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盆地中央，红球之下。

    四人陷入沉默。

    是公开，还是保密？

    白昊想过要保密。

    但这么大个小行星，只能露天召唤，而且一旦召唤，总会暴露。

    保密根本做不到。

    可不保密，直接公开，又怕引来各种麻烦。

    虽然不知道实际上会是什么，但他隐隐感觉会很危险。

    “我觉得不能公开。”赵医生认真道：“这种事情，只要一公开，世界就乱了，而且小昊也会有危险。”

    “危险？”白昊和周家奶奶都看向赵医生。

    “是的，被人盯上已经算是轻微的，如果被拿去做人体解剖，做研究，那就更危险了。”赵医生说道。

    “解剖？研究？”白昊和周家奶奶一激灵，“不至于吧。”

    赵医生满是担忧：“世界上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不都被各国政府抓起来，搞研究了嘛，不能不防。”

    “屁话！”王一寿突然吼了一声。

    大家被惊地转头看向他。

    “难道不是？”赵医生理所当然的说道：“以小昊这种能力，肯定会被研究的。”

    王一寿一摆手：“你说的那是哪里？那是西方，那是国外，这是哪里，这是东国，我们不是外面那些只顾自己的家伙，我们是一整个大家庭，我们会保护好每一个群众，我们都是血脉相亲的人。”

    “你这，有点太理想主义了吧？”赵医生吐槽着。

    “难道不能是理想主义吗？”王一寿指着赵医生的鼻子道：“东国当年如果没有那么多理想主义者的奋斗，我们能站在这里安稳过日子吗？”

    “……是啊，”周家奶奶也点头道：“我们国家不一样，无论谁，往上捣腾，都可能是亲戚，我相信没事的。”

    赵医生咂吧了下嘴：“我只是担心，怕万一……”

    “没什么万一，我相信我们自己。”村长王一寿拿出了当兵那股轴劲儿，“当年那么苦，我们都熬过来了，现在还能把人卖了？”

    “但……最后，还是得看小昊自己的决定。”周家奶奶忧心地说着，“小昊哇，你觉得咋样？公开还是瞒着？要瞒着，我们肯定会帮忙的。”

    王一寿顿了一下，也说道：“当然，这得看小昊自己，你不愿意说，我肯定也不说，这是不能强求的。”

    “可小昊，你要相信我们自己，我们不是国外那群唯利是图的资本政府，你这个能力，可以让整个国家，整个世界受益。”

    或许是当兵多年，王一寿仍旧有对别国的警惕性。

    “决定吧，”赵医生呼吸紧蹙，“你自己决定，我们配合。”

    赵医生没想到，这个从小状况百出的少年，获得了如此可怕的能力。

    如果运用得当，别说改变村子，就是改变整个东国的局面，都不无可能。

    如果运用不得当，那将是破坏性极强的可怕存在，或许还隐隐有些其他可怕的事情会出现。

    因为，最近一周，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了变化。

    自从那次来到斜谷，嘴里发甜以后，就开始有了些许古怪的事情，在自己身边发生。

    虽然还无法确定，但似乎有些苗头了。

    只怕再过些日子，这种苗头会越来越明显。

    特别是今天看到白昊的表现，看到他关于是否公开的问题，赵医生心里也是紧绷的。

    他感觉自己也许不久，也要面对同样的问题。

    赵医生望着巨大红球，语重心长的对白昊说道。

    “客观来说，公开面临风险，不公开能遮蔽一时，但听张望山说，上次煤球的事情，市里已经派调查组来了，要隐藏，会比较麻烦。”

    其实他也在提醒自己，如果未来真有变化，千万不要像白昊这样大规模暴露。

    “小昊，说吧，我们一定帮你。”周家奶奶紧张地摸着白昊的脑袋。

    白昊挠着肚皮，思来想去。

    最后可能是一阵风吹醒了他的脑子。

    他感觉舒适得不行，于是，一拍肚皮：“我决定了！”

    ……

    一通电话打到了镇长郝建国的手机上。

    “滴滴滴滴，嘟嘟嘟……”

    郝建国刚睡了小一会儿，皱着眉头，拿出手机看。

    是远居村村长，王一寿的电话。

    “喂？老王啊，怎么啦？”郝建国伸着懒腰。

    车窗外灰尘滚滚。

    一辆大型运煤车，在前方慢慢悠悠跑着。

    坑洼的路面碾起土石。

    “镇长，没走远吧，要不回来一趟？”王一寿声音有点紧，还有点犹豫。

    “回去？有事吗？我这要去镇上开会。”

    “有事，有大事”

    “大事？”郝建国眉头拉起，“什么大事？”

    “你先回来，回来就知道了。”王一寿神神秘秘的。

    “晚点行吗？下午吧，上午这个会很重要。”

    “市里来人，研究煤球来源的会议？”王一寿猜测道。

    “这个不方便透露，不过，提醒一句，你们到时候要准备来镇里说明情况，你们是第一批发现情况的人，很多事情要找你们谈，让村里的大家做好准备。”

    “如果真是那个会议，就没什么好开的了。”王一寿还要说。

    郝建国已经打断了他：“什么话，市里的会议说不开就能不开？你那事能缓一下就缓一下，我下午过去看。”

    郝建国准备挂电话，王一寿那边急切道：“真是大事，你过来就知道了，不耽误那么点时间，真的。”

    郝建国寻思着这王一寿平时虽然蛮横了点，但也是个合格的干部，不至于分不清轻重才对。

    难道远居村真出大事了？

    可这刚刚离开，还不到半小时呢。

    那个偏远的村子，能出什么事？

    着火了？

    那该第一时间通知消防队。

    而且听王一寿的语气，不像是那种火烧屁股的感觉。

    更像是揣着什么秘密，一时说不开的样子。

    郝建国落下车窗，回头眺望远去的山丘。

    那里没火没烟，平静得很。

    只是，多云的天气，西北天空上，多了一个奇怪的圆形空洞，让人心生遐想。

    犹豫了半晌，郝建国回道：“我这就过去，在哪儿？”

    “就在盆地中间，挖空的煤场这里。”王一寿说着。

    “嗯？”郝建国心里咯噔了一下。

    想到王一寿偷偷摸摸的语调，想到那个刚刚清理完的煤场。

    难道……又产煤啦？！

    不会吧？

    这才刚走，那边又出现了大煤层？

    电话那头，王一寿的声音传来：“对了，你那儿的运输队，没解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