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琛眼里也有相同的震惊。

    不过不是因为红拂，而是因为纪灵笙的举动！

    就因为震惊，他才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导致红拂看见两人“亲昵”的肢体接触。

    被红拂当场“撞破”，慕琛倒是没产生诸如心虚、慌乱的情绪。

    “你怎么来了？”

    红拂听罢，眼里闪着泪光：“王爷是嫌妾身过来打扰了么？妾身知道了，妾身这就走。”

    纪灵笙这才不紧不慢地收回搭在慕琛肩膀的手，“红拂妹妹说的哪里话，咱们本来就要去西院，你能主动来东院，倒是省了不少事呢。”

    红拂却是两眼含泪，楚楚可怜地望着慕琛，嘴上说着走，实际上是在等慕琛的解释。

    慕琛开口：“红拂你来了也好，王妃已答应将东院让出来给你，今夜你就收拾收拾东西，搬到东院吧。”

    红拂瞪大眼睛，似乎是不敢相信他会附和纪灵笙的话。

    “王爷让妾身去东院？”

    慕琛颔首，“嗯。”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好说出“这样你就不会失眠”之类的话，但他认为红拂应当高兴。

    东院是只有正妃才能住的院子，既然给不了红拂妻子的名分，给她一个正妻的待遇也算弥补了。

    红拂眼眶更红，“这是王爷的意思，还是她的意思？”

    慕琛仔细想想，的确是纪灵笙先提出来的。

    他估计是纪灵笙也怕把自己得罪狠了，正好东院因今日的风波还未收拾妥当，纪灵笙以此为借口将院子让给红拂，既能保全她的面子，又能满足红拂的要求。

    而慕琛也不希望后宅再起火，便点头道：“是王妃。”

    他说实话是为了缓和二人的关系，可听在一个吃醋的女人耳朵里，就不是那个味道了。

    纪灵笙眼看着红拂眼里蹿火，嘴唇气得哆嗦，心里乐开了花。

    她决定再添一把火。

    “时间不早了，红拂妹妹早点过去休息吧！我想这会儿王总管也把东院打扫好了！王爷你不用陪着我了，红拂妹妹大着肚子更需要陪伴，你得多关心关心她啊。”

    这话听起来没毛病，但红拂就是气！

    轮得到纪灵笙来发号施令吗？

    偏偏慕琛说：“嗯。红拂，本王送你回东院。”

    虽说红拂的目的也是把王爷留在身边，可如今她却满心不是滋味，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纪灵笙倒是没她那些纠结的心理，带着翠喜很爽快地走了。

    其实纪灵笙说这话，纯粹是给红拂添堵。

    她很清楚就算自己不说，慕琛的心也是在红拂身上的，那就干脆多此一举呗！

    反正也就动动嘴皮子的事，能让红拂郁闷，就能让她开心！

    她可没忘记，原主已经被渣男贱女联手害死。

    自己占了原主的身子，怎么也得替原主报仇啊。

    不然她浪费时间回到王府干嘛？

    时日还长，且走着瞧吧！

    孕妇的激素水平不稳，所以红拂这个时期喜怒无常，加上她也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自觉委屈的红拂便一路红着眼闷头走，和身旁的慕琛赌气。

    慕琛看她走得急，伸手欲扶，被她当成喜鹊那丫头一把拂开。

    结果一个没注意绊到了青石台阶，红拂意识到不好时，人已失去平衡……

    最终红拂并未摔倒，而是被慕琛稳稳接住。

    只不过，黑暗的灯光下，镇北王脸色很不好。

    红拂注意到他阴沉得滴出水的表情，心底陡然一惊，知道自己过了！

    “王爷……”

    慕琛扶她站好，面无表情地看着眼眶泛红的红拂。

    身后一众下人察觉到气氛不对，全都缩成了鹌鹑，大气都不敢出。

    “你使性子给谁看？”

    慕琛平静的声音，让红拂一个没忍住泪涌了出来。

    “王爷……妾身心里难受，她怎敢那样对王爷？”

    慕琛反问：“她怎样对本王？她对本王出言不逊？还是她搬了本王的库房？”

    红拂不明白他为何明知故问，含泪望着他，“王爷是天之骄子，大夏的皇族，边关的……战神，为何能容忍纪灵笙那般霸道？”

    对，红拂最在意的地方在这里。

    慕琛是她心中的高山，是她心中的明月，可望不可即。

    这样的人物，被纪灵笙言语羞辱，在纪灵笙那里吃瘪，却还对纪灵笙再三忍让。

    她如何能受得了！

    这比纪灵笙直接羞辱自己还难以接受、不可原谅！

    红拂满腔的怒火，难说没有一些是针对镇北王的：你为何要向纪灵笙低头啊？是不是也看中纪灵笙那张脸了？

    但她不傻，知道这话一旦说出口，就会惹怒慕琛。

    因此她只表现出袒护慕琛的一面。

    哪知王爷看着她的眼里，竟露出一丝失望之色。

    虽然很轻微，但红拂敢肯定自己没看错！

    “本王以为，你心里有数。”慕琛语气淡淡，“莫说纪灵笙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即使她是府中一个妾室，一个丫鬟，那也是一条人命，本王未查明真相便对她一介弱女子施以酷刑，这与滥杀无辜有何区别？”

    红拂身子一颤，干涩地问：“王爷此言……是觉得红拂冤枉了王妃吗？”

    慕琛的神色依旧平静，“事实便是事实，不会因谁一言改变，红拂，你若认为自己无错也无妨，如今本王已出面处理这件事，你尽可当作什么事也未发生，只管安心养胎。”

    “但本王必须提醒你，纪灵笙同样没错。她担了王妃的名头，本王便要给她相应的尊重，同理你也要谨记这点。”

    “不过本王也答应你，不会让你因名分上的差异，过得比纪灵笙差，她若不讲理，故意欺辱你，本王自会找她。”

    现如今的局面，唯有如此才能维持府中的平衡。

    可红拂听了之后，心里的火气不减反增，对纪灵笙的憎恨只会更多！

    她意识到，如今王爷不再是纪灵笙的敌人了，他想要享齐人之福，自己和纪灵笙相比，唯一的优势便是这肚子。

    清醒的红拂强忍悲愤，垂下头：“是，妾身定不敢再冒犯王妃。”

    慕琛本想说你们井水不犯河水即可，却又思及白日纪明冉所言，京城并不像边关军营，能任他随意行事。

    于是将这话咽了回去。

    罢了，纪灵笙好歹是皇兄钦定的镇北王妃，红拂对她敬重一些也是应该。

    低调谦卑，也是对红拂的一种保护。

    “嗯，记住便好。走吧，本王送你回去休息。”

    红拂见他竟还欣然点头，不由得更加难受。

    慕琛是她心里的白月光，不可亵渎，她自然不会记恨。

    所以这一切，红拂都算在了纪灵笙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