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去时，他们的节目已经快开始了，苏念念和江如风换好演出服后，在后台处等着宁嫣然念完串词。

    胳膊肘轻轻顶一下江如风的，苏念念悄悄开口：“听程芷心刚才的意思好像这次的衣服符合条件的几乎没有，你是怎么这么快找到的？”

    她提问问题时眼睛清澈的像一只兔子，江如风捏了捏她的脸，嘴角噙着笑：“我早就准备了第二套。”

    “啊？”苏念念瞪大眼睛惊讶，“你早就知道她会动手脚吗？”

    “那倒不是，”江如风否定道，“之前……我妈妈跳芭蕾的时候总有这种习惯，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然后这个习惯一直被我保留，直到今天。”

    提起宋宋阿姨的时候他还是有变化的，苏念念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眸中一闪而过的情绪，然后大大的点头，“嗯”一声，嘴角的梨涡荡漾：

    “那还是宋宋阿姨帮我们解决了今天的麻烦喽！”

    “也算是吧。”江如风单手插兜低头看着她，下颌线都温柔。

    另一边，宁嫣然最后一句“所以让我们热烈欢迎，蜚声已久的男神女神同台，一起演奏马克西姆的——克罗地亚狂想曲！”话音落地。

    在雷动的掌声和议论声中，江如风迈着大长腿从旁边走来，与宁嫣然打照面时微微一颔首，整个人倾泻着朗月清风。

    他本来就长身玉立，此刻翩翩走来时，剪裁合理的西装衬得他的身形更加颀长挺拔，台下的众人这才意识到，他不仅是当初狠戾冷冽的校霸，而今黑马当前的学霸，更是江城第一集团——寻风集团的太子爷。

    即使之前的打架形象再不堪，也掩盖不了他与生俱来的如皑皑白雪般孤高矜贵的气质。

    只见他淡淡朝观众席方向鞠了一躬，台下人便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一秒，两秒……直到他转身从容的坐到钢琴凳上，手臂轻抬，悬空顺了一遍琴键……

    观众们这才重新呼吸顺畅。

    一边隐隐的感叹着即使穿了一身与外表不太符合的、正经得体的西装，校霸还是难掩他锋芒毕露的气质……观众们一边又在想……

    男神女神？

    男神不是校草陆冉阳，反而是让大家有些大跌眼镜的江如风，那女神……

    如果不是校花程芷心的话………还能是……？

    一中演出节目单没有提前流传出去，正当大家的思绪百转千回时，便看到舞台上灯光全都暗了，下一秒，聚光灯打在同一个点，随着江如风指尖悠扬的前奏倾泻而出，苏念念提着裙摆已经翩然迈出舞步。

    跟随着音乐的节奏，她旋转，跳跃，千姿百态的到了江如风旁，刚好前奏的低音已经接近尾声，苏念念顺势坐下，和江如风默契的对视一眼，开始进行四手联弹。

    一个个的音符犹如潺潺的流水，也更像纤尘不染月光中的精灵，随着苍茫夜色中摇摇欲坠的风，一个一个飞到观众们的耳边。

    加入特别改编的音阶变化突然又热烈，好像一场绵绵细雨突然转变成了大雨倾盆，以千军万马之势辗转汇合，奔腾着入海，弥漫的水势浸透了当晚的夜色，也牵动着台下观众的情绪起伏。

    直到一曲结束，最后一个音符飘扬湮灭在夜空之中，舞台上的灯光尽数亮起——

    观众们这才从当时的情绪中回过神来，看了看身旁的熟悉的同学老师，恍然生出一种隔世之感。

    大家也这才看到，钢琴凳上，江如风和苏念念依偎在一起，郎才女貌的仿佛一幅画，更是像节奏明快的克罗地亚狂想曲描述的那副——饱受战火洗礼后的灰烬中的残垣断壁，夕阳倒映在血泊和尘埃之中——而他们是互相依偎的最后一对情侣……

    一如克罗地亚废墟上的那朵白色小花，是备受摧残大地上的最后一丝生机……

    和爱。

    动态的画卷中，只见苏念念挽着江如风的胳膊，一齐不疾不徐的走到了舞台中央。

    弯腰，鞠躬谢幕，就连转身后的步伐都如出一辙的一致和谐。

    半晌，几近两人相携的背影快要消失之时，才有人从刚才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一道略显突兀的掌声在静谧中倏然响起。

    接着，很多人都陆陆续续的回过神来了。

    一道，两道……然后是更加铺天盖地的掌声和讨论声久久不绝。

    轰动了一时的月色。

    “救命，刚才江如风出来时，我就在猜测‘女神’是不是苏念念，结果真的是她，天呐！他们也太般配了吧！”

    “克罗地亚的悲壮宏大真的让我心情沉重了好久，一直没反应过来……不过没想到的是，睁开眼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样子，好像那片土地的最后一丝生机……”

    “爱情才是生机，生机蕴含在爱里，妈呀，你别太会说了……”

    “没人注意到他俩连演出服都是情侣款吗？我真的狠狠磕到了呜呜呜……”

    ……

    后来的演出再也没有什么，江如风和苏念念今天的举动才是炸足了场，不仅现实的三次元中议论纷纷，一中论坛的舆论也更加风生水起。

    苏念念和江如风同台表演的帖子热量爆了，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就超过了去年江如风比赛结束后接过程芷心的水的那条帖子——排到了第一。

    并且热度还在持续升腾。

    ——

    通过自己在一中最好的闺蜜曹曼雪的口中得知这条消息时，刚下舞台正在补口红的程芷心动作顿了一下。

    鲜艳的红色直接划出了嘴边。

    忍着心里的难堪从桌上抽一张纸，程芷心细细擦掉嘴边多余的口红，长久缄默。

    曹曼雪急了：“芷心，你怎么一点儿都没反应啊？！”

    仰起白净的小脸看着她，程芷心睁着空洞的眼睛问：“那我能干什么？”

    看到她有些苍白的样子，曹曼雪愣住了。

    慢慢把口红补好，程芷心摇了摇头，扯唇道：“我与江少本就是……云泥之别，是我之前痴心妄想了……”

    寻风集团在全球五百强的名声早就大震江城内外，而她的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企业家……

    根本和寻风集团不能相提并论！

    而中产阶级的这个尴尬位置，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她是有着傲人的美貌和身材，虽然有着通过上嫁实现阶级跨越的现实想法，可她对江如风，也是真心实意的喜欢……

    颇为暗淡的摇了摇头，今天的计划已经耗费了她太多的精力和金钱，她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一直跟着程芷心，也知道她对江如风的感情和想法，曹曼雪听到她这么说，顿时就气不打一出来：“芷心，你怎么能这么想，你这不就是自暴自弃了吗？那你之前的心意呢？耗费的心思呢？做出的努力呢？这些都算了吗？”

    听到她这么说，程芷心微微开口，却有些哑然了。

    想到自己之前日日从九班门口经过，却只为看他一眼的痴傻行为，她竟然开始簌簌落泪了。

    曹曼雪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了。

    蓦地，她脑子里闪过一丝想法，很快，但还是被她敏锐的捕捉到了。

    她也就顺着那个想法说出来了：“芷心，你说……要是没有苏念念……是不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