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的是一个奇怪的存在。

    两对身躯纠缠着，俨然一道往上攀升的石质螺旋，可却又自腰部以下融合，共享同一半身。

    左侧的身躯似是一名健硕的男性，而右侧则像是绮丽的女子，两者相互支撑，又相互雕琢。

    而莫凡所见的眼眸，便在两者的连接处。

    “你是...神？”

    无边无际的黑暗空间中，作为唯二存在的莫凡发出了声音。

    祂“看”向莫凡，诡异的身躯微微晃动，明明没有张嘴，却仿佛透过脑海进行了对话。

    “后继者，你想成为神？”祂的声音带着几分莞尔。

    “若是你不想让我成为神，那你为何要将我带入这里？”

    莫凡紧盯其形，可无论如何，自己都将其形象引入脑中。无法看清对方具体的样子。

    “呵，你可知我名讳？”

    声音再次在脑海中响起，只是此时却带着几分戏谑的情绪。

    莫凡微微一怔，他自然是不知道对方的名讳，甚至刚刚的行为也只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罢了。

    “既然想要登神，那就需知你欲求何种权柄。每一位资格者都有各自想要成神的理由。

    “阿列克谢先要救回因为怪谈而死亡的父母和弟弟，杰西斯则是想要拯救那个曾经被唾弃的自己。

    “欲望，驱使他们拥有了资格者的潜质。那你呢？为何成为了资格者？你的欲望，又是什么呢？”

    我的...欲望？我的欲望又是什么？

    莫凡感觉自己的大脑好像被什么东西阻塞了，他好像忘记了什么。

    “你之前的欲望是什么？你是否还有记忆？”

    祂的声音再次在脑海中响起，如同鬼魅低语般牵动着莫凡的心神。

    混乱不清的迷雾如同阴翳笼罩在莫凡脑海中，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过去的自己似乎只是一张履历，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记忆。

    不，不要再想了！

    似乎有人在叫喊。

    “...是，拯救那些流离失所的普通人，让一切回归原有的样子。”

    莫凡从未想过这种如同濒死者般无力的声音能从自己的喉间挤出。

    “呵呵，那就当做是这样吧。”

    祂看出了莫凡的异样，却并未紧逼。只是祂周身晃动的白色波纹却显露出几分喜悦。

    “回归正题，你知道我的名讳了吗？”

    名讳吗？既然祂选择自己做后继者，那我的欲望一定需要祂所代表额的权柄。那么什么样的权柄能做到让一切回归原样呢？

    回溯？

    不过自己的欲望真的是这样吗...

    “怎么了？答不上来？”

    祂似乎在嗤笑莫凡的无力。

    只是，莫凡的心中似乎有道声音在低声传唱着一个名讳。那个声音说的是...

    “规则。”

    莫凡无意识呢喃。

    “...哦？”祂的语气变了。

    “你的名讳是，规则！”

    莫凡的语气坚定了起来。

    “呵呵呵…”

    一阵阵涟漪从祂的周身荡开，连接处的眼眸弯了弯，男女交混的笑声如同环绕的音律般肆意的回荡在脑海中…

    “既然是你所期望的……”

    笑声骤然停止，祂伸出一只手，跨过无限的空间与时间，轻轻点在莫凡额头。

    一瞬间，空间崩塌一切归于虚无，抽离感似从身体中传来，身体中好像有无限的斥力欲将其推开。

    后面的空间尽是裂痕，宛如一颗千疮百孔的心，亦如支离破碎的记忆。

    他与祂的距离越来越远。

    最后，莫凡鬼使神差地问出一句话：”那么，你的欲望又是什么呢？

    ……

    “我的欲望？”

    右侧的男性望向与自己相连的女性，轻声呢喃。他缓缓伸出右手，轻轻贴在两人之间那看不见的薄膜上。

    “他觉得我们是规则呢。”

    女性的左手轻轻相合。

    “既然他渴望规则的权柄，那就给他吧。毕竟是约定，无论他给出怎么样的答复，都会是正确的。”

    女性额头轻抵靠在狭缝上，就是这块狭缝中的薄膜，阻挡了两人一切的接触。

    两人隔着狭缝，额头相抵，思维的涟漪却永远无法相触。

    ……

    “哈、哈……”

    猛睁开双眼的莫凡下意识抓紧自己的胸膛，大口的喘着粗气。

    “出什么事了？”

    莫凡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杰西斯。毕竟在杰西斯的感知中，只经过了一眨眼的功夫。但莫凡在那个空间中所经历的一切，却不是能用一眨眼来描述的。

    而且关于那个神所说的事情,他还是有些在意。

    “我没事，”莫凡平复了下心悸，转而问道：“阿列克谢呢？得到有用的信息了吗？”

    “信息已经拿到手了，不过…”

    阿列克谢恰巧睁眼，只是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沉默一瞬，阿列克谢看了看莫凡，眼神有些复杂：“第二层，并不是博物馆。”

    “不是博物馆？”

    杰西斯皱了皱眉，有些不解。

    “不，简单来说第二层是一个…小世界。”阿列克谢尽量用简短的语言描述，随意的抓了抓头发，咂舌无奈道：“总之，上面的状况一言两语我也解释不清楚，不过该得到的信息我都已经掌握了。”

    阿列克谢看向两人：“总之，这次该你们相信我了！”

    “行吧，反正对我来说是没差了。”

    杰西斯将揉了揉眉间，语气不自觉有些无奈，只是在放下手的瞬间，他的语气忽然凌厉，双眼微眯紧盯着莫凡：“不过，莫凡，你是不是变了些？”

    “何以见得？”

    莫凡笑了笑，摊了摊手。

    现在他还不准备将神所说的事情告诉两人，毕竟这件事本就与两人无关。

    一时间，阿列克谢看着氛围有些不对的两人，竟有些手足无措。

    不是，发生了什么？我错过什么了吗？

    只是还不待阿列克谢想清楚，杰西斯却率先开了口：”抱歉，是我敏感了。”

    莫凡笑了笑：“没关系，时间也到了，我们走吧。”

    拍了拍手，莫凡站起来来，朝门口走去。只是在扭头的一瞬，脸上的笑意尽数敛去，眼底尽是冷漠。

    杰西斯只是盯着莫凡的背后，笑而不语。在他的眼中，天赋给予的提示很明显：

    【莫凡，已获得权柄的授权，受到神灵的影响，正朝不可控化方向发展，极度危险。】

    “希望是我想多了吧。”

    杰西斯神色复杂地盯着莫凡的背影，低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