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

    李家大小姐下山了，可在路上，脑海里还是忍不住不断地回放着周和煦说的多谢。

    她越是想，越是觉得难过。

    眼泪又控制不住地往下落。

    丫鬟在身侧看见了，很是心疼她，“小姐，去玩吧。”

    “我哪里都不想去。”李家大小姐别过头，哼了一声，可眼角的余光还是瞥到了崇宁书院。

    她已经下山了，也走出了书院的大门，也转眸的一瞬间，还是看见了。

    李家大小姐又忍不住难过起来，“我们去找穆婉。”

    既然答应了要跟穆婉好好道歉，李家大小姐自然是要做到的。

    丫鬟哪里敢反驳她的话，只能跟在后面，要是发生什么事儿，她还要看着大小姐，这样才能给大公子一个交代。

    丫鬟心里是苦的。

    李家大小姐去了四季堂，却发现四季堂打烊了，一问其他人才知道，四季堂只做半日，后半日都是休息的。

    “就做半日？”李家大小姐没了解过四季堂，也很少听其他人说起过。

    哪怕是在家里，也就是听父母偶尔提到一两句，且大部分都是和哥哥相关的。

    比如什么健身汤要给哥哥，面膜要给娘亲之类的话。

    李家大小姐都已经听腻了，但面膜倒是挺好用的。

    “走，我们去周家。”李家大小姐转身就朝着周家的方向走去。

    然而，穆婉并不在周家。

    周家的丫鬟说，“少夫人还没回来。”

    李家大小姐又不知道人去哪里了，可又不想回去，只能在周家附近等。

    丫鬟看她无聊的样子，提议道，“大小姐，我们到外面转一转，说不定能碰到穆姑娘。”

    清丰县不算大，可四季堂的店面也就那么几家。

    一家一家去，总能碰上的。

    李家大小姐想了想，是这么一个道理，挽起了衣袖，大有找不到穆婉，就不罢休的感觉。

    ——

    李家大小姐下山后，李家公子跟周和煦道歉了，“抱歉，之前是我误会了，多有得罪，还请原谅。”

    周和煦没在意，“不用。”

    “是我的错，我自然是要承担后果的。”李家公子说，“午休结束之后，我会跟夫子说清楚，然后再写道歉信贴在公告栏上。”

    “周公子，我会恢复你的名誉的。”李家公子很执着。

    周和煦自然是不会不答应的，“好，有劳了。”

    “客气。”

    两人没有什么要说的，一个眼神对视，大家就此分开。

    周和煦回到了寝室，但没了睡意，且也没有多少时间，他看着窗外明媚的太阳，不由得想起了李家大小姐所说的话。

    她去找穆婉了。

    而穆婉让人来找自己。

    周和煦微微拧起了眉心，这样做，穆婉是什么意思？

    “是真的如李家小姐那般，相信自己吗？”周和煦想到这个可能，嘴角就忍不住上扬，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书童雨生没有跟着去，但人回来后，他就在旁边伺候着了。

    “研墨。”此时此刻的周和煦很想见穆婉，但他身处书院，且又没到休息的日子。

    再怎么想要见人，也是要等的。

    但是，他可以给穆婉写信。

    “是，公子。”书童雨生快快地过去研磨墨水。

    而周和煦则是在想着，要如何下笔。

    被关心的穆婉现在却是什么都还不清楚，她在穆家，和穆母说这心里话。

    “娘，你休息一会儿吧。”穆婉是未时一刻到的，而她来的时候，穆母就在做着小孩子的衣服了。

    穆婉从前没了解过婴儿，她看着穆母手里的布料，以及旁边已经做好的衣裳，她才知道婴儿要穿的衣服是这么小的。

    感觉才巴掌大一点。

    这么小的婴儿，在十年二十年后就成长为一个大人。

    穆婉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神奇。

    “不用休息。”穆母现在没有害喜了，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后，脸颊上终于多了一些肉，没有之前看起来那么瘦削了。

    另外，面色也红/润起来了。

    穆婉瞧着，是打心底里感到高兴的。

    “以前啊，我怀你的时候，白天要下地，晚上才有时间给你做小衣裳呢。”穆母回想起从前，那生活条件，和现在那根本就是没有办法比较的。

    “现在很好了，白天也有时间，晚上就可以休息。”穆母咬断了针线，将一件刚做好的小衣服抖了抖，然后跟眼前的穆婉比了比，“时间过得真快啊。”

    “我感觉你昨天还在我怀里，今天就已经是嫁为人妇了。”穆母不由得感慨出声，随后想到了什么，抬眼直直地看着穆婉，“婉娘，你和女婿的生活如何了？”

    之前，穆母一直担心，担心着自家闺女配不上周家长子，害怕周家长子好起来后，他们会休妻另娶。

    那到时候，穆婉就是下堂妇，会被嗤笑的。

    穆母很害怕，那会儿，她总是想着让穆婉怀孕，有了孩子，周家多多少少都会顾忌一些的。

    但穆婉说，近三年都不想要。

    穆母自然是担心的，可穆婉又说，这是女婿的意思。

    穆母就不敢多问了。

    现在，穆母看着四季堂的生意越来越好，其他店铺也越开越多，穆母心里头的疙瘩也算是小了一点。

    而且，穆母想过了，要是周家长子真的要和穆婉和离，又或者说是休妻。

    他们有四季堂，生活过得去，外人瞧着也不会说什么的。

    “挺好的。”穆婉听着穆母的问题，很自然而然地回答，还顺便搭了一把手，“他要到书院去，十天才回来一次。”

    “自然是要好好休息的。”

    穆母听出来了，俩孩子的房事还很少，都要几乎没了。

    “女婿的身子骨也不是很好，是要少折/腾的。”穆母想起来了，当初周家可不是冲着自家闺女的八字能旺周家长子，才会冲喜的嘛？

    不然，周家又怎么可能看得上自家闺女？

    穆婉之前的确是肥胖的，穆母很清楚，可在母亲的眼里，女儿就是最漂亮的。

    要是旁人说不好看，那就是他们不懂得欣赏。

    而现在，穆婉真的瘦下来了，面上的那些坑坑洼洼也都好起来了。

    穆母有的时候看着穆婉，感觉不是在看自己的女儿，而是在看一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