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修然在这里只会打扰他们，陆北琛十分不满，俊秀的眉峰一转，看向孟晚，“我说过，只和你一人谈。”

    白鹿女校是郑文意的心血，孟晚很在意，股东们虎视眈眈，如果搞砸了这次合作，指不定闹出什么麻烦。

    和陆北琛合作虽说是被威胁，但再合适不过。

    奉修然看出她的纠结，柔和一笑，“小晚，医院有个棘手的病人，需要你去看看。”

    “你不早说?”

    提及病人，孟晚立刻严肃下来，小脸上透着责任感。

    “陆先生，病人的事情等不得，合作我们回头再聊。”

    留下这话，孟晚跟着奉修然上了车。

    坐上后座，孟晚急切道：“病人什么情况?你先和我说说。”

    奉修然嗯了一声，却许久不再开口。

    相处了这么多年，孟晚微微侧目，看见他心虚的眼神，一时无奈，“你唬我呢？”

    “咳……”奉修然轻咳一声，尴尬道：“我只是觉得你不想面对他。”

    孟晚翻了个白眼，叹一口气，“我确实不想面对他，但这次的合作避无可避，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下次如果有需要，随时叫我。”奉修然笑的温柔，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摆动，很快就到了沈城医院。

    好巧不巧，还真有急诊。

    医院门口围满了人，救护车响个不停。

    孟晚黛眉紧锁，加快步伐过去，小脸满是凝重，“怎么了？”

    目光所及，担架上全是鲜血，就连护士身上都沾了不少。

    看见孟晚，一众医生就像见到救命稻草，“孟医生，你总算回来了！”

    “半个小时前，这个小女孩出车祸，受了重伤，隔壁县城紧急拉到这里，路上颠簸导致大出血，我们的医生暂时没有空闲出来的！”

    此时的担架上血流不止，染红了一片。

    小女孩流血量太大，伤势严重，必须马上进行抢救。

    “马上安排手术！”抢救刻不容缓，孟晚顾不上身后的奉修然，用最快的速度回办公室换了衣服，立刻进入手术室。

    手术室外站满了人，奉修然也在。

    这一等就等了五六个小时。

    手术室内，众人屏住呼吸，尽力抢救。

    孟晚眼睛都不眨一下，把各种仪器插在小女孩身上，看着仪器上的数值，表情凝重。

    小女孩并没有因为抢救苏醒，生命体征逐渐下降。

    众人看见孟晚脸色铁青，咬紧牙关竭力抢救。

    护士看不下去了，看了看数值，知道没了希望，“孟医生，放弃吧。”

    她面不改色，继续为小女孩做心脏复苏，“不能放弃。”

    将近半小时不间断的按压，小女孩仍旧没醒过来。

    心跳停止，各项生命体征消失。

    孟晚颓然的坐在病床边，抿唇沉默不语。

    “孟医生，你已经尽力了。”护士看见她颓然的样子，忍不住安慰。

    瞥了眼手术床上的人，孟晚心里百感交集。

    “几点去世的？”

    “凌晨三点十分。”护士如实道。

    孟晚闭上眼睛缓神，长时间不合眼让她眼睛酸涩不已。

    她伸手扶额，身心俱疲。

    刚才还不觉得，现在放松下来，浑身酸痛。

    耳边嗡嗡作响，她怔怔的盯着旁边的仪器。

    如果能提前五分钟送来，肯定能救活……

    想到这，她心里更不好受。

    等众人收拾好手术室，奉修然才进入其中。

    消毒水味很浓，还有空气中残留的药水味，无一不说明着众人的努力。

    孟晚一身墨绿色手术服，坐在病床边，正撑着额头抿唇沉默。

    “小晚，别这样，这些年我们遇到过不少这种情况，我们都尽力了。”奉修然上前安抚。

    当初他选择妇产科，就是因为妇产科比外科安稳，不会见到这么多生死离别。

    孟晚抬头看去，语气平静的可怕，“修然，她死了，只差五分钟……”

    “跟你没关系，你已经尽力了。”奉修然拍了拍她的肩膀，俊脸上满是担心。

    孟晚扯动嘴角，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当医生这么多年这种情况确实遇见过许多，每一次，孟晚都会觉得无力至极。

    “补充点东西吧。”奉修然把准备的葡萄糖水递过去，还贴心的准备了吸管。

    一场高难度的手术消耗极大，孟晚没吃饭就进来了，连着几个小时，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

    看见葡萄糖水，孟晚伸手接过来，张口浅酌。

    甘甜的糖水顺着干疼的喉咙滑入，她觉得好受不少。

    奉修然搀扶着她起来，“我们去外面坐着。”

    孟晚点头，沉默的换下手术服，前往外面走廊。

    两人没发现，他们递水接水的一幕，被人在特定的角度拍了照。

    照片上，女人娇弱羞涩，男人温柔似水。

    ……

    两人对这一切一概不知，喝完葡萄糖水，小女孩的父母也差不多到了。

    小女孩是被爷爷奶奶送来医院的，可惜到死都没能见到父母最后一面。

    家属都十分悲伤，小女孩的母亲显然哭过，满脸泪痕，止不住的抽泣。

    看见孟晚出来，小女孩的父亲破口大骂，“你算什么医生？肯定是你做手术的时候出了问题，害死了我女儿！”

    众人齐刷刷看过去，奉修然眉头一皱，挡在孟晚面前，“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尽力个屁！我女儿只是出了车祸，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肯定是你们做手术出了医疗事故！”男人不依不饶，激动的脸红脖子粗，完全听不进去任何解释。

    旁边的家属跟着骂起来，女孩的母亲指着孟晚鼻子，“庸医！我女儿进手术室还活着，都是你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