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笑如果不让人发现，那还算什么嘲笑呢。

    莫忧定了定身子，不再被两个系统拉着走起，好整以暇地看着01。

    “带走吧！”01抖了抖发光的身体，阴沉着脸下达命令。

    两个人形系统听了他的话，机械地拽着莫忧往外拖。

    “住手！”

    就在这时，一旁响起了33的声音。

    33依旧穿着莫忧给它做的小裙子，但站在那里的气势一下子不是从前可以比拟的。

    两系统闻言愣了片刻，果真放开了莫忧的胳膊。

    莫忧没动，只是一直看着33。

    “还缺了一点……”

    她的声音极小，像是游离在事件之外。

    “抓住她！”

    01冷冷瞥了一眼33，沉着下达指令。反倒是33有些稳不住，着急地说道，“不行！”

    两个人形系统原地纠结了一怔，都是最高指令，它们简单的思维让它们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听从谁的。

    最终还是01手里的权限更胜一筹，它们重新抓起了莫忧的胳膊。

    主系统不断劝说着莫忧，就像之前在莫忧呆坐的那段时间一样。

    “你虽然给33移植我的权限，但你过于谨慎，它手里的权柄还是太少了，根本无法完全压制01。”

    “只要让我协助它，它完全可以接替01的位置。”

    莫忧眼睛动了动，停留在33的表情上。

    它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为了维护莫忧，拼命向入侵的人呲牙。

    看着它，莫忧突然感觉心里的躁郁消散了一半。

    那个鹅黄色的身影就像夏日里的一片小小的柠檬，虽然遮不住毒辣的太阳，却也能让人短暂感到舒心。

    “但那就不是33了啊……”

    莫忧伸出手，径直朝33走去。

    她身形单薄，给人一种喘重了气都能把她吹散的错觉。

    33赶紧跑过来去牵她的手。

    只是在两人即将接触到的时候，被隔离开了。

    33恼怒地瞪了一眼这两个不识好歹的系统，莫忧却是笑着收回了手。

    她对01说道，“你阻止不了33，更阻止不了我。那不如我们谈谈吧。”

    01没好气道，“你把我和她的身体都毁了，现在居然还有脸说想谈谈？”

    对于他现在没有脸这件事，莫忧突然感到有些遗憾。

    这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该有多好看呀，虽然他脸皮被撕破的样子也不错就是了。

    她提起最开始33给她换的小白裙，抖了抖裙边，好声好气道，“你看，我自损了八百，扯平了不是？”

    33见她这样心疼坏了，“我们才不跟他谈！你好好待在里面，只要不出系统空间，我就有办法！”

    “至于他设的这个漏洞，我很快就能修好。”

    33撸了撸袖子，一副随时就徒手拆了这两系统的模样。

    拆了正好，回头它给它们换个更好的脑子。

    “这些天你的情况也不好过吧。”莫忧说道，以33性子大的坏事它不做，但或许会给01找些不痛快。

    能让01着急得直接来找莫忧，估计是33无意中卡到了他重要的事。

    01看了看33，又看了看莫忧，头回后悔自己当初把莫忧扔给了33。

    他明明只是想看看，作为礼物的33去到一个灵魂相似却不同的人手里，会不会有什么意外之喜。

    没想到是给自己埋了个雷。

    “你想谈什么？”他语气不善地问道。

    “只是想你不要针对33了。”莫忧无奈地摊开手掌，“我的33只是想要一些权利，你为什么就不能给它呢？”

    33刚想说这种要求01怎么会答应，宿主不会是故意耍01的吧。

    却见01当真思考起来，甚至还看向了它。

    “我保证，你只要你这边答应，33那头我能劝好。”莫忧极不走心的用三指向天发誓。

    “我有个要求。”01既不同意，也不拒绝，直接提出他的诉求。

    “说。”

    “我要你，离开33。”

    “不行！”

    33的机械音尖锐到刺得人耳膜生疼，它凶狠地看着01，仿佛只要他再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就直接跟他硬刚。

    01冷笑，“33，你要不要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就这样，我怎么放心让她继续待在我身边。”

    “我可以离开33。”莫忧居然同意了这个要求。

    33不可置信地转头，泪汪汪的模样，仿佛是什么即将被抛弃的小兽。

    莫忧眼神安抚着它，继续说道，“但我说的离开只是指见面形式上的，33依旧是我的系统。”

    “那有跟你不离开，有什么区别？”

    莫忧想了想，“大概是不能一直跟33待在一起了吧。”

    “我是不会同意的！”01显然不同意她的狡辩。

    “别这么不留情面嘛。”莫忧的笑容透着一丝威胁，“你也不想计划一直被33破坏吧，不如听我详谈？”

    “你知道了什么？”01警惕。

    还能是什么，能让他有动力的无非又是关于他爱而不得那点破事呗。

    当然明面上莫忧并不直接说出，“什么都不知道，但我呀，可比33更会做坏事哦。”

    01也见识过她的疯狂，如今觉得头疼异常，“你说吧。”

    过了一会，01勉强同意，离开去准备相关事宜。

    33总算是有机会跟莫忧接触，“你干嘛跟他谈呀，我会努力让自己更强大的。”

    莫忧笑道，“我当然相信33会一天比一天厉害，只是33，我有些累了……”

    “那去床上休息，床单被罩我都换了新的……”33下意识回答，突然发觉莫忧这次说得意思，跟以往不一样。

    莫忧跪坐在地上，把头靠在33的肩膀上，“好累啊！那些负面的，极端的，疯狂的情绪让我好累。”

    “我用一个又一个任务刺激着自己，压下那些疲倦。”

    “我用别人一个又一个不幸让自己愤怒，让自己拥有还存在的感觉。”

    “33，我感觉累了，我想休息一会。”

    “我想留出一段时间接纳自己，去消化那些在任务中遗留的情绪。”

    “可你也不能……”33刚想说什么，可对上莫忧眼神的一瞬又改口了，“我去监督01，以免他又耍手段。”

    33走了，莫忧知道它现在只是一时不太能接受，但她依旧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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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狭窄又漆黑地走廊中，响起急切又紧凑的脚步。

    黑暗牢笼中的少女微微侧头，如墨的发丝滑落，露出雪白裙边的一角。

    牢笼的空间狭窄，她双手环住聚拢的膝盖，头轻轻靠在上面。

    鹅黄色的身影骤然闯入，如同一道射进来的阳光，让少女僵化的嘴角提了提。

    “你来了。”

    “这里太黑了，地方也太小了，你手脚都伸不开。地面硬硬的，一点也没有我给你铺的床柔软……”

    33开口就是抱怨，将周遭的环境悉数贬低了一遍。

    莫忧耐心听着，最后只说了一句，“坐牢就要有坐牢的样子嘛，又不是来享福的。”

    “你为什么要执着于这个？”33委屈中又带了些不解。

    “因为，坏蛋的结局无非就是死亡和牢狱。”莫忧坦然地回答，“我已经死过了。”

    “可你不是……”

    “我是！”

    33着急想要辩驳，莫忧打断它的话，“我是，所以我需要花时间接受这样的自己。”

    “……那你会改吗？”33问道。

    “大概不会。”莫忧在33惊讶的目光下，露出狡猾的笑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

    “但就算我不会去改，我也不觉得我该放弃这次牢狱。”

    “毕竟，这是我之前用死亡逃避的。”

    “我不想由别人审判我的对错，决定我的去留，所以这次就由我自己来。等我觉得时间到了，我会联系你带我出去的。”

    “当然你也可以来看我，毕竟亲属是有探监权的。”

    “我知道了。”33握住拦在面前，只有装饰作用的铁柱，看着几乎被黑暗埋没的莫忧。

    “那你可要快点啊，我会等你的，会一直等你的。”

    “嗯！”莫忧重重点了点头。

    上方传来刺耳的铃声，提醒下面的人探视的时间到了，它该离开这里了。

    莫忧看着33眼中的担忧，笑着扬了扬手臂，上面金色的纹路泛着微光，“我又不是一个人。”

    “那你保重。”33恋恋不舍地挪动着小步子，突然它想到了什么，停下来说了一句，“我找到3333了，不过它已经坏掉了。”

    “你打算怎么办？”莫忧不想去插手它的选择。

    33想了想，“我会尝试修理它，如果成功它或许会成为我的助力，如果失败我也会积累一些经验。”

    “你决定就好。”莫忧点头，表示认同。

    上方的铃声越发刺耳，向在场的两人下达最后通牒。

    33看了一眼上面，转身飞快跑了出去，不然按照莫忧的设定，下次的见面会被取消。

    它离开后，莫忧恢复成之前的状态，任由黑暗将自己笼罩。

    自从强行把主系统带来了这里后，祂就没理过莫忧，能和莫忧交流的只有自己。

    她闭上眼睛，沉沦在过去的记忆中。

    这次她想要亲手拉出被黑暗吞噬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