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闲扯着，很快就排到抽完了血。

    唐玥梨手里拎着李梓沫早就准备好的饭团，按压着自己的针孔，拖着李梓沫找心电图室。

    她们两个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正在排队的人纷纷转过头来看。

    “呀！”李梓沫惊呼，“聿神？你也在这啊？”

    排在队伍末尾的清冷男生这才悠悠转头，见是她们两个，“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只是他的目光，死死锁住了唐玥梨。

    李梓沫赶紧把唐玥梨往前推，让她排在盛聿然的后面，自己则乖乖排在最后。

    盛聿然看了看唐玥梨边按压着棉签边手忙脚乱想要撕开饭团的手，下意识皱眉。

    “给我吧。”他朝她伸手。

    唐玥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那个饭团。”盛聿然提醒得言简意赅，声音却出奇得沙哑。

    “啊？哦……”她乖乖把食物递给他。

    然后眼睁睁瞧着对方接过饭团以后，三下五除二迅速撕开包装，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把饭团塞回她的手里，“吃吧。”

    唐玥梨饶有兴致地挑眉抬起头，没有看手里那个饭团，而是紧紧盯着清俊少年的侧脸。

    因为……

    他好像……

    脸红了。

    虽然不是很明显。

    她忍不住想逗他，“阿聿，你是不是害羞啦？”

    盛聿然抵死不认，“没有。”

    唐玥梨锲而不舍，“不要嘴硬嘛，阿聿……”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嗯。”

    ……

    两个人嘴仗打得最欢的时候，医生掀开帘子喊，“下一个，进来！”

    盛聿然无奈地瞅了瞅自己身后那位明显没玩够的“小朋友”，躺了进去。

    仪器都被贴上身的时候，他刚要深呼吸，就听到外面那个熟悉俏皮的女声在使坏喊他，“盛聿然？”

    “盛—聿—然？”

    “盛——聿——然？”

    一声拖长过一声。

    一声叩击他的心弦过一声。

    盛聿然还没有意识到什么，只听到本来淡定给他测心跳的医生无语怒吼，“你别喊他了，心率都不齐了！”

    帘外有一瞬间的安静。

    下一秒，传来一声糯糯的应答声，“嗯。”

    盛聿然的心便稳稳当当安了回去。

    真乖。

    全部体检结束，明德有统一的大巴车把众人一齐接回去。

    唐玥梨坐上车，刚想招呼身后李梓沫过来一起坐，只见对方竟像完全没看到她的示意一般，大咧咧跳过她旁边的座位，直梆梆往后冲。

    直到后面季节的双人座那里，才大大方方坐下。

    还抬头回给唐玥梨一个“你看我懂事不？”的眼神。

    唐玥梨只得默默收回视线，然后那个熟悉的身影落座在她的身侧。

    唐玥梨抿了抿唇。

    刚刚体检的时候她全无心理负担的调戏他，这会儿回到全是同学的车上，她反倒有些手足无措。

    她察觉到男生粗重的呼吸声靠了过来，“还玩不玩？”

    唐玥梨摇摇头，顺便伸出一根手指把他稍稍推远一点，“你过去点，挤……到我了。”

    盛聿然默不作声瞧着她的眼睛，从善如流往外挪了一点点。

    但也只有一点点。

    “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等对方先说。

    盛聿然一如既往的退让，“女士优先，你先说。”

    唐玥梨有些迟疑着开口，“我可能……要回去陪我妈一段时间。”

    她也有想过照常上课到高考前最后一天。

    但是，李瑾瑜和她阔别十年后才能重逢相认，母女两人都格外珍惜眼前的时光。

    而且，九月之后她就要去京市了。

    这对她们彼此而言，意味着再一次的分别。

    她的生活里，不应该只有爱情。

    她不能这么自私。

    收拾东西去聂家，这是她与李瑾瑜达成的共识。

    盛聿然有些沉默。

    关于她保送之后这段时间还呆不呆在明德这个问题，其实他从她递交保送申请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了。

    一旦保送成功，也就没有了必须参加高考的必要。

    以往很多学生也确实选择了不再上课，这一点再稀松平常不过。

    只是，当发生在唐玥梨身上的时候……

    即便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真的到这一天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可能真的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不可摧。

    心开始变得痒痒的。

    从现在开始到高考，她要离开整整两个月。

    他告诉自己，男生不应该粘人，但是好像……他有些做不到。

    盛聿然的右手伸进裤子口袋，习惯性地摸出一颗糖。

    正拆着包装纸，想要塞进嘴里的时候，唐玥梨伸手按住了他的动作。

    “阿聿？”

    “嗯？”

    “不吃糖了好不好？”

    清冷执拗的少年沉默许久，终究忍不住，声音暗哑询问，“那……我想你的时候怎么办？”

    唐玥梨的脸上骤然浮上一片浅色的粉红，歪着脑袋思考后认真回答，“想我就给我发微信，你随时发我随时回！”

    “半夜也可以？”

    唐玥梨回答得毫不犹豫，“嗯！”

    盛聿然追问，“上课的时候也可以？”

    “嗯……”唐玥梨勉强答应，还不忘补充，“不过不能影响你听课哦！”

    盛聿然犹嫌不够，“那……考试的时候……”

    “盛聿然！”唐玥梨忍不住抬高声音打断他，“你别太离谱噢！”

    说着说着，自己还忍不住笑了出来。

    还考试的时候，怎么被他想出来的。

    考试的时候他能拿到手机嘛……还是这家伙又要不讲武德的提前交卷啊？

    ……

    淡漠的少年终于在唇边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小月亮，我会很想你。”

    这句是认真的。

    唐玥梨悄悄凑到他耳边，呵气如兰，“我也想你。明德放假的时候，你可以随时找我。”

    “而且……等你高考结束的时候，我一定来接你。”

    “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