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敢去，黄沙海可是有去无回？”

    楚雷问出众人的心声。

    楚雷在西北时，听说过黄沙海。

    白天热得全身直冒火，晚上冷着烤火都能冷得嘴唇发青。

    寸草不生，举目看去，全是沙子。

    最要命的是，没有水。

    人无意走闯进去，死路一条。

    说起当初，阿默叔陷入加回忆之中，“去的时候打定主意，只有边缘转转，结果转眼间就找不着路，若不是老天指引，真的活活给渴死。”

    “阿默叔，谁告诉你们黄沙海里有三尾紫金蝎？”

    都没有人敢去的地方，怎么知道黄沙海里有三尾紫金蝎。

    “你师祖母也是道途听说，我们的确在黄沙海找到三尾紫金蝎，成千上万，多得无从下脚。”

    这个说法，让马冬颜的眼睛瞬间亮如烛火，“太好了，我们可以进黄沙海抓三尾紫金蝎，只要量多，恢复七芽体内的命蛊生命力不是问题。”

    “不可，不可！”

    阿默叔连连阻止。

    “黄沙海要想平安活着出来，难如登天，这事，你们想都别想，我决不同意。”

    摆明自己的态度，阿默叔缓了缓，“先不说鸣沙蛊能不能养成，就是养成了，还需要以人来养它一段时间，直到完全去除鸣沙蛊的燥性，才能为成命蛊的口粮，这个养份有限，只能为命蛊提供极少的养分。”

    时间是一回事，鸣沙蛊只能让命蛊恢复丁点生命力，鸣沙蛊不能让命蛊一下子恢复，救沈七芽的命。

    现在，沈七芽体内的暗伤，才是最致命的事情。

    “阿默叔，你刚刚不是说，有希望吗？”

    马冬颜记得一开始阿默叔就说过，有希望。

    “他们夫妻孕育一个孩子，等孩子在七芽体内七月时，让命蛊进入孩子体内，让孩子成为命蛊天然的保护壳。我们再用药治暗伤。二至三个月，时间应该够了。”

    “母亲喝下药，孩子也会受药，母子一体，这样有什么意义？”

    沈一同问出不少人的心声。

    说是保护壳，但这个保护壳源于母体，与母体相连，息息相关。

    “母子看似一体，他们是两个独立的生命，两个心跳声。”

    为了更多形象的说明，阿默叔人拿一只小碗套进大碗里，分别在两只碗中注入清水。

    “假装有人在外面小火慢烤，如果命蛊在大碗里，大碗里的水热，它就会受到伤害；如果它在小碗，只有当大碗里的水足够热，才能热到小碗里。”

    “我明白了，胎儿相当于小碗，它也会热，但它热得慢，命蛊承受的药性相对减少。”元烈南夜更担心孩子，“孩子会怎么样？”

    “有二成机会能存活下来。”

    说白了，就是用一个孩子去换沈七芽活。

    这个希望再度让所有人沉默。

    “想想吧。”

    老者起来离开，回自己的树屋休息。

    其他人也一一沉默离开。

    用一条命来换另一条命，沈七芽会愿意吗？

    而知道内情的元烈南夜姐妹俩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现在突然让沈七芽要一个孩子来救命，谁都说不出让她快些要孩子，他们夫妻到现在连房都没圆。

    可是，也说不出阻挠的话，沈七芽的性命攸关，谁都不知道她还能撑多久。

    龙曲尊与沈七芽回到夫妻俩的树屋，两人平躺睡下后，沉默在两人之间流窜，谁都没有说话。

    许久。

    沈七芽打破沉默，“龙曲尊，你怎么想？”

    龙曲尊侧脸，看向近在咫尺的沈七芽，满眼担忧，“我希望你活着，活在这个世间，长命百岁。”

    沈七芽看向他的眼睛，“你还喜欢我吗？”

    “喜欢，从小就喜欢。”

    从未改变。

    “如果我死了，按圣旨来说，你就得替我守一辈子的活寡，你真的甘心吗？”毕竟和尚住在寺里，清一色的和尚，女香客都是奔着求佛而来，没有那么多的诱惑。

    龙曲尊身居高位，太多女子奔着富贵和权势，前仆后继。

    “我能为你守身到现在，就能为你一直守下去。”

    听着龙曲尊的告白，沈七芽心中一片平静，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她不怀疑他对她的感情，因为她，他可以无条件接受爹和十五去自己府上混吃混拿，爹有危险，他第一个冲上去相护。

    但是。

    连自己生死都不能确定的她没办法接受他。

    她已是一座泥沼，不能再把他拖进来。

    沈七芽的反应让龙曲尊的心一下子沉入谷底，本想还问沈七芽，还喜欢他吗？

    他怕自己问了，自取其辱。

    没敢问。

    好一会，沈七芽又问，“当初你写给我的信，为什么不主动给我？”

    龙曲尊本想说不想给，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当初信没有机会送到她手上，让她看见，时过境迁，又何必将它们搬出来。

    现在的他们，已经不是过去的他们。

    没有意义。

    但，他想到元烈南夜曾经为他解过放在信封中的合欢蛊，就道，“原本是我写给你的信，却在周凌手上好些年，觉得恶心。”

    提到周凌，沈七芽想到她的死，“周凌的死，你有份参与？”

    “她体内的合欢蛊，是我让人还给她，她的死应该是太后在背后暗中促成，借扶苍的刀想将白族戏院全部砍尽。”

    他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周凌年轻美丽，为什么看不上她？因为她嫁过人？”她在，龙曲尊看不到周凌的好；她不在，龙曲尊也好看不到周凌的好吗？

    周凌可是出了名的美人。

    论美貌，她原是明珠郡主都比不上，更别说现在。

    “她不嫁，我也没看上她，我不喜欢她。”

    我心里只有你。

    最后一句，他没有说出来，怕沈七芽反感；他不喜欢周凌，从小拒绝到大，是周凌一厢情愿缠着他。

    “温家姑娘呢？这么多，就没有一个瞧得上？”在她印象中，温家适龄婚嫁的姑娘可不少，又是亲戚。

    “没有。”

    令他心动的人，只有她。

    之后，沈七芽不再问，他也没有说话，闭上眼睛，像之前一样，五息之内先行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