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两捧。

    光是两捧花就占了茶几的全部空间。

    楚清歌凑过头去一看，花上分别写了两位教授的名字，落款是“裴景安”三个字。

    楚清歌和同行的姑娘，低头看了看她们定的花束——

    不得不说，有一点心虚。

    没过多久，人就陆陆续续来了。早就毕业了的师兄师姐来的倒是比师弟师妹还要早，拉着楚清歌开始寒暄。

    “怎么今天就你一个人，景安没来吗？”拎着红酒进来的学长，一边掸着手里的烟头一边问。

    “今天一天都联系不到他人，我也不知道他来不来。”楚清歌下意识看了一眼手机，依旧没有裴景安的消息。

    再看看桌上的两束花。

    有点像裴景安的作风——在自己无法出席的场合，就整点儿别的东西来陪她。

    “真行，他那么粘人的人，今天居然不见踪影了，稀奇啊……”

    “不过人工作以后确实会变得不一样，等你工作你就知道了。有些事情确实是身不由己。”

    “没事儿，反正也就是大家坐在一起聚个餐。景安可是教授的得意门生，以后也是要长期留在这个城市发展的，不愁以后没有见面的机会。说不定教授单独跟你和景安在一起的时候，还比跟我们一大群人在一起自在些。”

    “不过我听我同事说，景安可太忙了。”有个学姐正在处理自己工作上的事，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敲击着，也没耽误她加入聊天，“之前那个正当防卫的官司他不是打赢了嘛，好多人慕名想要请他代理自己的案件。清歌毕业以后是准备跟景安去实习吧？那可真是不愁没有案源，每天忙的跟陀螺一样。”

    大家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好手，这么多人凑在一起，也完全不觉得尴尬。八卦完了裴景安和楚清歌，就开始聊自己的工作状况。

    来的师兄师姐，也几乎都是毕业了选择做律师的。聊天过程中也能传授给楚清歌不少在学校里没有听过的要点。

    快到约定时间，门口逐渐热闹起来。

    包厢的门被推开，几张还带着稚气的脸探进来，看见楚清歌她们，就乖巧地叫“师姐好”，像一只只小兔子。

    手里还捧着花束。

    一个年级一个年级走进来，一个年级捧一束花。

    羞涩地跟楚清歌和另一个女生祝贺“毕业快乐”。

    祝福是对两个人说的，花却都堆到了那个女生手里。

    楚清歌不得不承认，对比之下，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怀里，那一刻她有一点点小小的失落。

    但也没有办法，谁叫在她之后，她的老师就不收学生了呢。

    就算亲的像一个师门的，也不意味大家真的就是一个师门的……这么一想，还是有自己的亲师弟师妹好……

    楚清歌这么胡思乱想着。

    包厢的门突然被这群小兔子拉开了。

    酒店暖黄色的走廊灯光从门外投进来，勾勒出门外那个人芝兰玉树的身形。

    怀里的向日葵金黄灿烂。

    他把那束捧花交到楚清歌怀里，说：“毕业快乐。”

    明明这四个字一分钟之前刚刚听过，好像没有什么大不了。

    可从这个人嘴里说出来，大提琴一样的音色中，楚清歌那一个瞬间突然意识到，她是真的要和她的学生时代告别了。

    迈出二十多年的象牙塔，踏入一个全新的世界。他站在这个世界的大门前，对她张开怀抱。

    师弟师妹互相使了几个眼色，不知是谁悄悄在后面推了楚清歌一把，精准地把她推进裴景安怀里。

    楚清歌当场就懵了，回过身看大家都在笑，带点暧昧和小害羞，愣是找不出来“幕后黑手”。

    “呦，还是你小子厉害。”师兄师姐也从沙发上站起来，调侃着朝这边走近，“我当你今天忙不来了呢，谁知道一出场就给我们上演个抱得美人归的戏码，也不知道想羡慕死谁。”

    “我就说你在清歌的这种时刻怎么可能不出现？感情等着压轴出场呢。”师姐跟师妹更能打成一片，指着裴景安和楚清歌，对身边星星眼的小姑娘说，“你们进学校的晚，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你们这个裴师兄。那是出了名的粘人精，恨不得天天跟在你们师姐身后当个挂件。”

    几个小姑娘也偷偷捂着嘴笑，眼神瞟过裴景安那张冰雪始解的脸，又瞄过楚清歌红红的耳朵，再看向他们怀里的那束向日葵，好像更灿烂了。

    “听说过，听说过，经常在校园的各个角落，看到裴师兄……”缠着师姐不放。

    后半句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

    因为他们抬头看到两个人影从走廊那头缓缓走过来。

    “老师……”

    “教授好……”

    刚才还在起哄的众人，此时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不卑不亢，端的是一副君子端方大家闺秀的模样。

    这种场合当然两位教授才是主角。

    楚清歌赶紧把那束向日葵藏到自己身后，还得捣一下裴景安的侧肋，露出自己招牌的迎宾小姐的笑容，“老师好。”

    裴景安也捂着自己的肋骨，站在楚清歌身后，“教授好。”

    “好、好。”教授看着自己的两位爱徒，一张脸笑成了一朵花，“景安今天也来啦，最近忙不忙，我最近老看关于你的报道，工作上的压力应该不小吧？”

    裴景安毫不避讳地揽着楚清歌，陪着教授坐到上座。

    师弟师妹像一群小鸡崽子似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弹，等待着被安排。

    教授也是习惯了这种场面，自己站在椅子后面，跟老友互换了一个眼色，拍了拍两边的椅背，“那这样，已经毕业的坐一边，今年毕业的坐在我们的另一边。”

    远远站着的小孩子们，这才唯唯诺诺地各自去找自己的位置。

    裴景安帮教授拉开椅子，转头看到楚清歌的时候犯了难。

    楚清歌的手被裴景安缠上了，看着修长工整的一双手，现在藤蔓一样，怎么都扯不开。

    楚清歌瞪他，眼神里的意思是别闹，这么多人看着呢。

    裴景安不管，眼神黏在她身上下不来。

    眼瞧着楚清歌要从他身边走到教授的另一边坐着，脸上居然有几分委屈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