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两秒。

    江如风嗫嚅无言，看向她时的眼神软的不成样子。

    半晌，他才开口，一中校霸第一次用了询问语气，出口的话都不像他的：“你想让我和你在一个班吗？”

    “想，但是……”苏念念没说完，江如风定定的看着她打断道：“那我可以学。”

    期末之后就是寒假，开学考才会分班……他一个学期可以一骑绝尘数学物理化学三科黑马，一个寒假的时间……开学考也不足为惧。

    第一次从从来不学习只知道逃课的江城一中出了名的校霸口中听到“学”这个字，苏念念也是不免愣了一下。

    情感上她是想让他和自己一个班的，可理智上……任谁不能看出江如风在理科上独有的天赋，平时不学无术科科倒数，可也不是每个人能在被点醒之后，达到数学物理和化学近乎满分的成绩。

    “江如风，”她的眼神湿的像海，白嫩手指依旧停留在他脸颊边缘，然后摸了摸他侧边的头发，“你太适合理科了……”

    “你是天生的理科苗子，这些天赋是你与生俱来的，别人记半天的公式你看一眼就能用，别人一次又一次错的题，你做一遍就能举一反三……”

    顿了顿，她就着那个眼神看着江如风，继续道：“你相信我吗？”

    “相信。”不问为什么，他只是毫不迟疑的应了。

    “那如果，我说我希望你学理呢？”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说“希望”，这是她第一次对他提“要求”。

    本来还想说点什么，江如风看着女孩一脸认真，眼神湿润又坚毅，突然间就……无法开口了。

    修长手指捏了捏她的脸，江如风心里空落落的，又瞬间被什么东西填满，他摇了摇头，失笑道：

    “苏念念，你就这么舍得哥走啊？”

    苏念念愣一下，呆住的样子像只迷路的小羊。

    本来是有情绪在心里，可现在江如风只觉着逗她好玩儿，轻轻的“啧”了一声作受伤状：“有够无情的。”

    从来没见过校霸这个样子，苏念念简直都要怀疑自己的眼睛了，澄澈杏眼眨巴再眨巴，她“我”“我”“我”了半天没说出话。

    两人间的距离一寸一寸缩短，江如风撞进她的眼：“我很受伤。”

    迟疑半天，苏念念高冷的发出一个单音节：“嗯。”

    表示她知道了的意思。

    江如风剑眉轻挑，得寸进尺道：“我要精神损失补偿。”

    “可以，补偿你。”边说话边移开他黏连在她身上的眼神，苏念念一口气答应的痛快。

    “什么？”这下轮到江如风愣住了，“你都不问问我是什么补偿吗？”

    边整理习题边看一眼教室墙上的钟表，还有二十多分钟才能放学，苏念念又把英语单词书抽出来，翻开今天背诵的内容，这才把目光落到校霸身上：

    “随便你，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无非就是少背几个单词少背几首古诗而已，她答应就是了。

    视线从女孩饱满的额头，细长柳叶眉，亮晶晶的眸子像今晚揉碎的月，然后逡巡到她小巧玲珑的鼻尖，嘴唇……

    江如风喉结滚了滚，平常总是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染了几分深意，他哑声道：“什么都可以吗？”

    默默在心底计算着他最近也没欠几个单词古诗，苏念念莞尔一笑，答应的爽快：“什么都可以。”

    微微倾身凑到她耳边，江校霸声音低沉犹如提琴，他一个字一个字咬着震弦：

    “那你亲我一下。”

    有风拂过，吹乱女孩额前一缕发。

    顺手把她头发抚到耳后，江如风才发现她耳尖早已熟透。

    耳边的软语和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一同响起，苏念念呼吸一滞，睫毛颤动，迟迟不肯抬头。

    感受到他把自己头发挂到耳后时更是……

    快要疯了。

    他疯了还是她疯了。

    心跳的快的像要死掉。

    谁比谁先死掉？

    自己为什么不拒绝？

    要拒绝吗？

    她想拒绝吗？

    脑海里百转千回一万个思绪徘徊，乱的像一团麻，见她半晌没动，半晌不语…

    江如风喉咙有些发紧。

    他伸出手，虎口扣住她细软脖颈让她和自己对视：

    “下课，放学，老子想亲你，行吗？”

    把话说的再不过明确，江如风眼中波涛汹涌，像海翻涌着浪。

    下课，放学后。

    老子想亲你。

    行吗？

    艰难消化完这几个字，苏念念缓缓抚上他扣住自己脖子的手，眼角红的像被欺负过，出口的声音有些呜咽：

    “江如风…你还是先松开我吧……”

    心底有什么东西倏然落空，江如风没吭声。

    一秒，两秒……随着他的手一块落下的，还有灯光的骤然消弭。

    教室里骤然间乱成一团，同学们吵吵嚷嚷的在黑暗中说着“怎么停电了”。

    “是啊，怎么突然间停电了，什么都看不见。”

    “谁知道还有多久下课呀？”

    乱哄哄的，不绝于耳。

    眼睛看不见了，其他感官持续放大，苏念念只察觉身边人的情绪突然间变了，连同此时两人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危险。

    蓦地想起那天晚上在他房间里的事，也是同样的，夜晚，黑暗，没开灯……

    她下意识唤一句“江如风”。

    没人应。

    五指伸开在黑暗中摸索，苏念念准确无误触到了他的肩，她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上的颤抖。

    一路向下一直到臂膀、手腕，苏念念感受到一股强硬的力把她的手锢住，然后灼热的手指一根一根从她指缝间钻出。

    十指相扣。

    “别动，让我牵一会儿，”出口的语气溃不成军，他声音哑的厉害，“一会儿就好。”

    心里莫名泛着密密麻麻的酸涩，苏念念吸了吸鼻子，再也不顾左胸腔剧烈的跳动：“江如风，我想抱抱你…”

    话音落地的瞬间，扑面而来的荷尔蒙包裹了她整个躯体。

    她被他单手搂进怀里，两具身体终于紧密相贴，少年精瘦的腰身滚烫的不成样子。

    江如风发了狠的呼吸着她身上的空气，心跳剧烈的快要从身体里跳出去。

    桃花眼眼尾红的灼人，他用仅有的理智拼命的克制着自己：

    “苏念念，你真的……要把老子折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