“但要是说他真的是因为姐姐的原因，才这么关心他姐姐这个唯一的孩子的话，孙舟对他姐姐究竟是什么态度，纪海也是早就知道了的，如果纪海真的觉得愧对自己的姐姐，对于孙舟也不该是这种带点溺爱的态度。”

    楚清歌把面条上的番茄酱全都扒拉到盘子的一边去，“好像关心了，但是不多，更多是让自己的老婆和家庭代替自己去关心。”

    “……”说着说着，楚清歌又不说了，“但是好像男人结了婚以后都是这样，自己的亲戚自己不管，然后摁着老婆孩子的头，去替自己孝顺。”

    她盯着裴景安。

    裴景安一张俊脸上就写了六个字：我不是，我没有。

    “你……”

    “我不会。”

    “……”楚清歌意识到自己之前留给裴景安的心理阴影可能过于大了，“你的咖啡拿过来我喝一口，番茄酱配意大利面真的不好吃。”

    裴景安：“……”

    他这个条件反射地找时间好好改一改。

    裴景安把自己的咖啡，连带着自己面前的那份牛排一起推给了楚清歌，又把楚清歌面前吃了一半的意大利面盘子拖到自己面前。

    “都跟你说了这种口味你吃不惯的，你还不相信。”裴景安一边把楚清歌扒拉到盘子边上的番茄酱重新和面拌在一起，一边找服务员重新点了一杯青柠汁，“少喝点咖啡，喝多了你晚上又睡不着。”

    “哦……”被管束的楚清歌哼哼唧唧，抿了一口咖啡除去番茄酱拌面的味道，“事实证明我点什么什么不好吃的buff依旧还在身上，以后再也不自己尝试了……”

    在点菜这方面，楚清歌主打一个又菜又爱玩。

    别人到店里点菜，听推荐，看点评，查口碑。

    楚清歌看图片。

    哪道菜拍的好看她点哪道。

    要是跟别人一起出去吃饭，或者是要请别人吃饭的时候，她还收敛一点，会听从身边跟着的人的意见，不会自己以貌取菜。

    但要是自己一个人出去吃饭，那就是主打一个随心所欲。

    为自己颜狗这一弱点买单。

    通常都是看着很花里胡哨色泽鲜艳，吃到嘴里几乎没有什么能够让自己有舒适感受的菜色。

    最近一个月，楚清歌这种通常只可着自己一个人霍霍的饮食习惯，渐渐有了往裴景安身上转移的趋势。

    君同律师事务所正好还是商圈，周围商场很多，也常常有新开的店铺——

    在此之前，裴景安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工作单位周边有这么多卖美食的地方，而他们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美食雷达这么灵敏。

    楚清歌开始对吃的东西有了自己的主意，经常从旁边工位的同事那里听到有什么新开的店，有时间就要拽裴景安来尝尝。

    但每次点菜都在踩雷的感觉也是很让人窒息。

    裴景安已经习惯了，反正他对于吃的东西也不是很挑，本着“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原则，还是会把不合楚清歌口味的那些楚清歌主打一个挑战自我点来的食物吃掉，再把自己点的那些中规中矩口味的餐点换给楚清歌。

    刚开始的两三次楚清歌还有点不好意思，皱着一张脸，嘴硬说自己还能吃。

    现在就已经完全不挣扎了——反正真正能合她口味的东西也是真不多，而裴景安也和她养成了默契，甚至不需要楚清歌多说什么，就知道今天的菜色又踩了个大雷。

    “自己是个中国胃还不知道，非要来吃西餐。”裴景安翻了个白眼，把服务员送上来的青柠汁推到楚清歌面前。

    “那不是你团队里面的那些小姑娘喜欢这些新鲜玩意儿嘛……”楚清歌扁嘴，“我也是听宋阳她们说的，她们在猜下次团建，你能不能带她们去西餐厅，感受一下那种香槟红酒牛排的高级西餐厅的氛围。我之前又不怎么来这种地方，现在当然要拽你偷偷多来几家，到时候选一个最好吃的了，好不容易团建一次，要是吃的不开心岂不是觉得自己的一下午更加不值得？”

    当代年轻人打工日常就是——一切为了干饭。

    不管别的团队成员究竟是什么风格，但是楚清歌现在已经彻底拿捏了裴景安团队里的人的风格。

    团建不行，但要是有自己平时不舍得吃的好东西，那也是可以去一去。

    但要是最后发现并不好吃，心情沉重加倍——这破班真是一天也上不下去了。

    裴景安不禁笑起来，“他们想要去哪就去哪，地点让他们定。你怎么还提前给他们踩点的？”

    “谁让你天天冷着脸，谁敢在你面前提要求啊？”楚清歌冲他耸了耸鼻梁，“到时候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谁都提不出来一个主意，最后还不是要把最终的决定权扔到我身上？要是我再找不到一个好吃的餐厅，不就辜负了大家的期望？”

    “嗯……”裴景安慢吞吞的嚼着意大利面，“其实也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

    “找一个包厢，然后把芝士带上。”裴景安说，“你信不信，只要把芝士带上，吃什么他们压根就不在意，他们在意的只有谁能多摸两把狗头。”

    “……”楚清歌想了想团队里那些对于吃的东西很有要求的小姑娘，“你说的有道理，但是这种方法太奸诈了，为了你的团队能够长久的留住人，我的建议是不要在物质上亏待了你的下属，大家可以吃完以后找个猫咖和狗咖放松一下心情。”

    裴景安：“……”

    别的律师团队放松：聚餐喝酒唱歌。

    他的团队放松：聚餐撸猫撸狗。

    很好，真是一支朝气蓬勃且积极阳光的队伍。

    这份朝气蓬勃，以他的实习律师为首。

    开庭的那天，楚清歌还是一如既往的白衬衫，黑西裤。

    勉强算是给她的娃娃脸增加了几分成熟的颜色。

    那天他们早到了很久。

    是因为开庭之前还有一场庭前会议。

    楚清歌和裴景安到那的时候，负责这个案件的检察官已经坐在了里面。

    负责主持庭前会议的法官站起身来，对两人招了招手，“我看你们提交了非法证据排除申请书，原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