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没有后世那么规整，货物堆放得乱七八糟，看起来特别凌乱。

    但不远处的一栋建筑却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那是一栋崭新的高楼，墙面是大面积的玻璃幕墙，这在85年算是最时髦的存在。

    但在莫悠竹的记忆中，好像没有这栋建筑存在来着。

    难道后来这栋建筑被推倒了吗？

    当她抬起头来向楼顶张望时，更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夜竹商业城”。

    大楼的名字，好奇怪。

    夜，夜离尘，竹，莫悠竹。

    是巧合，还是....

    “妈，咱们去那里看看吧！”莫悠竹指着那栋气派的高楼。

    “那里的批发价会不会太贵呀？”吴娟红小声问，好像生怕旁边有人偷听似的。

    在别处，生怕别人知道自己有钱，但到了这里，却又生怕别人知道自己没钱。

    “妈，我们一开始就不能卖地摊货，而是走中高端路线。”莫悠竹说道。

    “可是，宁川县的消费水平就那样，衣服卖太贵，恐怕没有生意。”吴娟红还是很忐忑。

    “放心，不会太贵的。”莫悠竹却胸有成竹，宁川县看着只是小县城，但却有好几家国营企业，消费水平并不低。

    卖中高端，才能做出口碑。

    回头客才会更多。

    进了大楼之后，莫悠竹带着妈妈坐上了电梯直达顶楼，打算从上往下一层一层地逛。

    “你们好，顾客。”

    刚到一家店门口，就有一个漂亮的姑娘迎了出来，然后就是一长串的介绍。

    “我们家的品牌可以做加盟，也可以做零售，拿货还可以暂时不结货款，一个季度结一次即可，只要签了合同就能把货带走。

    没有卖掉的服装，还可以退回来。”

    莫悠竹听了很是惊讶，因为这样的销售模式，不是八五年应该有的。

    在她的记忆之中，十几年之后，服装品牌竞争压力太大，一些服装公司才搞了这样的噱头，减轻零售商的压力。

    后来她创立的品牌，就是用的卖不掉可以退换货的模式。

    没有卖掉的衣服，退回去之后并不是就报废了，而是让设计师稍作改动，继续批发出去。

    “谢谢了，我们转一转再说。”莫悠竹客气道，然后拉着吴娟红的手打算去别家看看。

    “同志，如果你是长期拿货的话，你还不用经常两地跑，我们可以寄货上门。”姑娘又补充一句。

    “哦！”莫悠竹顿住了脚步，“可是，选货呢？怎么选？”

    “如果是长期供货，我们会给各零售商家寄每一个季度的杂志。

    每一种款式都有编号，看上了什么款式，直接说编号就行，我们这边就能调货送过去。”

    莫悠竹再次愣住，因为这样的管理似乎又超前了。

    她记得曾经她九十年代做服装生意时，都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出远门，选好货之后哼哧哼哧地送到火车站去托运。

    现在才八五年，这里就有如此先进的管理了。

    接下来，两人转了好几家，都是一样的好态度，经营模式与第一家都差不多。

    “每一个来拿货的人，都可以给他这样的条件吗？”莫悠竹小声问其中一个商家。

    “当然！”

    “那这样的管理理念是谁提出来的呢？”

    “当然是夜总啦！”

    “夜总！”莫悠竹的心漏了半拍，“请问，可以说一说他的全名吗？”

    “夜离尘！”商家迟疑了一下，还是报出了老总的名字。

    莫悠竹感觉自己好像被雷劈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又问，“这家商业城盖起来多久了？”

    “去年封顶，今年三月才开始正式营业。”

    去年封顶，那就是前几年就已经开始修建了。

    莫悠竹心里有一个越来越大的谜团，她记得她与夜离尘认识还没有超过两个月。

    修建时间和营业时间都在两人认识之前。

    而这家商业城的名字却起名为‘夜竹’，好像是两人名字的结合。

    真是好奇怪。

    想一想又问，“商城的名字是最近才改的吗？”

    “不是啊！一直都是这个名字。”商家回答。

    “好的，谢谢！”莫悠竹觉得，这只是巧合而已。

    此夜离尘，并不是彼夜离尘。

    之后，母女俩在好几家店都拿了货，同时还拿了他们的服装样板杂志，上面就有批发商的电话。

    今后拿货简直不要太方便。

    在准备做服装生意之前，莫悠竹已经去县百货大楼考察过多次了。

    那里的衣服款式其实很一般，质量还过得去，因为没有竞争对手，所以生意非常火爆。

    其余一些夜市和小门面，款式还不错，但质量却差强人意。

    所以没办法与百货大楼竞争。

    莫悠竹要的是质量过关，款式也不错的，价格当然还不能比百货大楼卖得更贵。

    而这里的货，正好就能达到她的要求。

    ......

    好在回宁川的路上是太平的，没有遇到劫匪。

    服装店正式营业是在一个星期之后。

    店铺起名为”红竹尚品“，延续了前世的服装品牌名字。

    也是妈妈的名字和她的名字最后一个字的结合。

    店面装修花了五千块，材料费三千，人工费两千。

    几个泥瓦匠得了钱之后开心得不得了，还说下一次如果有这种好事一定找他们。

    检查了质量之后，莫悠竹对他们的专业技能还算满意。

    对自己的设计也很满意，看起来简洁而又显高级。

    最为醒目的是中间那个水晶灯，把店面照得富丽堂皇，提升了整体档次。

    开业之前，她还花了整整五千元装了一部固定电话，挂上了公用电话的牌子。

    那时候安装电话就是有那么贵，尽管肉痛得要命，却不得不装。

    装一个公用电话当然是有好处的，顾客打电话要收费，可以赚一点小钱。

    有些人打电话之后，顺便就逛一下服装店，销量就跟着增加了。

    为了更有仪式感，莫悠竹在店面门口摆了两排漂亮的花篮。

    宁安县城没有花店，她就去竹编市场买了十几个篮子，再去郊外弄了一些野花。

    看起来是模是样的就行。

    与此同时，还搞了新店促销和会员促销活动，好些路人都在顿住观望，却没有人敢走进去。

    好像生怕被宰似的。

    而后，康奶奶居然请了一些街坊邻居过来撑场面。

    突然要招呼一群奶奶，莫悠竹挺紧张。

    “康奶奶，您怎么来了？”

    “新店开张，没有人气咋行？”康奶奶白了她一眼。

    “哦！我去借点桌椅过来。”莫悠竹赶紧去了隔壁的茶馆。

    早在服装店开张之前，她就已经用那张乖巧的嘴与隔壁的邻居打好了关系。

    一听说要借桌椅，二话不说就主动搬了两张桌子，和好些椅子过来。

    “刘姐，干脆上两壶茶吧！再上点小吃。”莫悠竹觉得只让人家帮忙不太好，干脆把自己变成隔壁的茶客。

    “好呢！就给你最优惠的熟人价。”刘姐满心欢喜，赶紧沏茶去了。

    阿婆们刚一落座，茶水和零食就以最快的速度摆上了桌。

    然后，莫悠竹还从店里拿出一堆小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