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个傻子。

    梁子轩的表情就是这个意思，易佳音已经读懂了。

    甚至不需要语言，就已经能够明白对面的男人将她当作什么。

    非常不尊重，但易佳音并未觉得受辱。

    对方的想法，无关紧要，问题是如何突破困局。

    “我不怕你，因为可怕的不是你。”易佳音沉吟片刻，“可怕的是，我自己的内心。”

    人总要克服内心的恐惧，就算害怕那又怎样呢？

    易佳音如今已经明白，别人如何看待自己和她有什么关系？

    问题是，她如何看待她自己。

    就算梓轩认为易佳音是个傻子，易佳音不这样认为，就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

    “我真没想到你的问题这么严重，当然，这件事也不能怪你，你是一个病人。你看，这不就是一条走廊儿，而你站在走廊最里侧，你的身后是一扇窗。仅此而已，什么黑暗？什么看不见？难道你还要告诉我，这里有什么星斗、宇宙、银河，外星球吗？”

    易佳音轻轻一笑，“我说，我看到无数的0和1，你会不会相信？因为你是一个计算机专家，你是个IT大佬。”

    梁梓轩的表情，易佳音已经看不清，但他的白皙却如同光源一般，男人似乎正在摇头，“没有的事，苏醒程序，不是计算机产物。听起来，像是信息领域的产品，但其实，它是生物医学、生物科学的佳作。”

    吼，还自我飘扬起来了，易佳音不想听这么详细的分类说明！

    很好，梁梓轩的身份又发生了变化。

    在最开始的世界中，梁梓轩是一个纯粹的商人。

    之后，他变成了一个IT大佬。

    然后他变成了优等学生，完美的男高。

    在废土世界，梁梓轩好像什么都懂。

    如今，在这里醒来，梁梓轩成了一名生物科学家？

    “是吗？Goodforyou.”

    爆了句英文，似乎让梁梓轩有点吃惊。

    “……”

    “我还以为你是一名量子力学专家！现在量子力学不是很火吗？你确定你不是那个领域的博士？你为什么不去研究那个呢？”易佳音说完还真的笑了笑。

    “你什么意思？”

    “如果这个世界本就不存在，我依然在你所说的某个程序里；或者说我的意识依然是在游离，我仍然像是做梦的人一样。那么，我当然可以给你赋予无数的身份。你可以是商人，可以是科学家，可以是医生，也可以是演员。可能明天我再见到你，你便是联合国秘书长，或者你会变成外星人也不一定！哦，你可能是那个异形蜘蛛！也许你是机器人，或者你可能变成了一只兔子。你喜欢猪八戒还是孙悟空？林黛玉还是林徽因？你喜欢诸葛孔明还是扁鹊、蔡桓公？我可以把你变成那些人，就很简单，我只需要想。”

    “哈……”

    “如果，这是真实的世界，那就好了。但我觉得，这并不是。”

    “你既然已经坚信它不是真实的世界，那你可以回到你的世界里，你和我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哎，你的病情实在是太严重了。如果你不配合的话，我可能只能使用强制的手段将你扭送回去。你真的需要接受进一步的清洁治疗。”

    “我需要做的事是，杀了你。”

    “杀人是犯法的。就算在梦里，也犯法。”

    “什么？梦的法则吗？”

    “是灵魂的法则。”梁梓轩嘲讽一笑，“你的心灵自然有一个规则，难道你幻想作恶也没有人知道吗？难道你幻想昏昧的事，也没有人责怪吗？你的心灵就会责怪你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相信杀了你就能够回到我的真实世界吗？”

    “为什么？”

    “因为你就是一切的根源。你可以称之为我灵魂的恐惧。梁梓轩，或者我该叫你虚拟作者X1111！”

    X1111！就是她！

    易佳音清楚的记得，在那个穿越互动的小说系统《揉碎》中，易佳音曾点评：

    请对本在线智能AI编写的互动书籍《揉碎》进行评价，本书的AI作者AI智能助手X1111……

    既然存在一个AI智能助手，也就是说X1111并不是虚幻的，“我还给过你好评，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这是琼瑶的对话风格，我想说的是，别以为将这个系统设计的复杂，我就发现不了它是个谎言。”

    梁梓轩偏了偏头，一副完全理解不了的表情，“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你就是bug。你就是病毒。你就是我们联手要追查的。其实互动书籍的作者X1111从来都没有死，他就是你。这个系统可能是你设计的，而你的正邪两面性导致了这里存在了一个黑暗的通道，是人性的弱点。你的弱点利用了你的能力，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而这条后路，反而成为病毒的通道了。你亲自撰写代码，也亲自参与实验。你既是后门，也是病毒。你是这里存在的最大功臣，也是这里消失的最大威胁。”

    “笑话！我发现了这里，这里出事了还怪我，我本来是最大功臣？！”

    “是，因为你创造的，你也想要毁灭。如果你的里面没有私心和欲望，这里根本不会存在。或者说，你也是被利用的。通过你，这里会产生。因为你，这里也会消失。就是说，在这个系统中，我要克服的是我心里的恐惧。我心里的恐惧虽然很小，只是一个念头，但是他却会生出无比可怕的世界，我心里一害怕，你所留下的那一个小小的瑕疵和污渍便可以利用我的恐惧做许多虚幻的事。我不断经历的每一个世界，都是因为我内心的怀疑和恐惧。如果我可以坚强一点，勇敢一点，多一点爱，或许一切都可以避免。如果我可以看得清楚一点，再认真一点，清醒一些，再放手一点点，再自由一点点，或许你就不会出现。在那个酒店里，我完全可以发现你并不存在。”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不是智能AI的作者，我也不是病毒，我是博士，是救活你的人。”

    易佳音并不理会梁梓轩，“你是，而且，我就要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