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榕得知苏婉若已经跟焦荣海离婚的事情，不由十分吃惊。

    “婉若姐，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你不是说跟焦荣海离婚涉及到债务分割，非常麻烦吗？而且法院开庭正式判定债务分割的时候还会引来债主，给两个孩子造成新的伤害。正因为顾虑这些事情你才一直没有跟焦荣海离婚吗？”南榕不解地问道。

    苏婉若躇踌片刻，才小声地交代道：“是杜振豪……他帮我请了最好的会计理清了所有债务，又帮忙请了华珩做我的律师打赢了离婚官司，终于成功摆脱了焦荣海。”

    “所有债务，我和焦荣海每人一半。分割完了债务后，杜振豪就帮我还清了所有的债，现在我的债主只有一个了，就是他。”

    听到这里南榕有些凌乱，忍不住问道：“杜振豪是你的债主？”

    她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呢。

    “我终于彻底摆脱焦荣海了！”苏婉若美眸中涌起了璀璨光芒，兴奋地道：“他以后再也不能纠缠我了！杜振豪说如果焦荣海再来骚扰我，他就让人去揍他。”

    南榕把话题扯了回去：“你刚才说你现在唯一的债主是杜振豪？”

    “唔，”苏婉若有点儿不好意思，红着脸接道：“是啊。我跟焦荣海分割完了债务之后，他就帮忙还清了我的所有债务。以后不用再担心债主上门追债了，也不用再带着两个孩子东躲西藏了。”

    说到这里她略顿了顿，几乎是扬眉吐气地道：“法院把我从老赖的黑名单里放了出来，我现在所有帐户都恢复正常使用了。以后再结算工资的时候就不用只要现金了！”

    她以后终于不用再忍受同事们异样的目光和私底下的议论纷纷了，想一想就神清气爽，觉得这个世界分外美好。

    “可是，你的债务并没有减少啊！”南榕好心提醒她。“只不过债主由从前的很多个变成了一个而已。”

    苏婉若倒是很淡定：“虽说我欠了杜振豪很多钱，但只要他不起诉催债，法院就不会制裁我。反正，我现在的生活已经恢复正常了。”

    南榕缓缓点头：“听起来是个好消息，不过……”她觑着苏婉若，试探地问道：“你现在恢复了自由身，杜振豪有没有表示呢？”

    “表示什么？”苏婉若微微一怔，接即明白了。“唔，你是说他……向我表白吗？我们始终是朋友啊！他说一直把我当朋友。”

    南榕：“……”

    苏婉若面色略有些尴尬，呐呐地道：“到今天这地步了，我对他不敢有任何的奢求和幻想。下半生只想好好赚钱，每个月都还他一部分债务……”

    “你一共欠了他多少钱？”南榕问到了最重要的问题。

    提起这个问题，苏婉若脸色一垮，顿时沮丧起来：“多到这辈子还不清，下辈子也还不清。”

    “到底多少嘛。”南榕又追问了一句。

    苏婉若咬着唇，好半天才道：“原先的债务再加上利息、违约金、滞纳金、罚金、分割到我名下的债务好像一共是三个亿多点。”

    南榕：“……”

    天呐，她太震惊了。

    “这么多啊！”南榕也不禁驳然变色了。

    提起这么多的债务，苏婉若还有怨言：“说起来也不全是我跟焦荣海欠的，还有我前公婆欠的。但是因为他们打算留在江城嘛，所以就把所有债务都推给了我和焦荣海。”

    “我大姑姐的婆家家境颇为殷实，我前公婆就投奔女儿去养老了。当时他们说以后不用我和焦荣海给他们养老，只要我俩认下所有债务就行了。”

    “因为焦家破产，我以为是自己连累他们的，当时我心存愧疚就同意这个要求。后来杜振豪帮我咨询了华珩律师，就连他也说这种情况没有办法挽回。”

    “我跟焦荣海离婚就得平均分担焦家的债务，还有苏家遗留下来的债务……加起来总共就这么多了。”

    提起自己欠的巨额债务，苏婉若也挺发愁的。

    不过想到她现在的债主只有杜振豪一个，就没有那么沉重了。

    “好在杜振豪非常喜欢强强和倩倩，他肯定不会带着人上门逼债的。”苏婉若对此十分笃定。

    南榕点点头，又追问了一句：“不知道杜老大什么时候正式向你表白呢。”

    苏婉若摇头，表示不知道。

    “我帮你问问吧。”南榕热心地提议道。

    “不要！”苏婉若忙不迭摆手，拒绝道：“千万使不得！如果你去追问，他还以为是我唆使你去逼问他的。尤其刚刚欠了他那么多钱，他会不会以为……我想借机赖账呢！”

    南榕见她慌得厉害，忙安慰道：“不问了，你别慌张。”

    *

    虽然南榕答应苏婉若不追问杜振豪的打算，但她总想着应该帮着她探探对方的口风。

    这天霍燃跟杜振豪商谈最近承办的拳击比赛时，南榕也跟着来了。

    她要求跟着一起过来，霍燃当然不会反对。

    两个男人详细商谈了俱乐部承办的这场比赛的各种规则，利益以及应该规避的风险等等。

    南榕对这些方面不太了解，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好不容易等两人说完了正事，开始聊闲话的时候，她终于能插嘴了。

    “杜大哥，你都年近不惑了，什么时候给我们领来个嫂子呢！”南榕故意装作不知道杜振豪跟苏婉若的关系，状似漫不经心地调侃道。

    杜振豪闻言却十分认真地答道：“快了，结婚之前肯定带来给你们两口子过目。”

    这个消息太劲爆了，南榕不由瞠目。

    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什么时候结婚？你求婚了吗？”

    杜振豪抿了抿唇角，浮起一缕笑意：“已经求婚成功了。”

    南榕：“……”

    她满脑子问号：怎么没听苏婉若提起过呢！

    按理说求婚这么大的事情，苏婉若肯定会告诉她的。

    “什么时候求婚的？”南榕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句。

    杜振豪笑眯眯地道：“其实也没有太正式求婚，就是吃饭的时候顺便问了她一句要不要嫁给我，她就同意了。”

    “啊！是有点随便啊。”南榕不由看了眼旁边的某人一眼。

    霍燃一直挺“随便”的，可是杜振豪似乎比他更随便一些，随便到了有点不重视的程度。

    “她不太在乎这些，无所谓了。”杜振豪说着站起身，目光转向了霍燃：“没有别的事，我先去安排比赛的事情了。”

    等到杜振豪离开，南榕忍不住问霍燃：“你知道杜振豪快要结婚的事情了？”

    霍燃点点头：“嗯，他带女朋友过来给我看了一次。”

    “啊？”南榕愈发感觉古怪：“他女朋友……不是苏婉若么！”

    这下轮到霍燃惊讶了：“你听谁说杜振豪的女朋友是苏婉若？”

    南榕；“……”

    她答不上来，可是心里愈发觉得不对劲。

    “苏婉若不是结婚有孩子了么！”霍燃反问战南榕；“她不是生了两个孩子了？跟杜振豪不太般配吧！”

    且不论两个人的身份地位配不配，单是未婚和已婚带孩这方面就严重不般配。

    南榕稳稳神，决定先搞清楚最重要的一点：“杜振豪的女朋友到底是哪位？你认识么！”

    霍燃想了想了，答道：“听说是龙威俱乐部里的一位钢琴师，还是个音乐系的实习生。”

    音乐系的美女？

    南榕坐不住了，说：“我去打个电话。”

    *

    苏婉若接到战南榕电话的时候还在兴致勃勃地规划着今后的生活，甚至决定要换租距离俱乐部更近一些的房子。

    这样杜振豪再去她家里跟两个孩子玩耍就更方便了。

    接到了战南榕的电话，苏婉若还以为只是平常的问候闲聊。

    可是当她听说杜振豪早就已经有了女朋友，并且准备结婚的时候顿时就懵了。

    “他要结婚了！他跟他女朋友求婚成功了……”苏婉若好像被狠狠地推了一掌，整个人都坐不稳了。

    “我也是刚刚听说的，所以才打电话问你，杜振豪最近有跟你求婚吗？”南榕不死心地追问了一句。

    苏婉若僵了好久，才呐呐地道：“他怎么可能跟我求婚呢？他一直以朋友的身份跟我来往啊！”

    “呃，”战南榕有些无语。“他这人挺有意思的！一边打着朋友的幌子跟你暧昧不清，一边又跟别的女人谈婚论嫁，他这算什么意思呢！”

    苏婉若哪里知道杜振豪是什么意思，她自己更懵得厉害。

    “婉若姐，你这种情况怎么办呢！”南榕有些替她担忧。“如果杜振豪结婚了，你再留在龙威俱乐部……不太合适吧。”

    苏婉若稳稳神，说：“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你问清楚些也好，记得好好说，不要吵架。”南榕嘱咐道。

    苏婉若挂了电话，做了几个深呼吸，就用颤抖的手指拨通了杜振豪的号码。

    电话拨通了，却迟迟无人接听。

    直到快挂断的时候，终于响起了一个年轻女孩的好听声音：“喂，哪位？”

    苏婉若好像挨了一记重重的闷棍，她顾不上计较太多，只急声问道：“杜振豪呢？”

    “他去洗澡了。”女孩用淡然的语气昭示着自己跟杜振豪不同寻常的关系。“请问你找他有什么事吗？等他洗澡出来，我可以代为转达。”

    苏婉若沉默了好久，直到对方出声催促的时候，她才冷冷地道：“请让他给我回个电话！”

    “你是谁啊？”女孩有点儿不悦，似乎不太满意苏婉若语气里的理直气壮。

    苏婉若咬了咬唇，声音更冷了几分：“杜振豪应该备注了我的号码，他知道我是谁。”

    这次说完不等对方搭话，她就直接挂断了。

    *

    苏婉若在床上躺了两个小时，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她听到了自己肚子咕噜的声响，可是仍然懒得起床吃东西。

    杜振豪并没有回她的电话，似乎忘记了一般。

    或者说那个女孩根本就没有告诉他自己打电话的事情。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眼看着快到去俱乐部上班的时间了，苏婉若犹豫着要不要再给他打一遍电话。

    如果不搞清楚怎么回事，她工作都没有心情了。

    苏婉若挣扎着爬起身，眼前阵阵发黑，有点儿低血糖的症状。

    她整整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可是无人挂念她。

    心里满满的苦涩，她拿起手机正准备拨杜振豪的电话，对方却恰在这个时候拨过来电话了。

    昏暗的室内仿佛亮起了一道光，顿时就驱散了所有的阴霾和郁闷。

    苏婉若完全没有觉察到自己此时微微弯起的唇角和美眸里的亮色，她只是努力调整了情绪，使自己不要那么激动。

    “你给我打电话了？”杜振豪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慵懒。

    苏婉若深吸一口气，轻声地问：“现在能有时间见面说几句话吗？”

    电话里沉默了片刻，杜振豪的声音略有些为难：“现在？”

    “不方便吗？”她反问。

    “唔，”杜振豪慢条斯理地解释：“我跟罗佳约好了一起吃晚饭，能不能晚两个小时？”

    “罗佳？”苏婉若的声音不由抬高，她像只嗅到了危险气息的兔子般竖起了耳朵，如临大敌。

    “呃，忘了给你介绍，罗佳是我的女朋友。你打来电话的时候我正在洗澡，出来之后她忘了告诉我。直到刚才她才记起来，所以我立刻给你回电话了。”杜振豪耐心地解释了几句。

    苏婉若这边已经完全哑了。

    杜振豪接道；“你急着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如果实在很急可以在电话里说。”

    寂静了几分钟，苏婉若听到了自己有些飘忽的声音：“我……有点不太舒服，麻烦你跟经理说一声，我……今晚请假。”

    *

    南榕开车来到了城中村，她见到了眼睛哭红的苏婉若。

    “榕榕！”苏婉若紧紧地抱住了战南榕，好像紧紧抱住救命稻草般。

    南榕轻拍她的胳膊，安抚道：“你冷静点，我们坐下慢慢说。”

    苏婉若松开了胳膊，却捂着脸哭泣。

    看着她肩膀耸动，哭得那么伤心，南榕一时间都找不到安慰的话语。

    毕竟在失恋的痛苦面前，任何安慰的语言都有些苍白无力。

    苏婉若哭了好久，才垂着头接过战南榕递过来的面巾纸揩拭脸上的泪痕。

    这种情况，战南榕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帮着她一起骂杜振豪：“那个男人真是太下头了！他有了女朋友有了未婚妻怎么没有早点告诉你呢，还跟你暧昧了这么久，故意让你对他心存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