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国子监祭酒痛苦的嘶吼声响彻天地，他彻底绝望了。

    令他绝望的不仅仅是失去了无字天书。

    最重要的是，方才浩然之气消散的瞬间，他竟然有一种被什么东西彻底抛弃了的感觉。

    摔落下来之后，伴随着疼痛感袭来，他也终于明白了那种感觉的原由。

    儒道，或者说，是儒圣抛弃了他们。

    从今日起，失去了无字天书，失去了浩然之气的国子监，将不再是儒家圣地了。

    曾经受世人敬仰入道传承之地，在方才那一瞬间，彻底变得一文不值。

    真可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一朝战败，再加上国子监失去儒家传承，气运大减，羽朝怕是再也延续不了几年了。

    ……

    灵泽州，私塾院落。

    秦远和神曲静静的等待着。

    不消片刻，他们就看到了远天之边似乎有一道流星划过。

    那道流星散发着璀璨的金色光芒，速度极快，竟是笔直向着他们所在的古镇方向飞了过来。

    “那是什么？”秦远不免好奇询问。

    神曲脸上多了一丝微笑，开口解释道，“若我猜得不错，应该是无字天书吧……”

    “无字天书？”秦远歪了歪脑袋，“神器吗？”

    “是的。”

    就在两人谈论之际，那道金光一闪而没，落入了白子规一直举着的那只手掌之中。

    落入辛字位手掌的那一刻，这件神器周身的金色光芒瞬间消散，显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

    那是一本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书卷。

    青皮白纸，棉绳定制而成，上边甚至还留有一些曾被翻阅过的褶皱痕迹。

    要说唯一有些不同的就是，这本书封面上没有名字。

    抓住书卷之后，白子规才重新转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他看向两人，微微一笑，“老朽虽说是儒圣转世，可毕竟也仅仅是转世而已，依旧还只是个凡人。”

    “很多事情我做不了，也不会做……”

    说着，他翻开了手中的无字天书，“这本书，乃是儒圣手记，蕴藏着泼天的智慧，兴许能够从中找到解决乙字当下困境的办法……”

    闻言，秦远不自觉的伸长了脖子往那书本上看去。

    果然，如这件神器的名字一般，书页上不存在半个字的痕迹，干净的跟新的一般。

    “怎么看？”秦远抬头疑惑问道。

    白子规微微一笑，捋了捋胡须，“老朽自有办法……”

    说着，他将弹开的书本放在了石桌上，随即缓缓闭上了眼睛。

    紧接着，在他那具凡人躯体四周，竟然缓缓浮现出了一道道金色光芒。

    若仔细去看，就能分辨的出来，那些金色光芒之中，似乎存在着一道道玄奥的文字。

    这是浩然之气，是最为纯粹的浩然之气。

    和国子监那些个大儒不同，白子规身上的浩然气，乃是读书读出来的。

    而之前的那些个所谓的大儒，多多少少都需要修行，等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后，才能感悟浩然儒道。

    两者一经比较，高下立判。

    也就是在那股浩然气出现的同时，一袭红衣也在秦远身后浮现。

    归终探出脑袋，一双璀璨的金色瞳孔看向了那展开于石桌上的无字天书。

    她看的很认真，似乎是能够看到上边的文字的。

    院子里，白子规闭眼看书，归终睁眼看书。

    而剩下的神曲和秦远二人，大眼瞪小眼，只能是等着。

    足足是半个时辰过去，白子规周身的浩然之气才终于是缓缓消散，睁开了眼睛。

    石桌上的无字天书自行合上。

    “如何了？找到方法了吗？”神曲有些焦急的询问到。

    须发皆白的儒圣转世缓缓吸了一口气。

    他没有回答神曲的问题，而是转头一脸认真的看向了秦远，也不说话，只是看了许久许久。

    直等到看的秦远背后都一阵阵发毛，他才露出一丝微笑，“让老朽见见你的心魔吧……”

    听到这话，秦远显然愣了一下，随后才有些为难的开口道，“这……我不知道该如何让他出来啊，他在我这里……”

    说着，秦远还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闻言，白子规愣了一下，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最后还是边上的神曲想到了什么，他看向秦远，问道，“你身边那位是不是有办法做到，为何不找他想想办法。”

    此话一出，秦远仿佛茅塞顿开一般，他一转头，看向了空无一物的另一边，“你有办法吗？”

    见此一幕，白子规眨了眨眼，看着秦远那奇怪的举动，又看了看神曲，满脸的疑惑。

    他常年不在神庙，只在这镇中教书，对于秦远身边那位看不见的存在自然是一无所知的。

    神曲低声向他解释了几句之后，这位老孺才恍然大悟，“奇哉，奇哉！”

    外人看不见的归终咧嘴一笑，“当然有办法了……”

    闻言，秦远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果然，归终总是会有办法的。

    ……

    片刻之后，在归终的手段之下，秦远的意识沉睡了下去，而心魔则开始渐渐苏醒。

    当他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原本那双应该漆黑如墨的瞳孔，此时早已布满了猩红。

    脸上的表情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秦远开始笑起来，那种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即便是神曲也忍不住微微眯起了眼睛，警惕心大作。

    早已苏醒的心魔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归终，“你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放我出来，不怕我闹得天翻地覆？”

    此话一出，神曲微微紧张了起来。

    秦远怎么说也都是诡神，如果他的意识换成了一个大奸大恶之人，那对于此间天地来说，的的确确是一场史无前例的灾难。

    想到这里，神曲缓缓站起了身来，目光灼灼的盯着秦远。

    而此时的秦远，他似乎没有察觉到神曲的警惕一般，依旧看着身旁的归终。

    红衣女子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笑容依旧。

    “用秦远的话来说，你不过是第二人格罢了……”

    “如今秦远境界消失，你就算占据了这具身躯，也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说着，她用下巴指了指对面的身躯，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白子规。

    “如果你有什么歪心思，甚至都不用我动手，便有人能够将你彻底镇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