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俪察觉到雷小磊的异样，抬头一看，讶然问道：“紫颖姐，这是怎么回事？”

    凌紫颖不以为然道：“没什么。上官星在用功逼问，这家伙受不了了！”

    “这又是什么功夫？这么厉害？”芮俪紧紧盯着不眨一眼，“这不是那个什么清明还是明清‘气壮功’吧？”

    “这叫……‘电萦功’！”凌紫颖信口编了个名堂，“用劲发出，中者有如触电，是上官家族的独家秘功！”她在暗网中游历甚多，倒也常听说古武世界的传奇。即使无法证实真伪，但好歹了解过那么多武侠小说、杂志故事、民间传说……足以让她懂得怎么煞有介事地编故事忽悠别人了。

    芮俪被她一通胡扯弄得半信半疑，咋舌道：“他会的功夫真多！紫颖姐你也会这种功夫吗？我以为所谓江湖武林只是传说故事而已，难道真有吗？”

    凌紫颖摇头道：“我不会这功夫。我只会军体拳、女子防身术，嗯，还有柔道、跆拳道、泰拳……”眨了眨眼又道：“他这些功夫都得从小练起，你想学也来不及啦！”

    这段时间她的确从网上乱七八糟学了许多套路招式，基本的都是练一遍就会了，拿出来耍几下也都像模像样。但加上本身超乎常人的力量和速度，要吹自己是个武林高手估计很多人都会信。要不是她不愿意抛头露面，发个美女练武的短视频，保准也能圈粉千万。

    芮俪露出满脸惋惜之情。

    两女嬉笑轻谈，那雷小磊可苦不堪言，额头大颗大颗的汗珠滴落下来，肌肉一阵阵痉挛不已，被电击的刺痛却连张口惨叫都做不到，嘴巴都被电歪了，眼泪鼻涕口水不受控地流出来，喉咙里竟嗬嗬发不出声。

    上官星蓦地收回双手，嘿嘿笑道：“对不起啊，我第一次使用，不知轻重。你要是受不了就叫一下啊！”的确，要是没有智蓝及时提醒，他再持续下去，这雷小磊可能真要晕厥过去了。

    雷小磊肚里大骂，特么的你让我叫，我能叫得出来吗？双腿一软，摔到地上蜷缩成一团，浑身又抽搐了好一会才渐渐平息。

    上官星在桌上扯了两张餐巾纸丢给雷小磊，看他颤抖着擦拭脸面，淡淡道：“说吧，何必白受罪呢！”

    这种形同电刑的折磨，雷小磊哪曾经历过！此刻他就像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全部交代了个遍。原来这里正是柒生会入境贩毒路线的一个据点，两年前雷小磊秘密加入了柒生会，负责这一片区域的毒品中转和销售。他的内地上司，正是洪奎。但他只和洪奎及手下老许单线联系，就连彼此身边的小弟也不知道。

    “……洪奎和老许昨天刚到我这里，我给他安排了偷渡印缅的走路线，准备明晚就出发。那一箱子钱，就是他给我的报酬费用。”

    这真是个意外的收获。上官星把雷小磊的交代全部录了音，寻思等下就得告知向成。

    这时凌紫颖出声问道：“十五年前，你收买芮松龄开车撞人，是谁指使的？又是这个人，在十三年前指使你捅杀芮松龄灭口，是不是？”

    雷小磊浑身一震，失声道：“你是谁？你是芮松龄的什么人？”

    “问你话呢？”芮俪扬手就是啪一记耳光。

    那雷小磊被打得耳朵轰鸣，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哭丧着脸道：“我招了你们能放我一条生路吗？”

    “可以。”凌紫颖想也不想说道，“其实你不招，我一样能猜到。”

    雷小磊哀叹道：“我跟雷家有点远亲关系，指使我的人是雷家二公子雷名扬。其实我也担心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被灭口，所以才躲到滇南……”

    “雷名扬？不是雷韵指使的？”凌紫颖皱了皱眉，这和她猜想的有点出入。但她用“脑电感应”扫描雷小磊，却发觉对方确实没有撒谎。心下寻思，如果这个雷二公子只是为了给他姐姐出气，没必要置人于死地啊？莫非还有隐情？

    “是的。雷家大小姐是否合谋或者知不知情，我就不知道了。”雷小磊不敢隐瞒，这三个人显然对雷家人物很熟悉。不过看起来他们不会是雷家派来灭自己口的人。

    芮俪听得咬牙切齿，上官星的心情可就复杂多了，颇为担心这外星女孩不会命令自己再去杀人吧？

    凌紫颖又问道：“郝清正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

    这个你也知道？雷小磊又是一惊，忙不迭点头道：“听说他现在是嘉关县的警察局副局长了。当初涉及芮松龄和我的两起案子，都是他经办的。”

    “那他知不知道真相？”

    雷小磊道：“在办理芮松龄交通肇事案的时候，我已经买通了他。通过这层关系还打通了包括郝清正在内的好几个相关人士。”

    凌紫颖点点头：“也对，这么大的案子，靠一个人是包庇不了的。那其他人呢？”

    雷小磊手一摊，苦笑一声道：“十几年了，他们都不在人世了。当年的知情人只有郝清正和我了。”

    “不是被灭口的吧？”

    “据我所知，有的是生病，有的是自然死亡。”雷小磊老老实实说道，“真要灭口，郝清正第一个就不可能活到现在。”

    凌紫颖心付，隐情什么就不管了，反正主谋人已经找到了，找机会复仇便是，说道：“最后一个问题，那个雷二公子在哪里？”

    雷小磊摇摇头：“我哪知道。雷名扬不是普通人，据说在燕京身居高位，也不清楚是什么官。”

    凌紫颖道：“好吧，你刚才说的话，都记录在这里了。等下你就向警方自首吧！这个社会的法则，能遵守我还是愿意遵守的。”最后一句话却是对上官星说的。

    雷小磊忙不迭点头，心里却想，等你一走，老子来个翻脸不认账，谁也拿我没办法。到时找家技术公司恢复删除的监控画面，想办法找到这个女人报仇……

    芮俪忿忿道：“这太便宜他了！紫颖姐，我想狠狠揍他一顿！”

    凌紫颖听了笑道：“想出气的就动手吧！”

    芮俪摩拳擦掌，走到雷小磊面前，心中感慨万分。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复仇目标。如果没有碰到凌紫颖和上官星，只怕这辈子连他下落都查不到！

    雷小磊见这女人冒出仇恨的目光，心下嘀咕，这又是哪里来的女人？不会是被自己玩弄过的某个女人吧？

    芮俪也不说话，上前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虽然她一介女流力气较弱，但也打得雷小磊抱头惨叫连连。

    上官星看得过瘾，笑道：“果然还是拳拳到肉打得痛快！”

    凌紫颖把手枪递给上官星，忽道：“我忘了一件重要的事。这些录音是他在被胁迫下说的，上了法庭肯定是作为非法证据排除。这家伙的罪证除了他的自我陈述，我们没有任何证据。他即使去自首了，到时翻供怎么办？”

    上官星道：“这不还有他非法持枪的证据吗？”

    凌紫颖不屑地说道：“非法持枪也就判三年以下刑罚；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可这家伙犯了多少死罪啊！买凶杀人，组织卖淫吸毒，自己还是个pua高手，好几个女人被他骗财骗色……”

    上官星听得咋舌之余，忍不住问：“这些难道没有证据吗？”

    “没有证据。这些都是我读取到的意识。”凌紫颖双手一摊，“如果交由警方侦查，或许能挖些证据出来吧！但那要等多久呢？”

    上官星苦笑一声：“我们有定罪的权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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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紫颖不以为然道：“根据《亚特行星犯罪惩治法案》，我是首席长老任命的执法官，当然有权定罪。”

    上官星有点不服，反驳道，“亚星人的法律不能适用地球人。地球又不是你们亚特行星的殖民地。”

    凌紫颖把头一抬，傲然道：“低能力生物社会可以有自己的法则。但如果和高能力生物社会的法则相冲突，就必须服从高能力生物制定的法则。这就是宇宙的生物法则！”

    听了凌紫颖的话，上官星顿感忿忿不平：“这不就是弱肉强食吗？”

    凌紫颖小嘴一撇：“是又怎样？地球人的社会发展不也这样过来的吗？哪怕是今天，本质都没有改变吧？武力最强者制定规则，不是这样吗？”

    上官星一时语噎。即使觉得哪里不对，却也不知如何反驳。但按照凌紫颖的说法，处死眼前这个人渣，似乎也符合实质正义……

    这时的芮俪终于打累了。这一通发泄，是她十多年来的情绪大爆发。雷小磊毫无还手之力，被她暴打得浑身疼痛，脸上更是鼻青眼肿，血迹斑斑。

    但正当她收手转身的刹那，忽觉耳边一股劲风突袭！

    原来此刻的雷小磊自知罪责难逃，无论黑白两道都不会放过自己，又偷听到了凌紫颖和上官星的断断续续对话，内心已经绝望。趁着这三人大意分神的空档，探手从腰带金属扣处一摸，竟亮出一柄十厘米长的匕首。

    他虽被芮俪暴打了一顿，但女孩赤手空拳的力道终究伤不到筋骨。反倒是上官星的电击差点把他给打瘫了。这会终于感觉力气有所恢复，见有机可乘不再拖延。挥刀便戳向芮俪咽喉！

    这一下来势极快，芮俪根本没有格斗能力，眼看就要丧命，忽觉身子被一股大力拉扯，只觉身不由己往前一冲，就被凌紫颖接了个正着。

    原来上官星见势不妙，闪电般冲出一把拉开芮俪。但他自己来不及再躲，胸口却被雷小磊硬生生捅了一刀。

    可雷小磊还来不及高兴，那匕首就像碰到了坚硬石块一样，根本就插不进去。他虎口一痛，那匕首当啷落地。

    以上官星此刻经过强化改造的肉体，加上运贯全身的生物能量加持，古武传说中的“金刚不坏之身”也不过如此。

    上官星冷笑一声，反手啪啪两巴掌。雷小磊被打得鼻骨都歪了，一口血水喷出，栽倒在地。

    却听凌紫颖一声轻笑：“芮俪，该你报仇了，开枪吧！”

    仿佛一股谜之力推动着芮俪的手腕，不由自主扣动了扳机，伴随着她发出哎呀一声，砰然枪响！

    雷小磊低低哀嚎一声，右胳膊上一个血洞乍开，血水汩汩冒成了一串。

    “打歪了，再来一次。”凌紫颖鼓励道。

    芮俪提着枪走近雷小磊。刚才那一枪的后坐力依旧让她手腕微微抖动，但却似乎重新激发了她刚有所减弱的仇恨。

    “别杀我……”雷小磊苦苦哀求，瞪大了双眼，“我把钱都给你们了，放过我，求求你们……”

    “当初捅死我父亲的时候，你没想到有今天吧？我让你死个明白！”芮俪杀意大盛。

    雷小磊惊恐地瞪着芮俪，那蒙着口罩的脸上，只露出一双喷射怒火的大眼睛。他颤声道：“你是芮松龄的女儿……”似是预感到难逃一死，忽然哈哈狂笑，竭尽全力扑向芮俪，左手朝她脸上探手欲抓。

    “砰”！

    雷小磊前脑开了一个血洞，叫都没叫一声，瞪大了眼珠子就一头仰倒在地。

    芮俪只觉喉头阵阵干呕，转过头不敢看雷小磊的死惨状。第一次开枪杀人，此刻心里没了报仇的快感，只涌起一阵阵后怕和恶心。

    “干得不错！”凌紫颖笑着上前取过芮俪手里的手枪，又对上官星一笑，“这是咱们‘星凰组合’第一次出来作案，回去得好好总结经验。”

    上官星翻了翻白眼，作案？这话说的，好像我们都是坏人？

    “你们俩别多想了！刚才是这家伙找死，我们是自卫，对不？”凌紫颖扫视两人，努力帮助他们内心跨过第一次真正杀人见血的这道坎，“而且这人死有余辜！如果按照司法程序走，证据又不好找，鬼知道拖到什么时候才能将他正法。”

    上官星内心虽对凌紫颖的话不完全认同，但也默然不语。

    芮俪听着却觉得很有道理，频频点头，一扭头才关注到上官星似乎没有任何受伤迹象，惊讶地问道：“你没被捅伤吗？”

    “他有硬气功护体。”凌紫颖笑盈盈解释，“对了，就叫金钟罩。”

    上官星哭笑不得，故意怼道：“不对，这是铁布衫！”

    凌紫颖反问道：“这有什么区别？”

    上官星闻言一时也说不出来。其实金钟罩是结合呼吸内气功法训练身体抗击打能力的一种硬气功，铁布衫则是训练皮肤坚韧性从而增强抗击打能力的一种硬气功。但这两人没做过这方面研究，只知道华国武功有两种名为“金钟罩”、“铁布衫”的护体硬气功，号称练成可以刀枪不入，不过历来只见在武侠小说里出现过。

    他耸耸肩，弯腰捡起那匕首，笑道：“这刀果然锋利，做工也精致。可惜现在到处都有金属探测器，一查就能发现。现代社会可不是古代江湖！”惋惜地看了看那匕首，顺手一扔，匕首直直没入地板至柄。

    根据华国法律规定，单纯在家持有管制刀具不算违法，但如果非法携带管制刀具外出，进入公共场所或公共交通工具，那就要处以治安拘留、罚款；如果造成危及公共安全的情节，则要处以三年以下刑罚。

    上官星在智蓝的训练中经历过无数次爆头场面，早已习惯了。低头一瞥那血泊中雷小磊的尸体，又探手去摸他腰间的腰带，发现腰带有一段中空，腰带上原来的黑色金属扣就是匕首的握柄，匕刃就藏其内。难怪雷小磊一扯腰带扣子，就拔出了匕首。

    芮俪催促道：“我们快走吧！”

    上官星忽地竖起手指作了个嘘声，芮俪还不明所以，凌紫颖已拉着她蹲到了沙发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