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玥梨俏丽的小脸从书房探出头来的时候，盛聿然完全无法遏制自己的冲了上去。

    “小月亮……”他顾不上避及林叔或是客厅里其他人的面，重重地将她完全箍进了自己的怀里。

    手上的青筋暴起，抱着她的手因为用力而变得骨节突起、泛白。

    他勒得是这样紧，紧到恨不得把她完全揉碾融入自己的骨髓里。

    紧到……

    唐玥梨忍不住开口唤他，“咳，阿聿……”

    白嫩的指尖被迫戳了他的后背好几下。

    没办法，她快要被他箍死了。

    “你松开呀……”

    少年难得的任性，“不……”

    唐玥梨头痛，软软跟他商量，“那……能不能轻一点呀，我疼……”

    听到怀里少女说“疼”的一瞬间，盛聿然像是触电一般松开了自己禁锢的双手。

    “对不起，对不起……”他口不择言地道歉，上上下下地仔细察看她，“你没事吧？有没有怎么样？”

    “你以为她会怎么样？”盛北辰不疾不徐地沉声踱步出来，见儿子这个样子，开口就是批评，“毛毛躁躁的！”

    他的脸色依旧晦暗阴沉一片。

    盛聿然条件反射一般跨到唐玥梨身前，用身体挡在她身前半步距离的样子。

    盛北辰看着儿子那个护短的样子，就觉得又好笑又气不打一处来。

    这是把他当成什么了？

    对立的敌人？

    想想自己刚刚答应下来的事情，盛北辰愈发看这个儿子不太顺眼，忍不住开口嘲讽，“那么护着她？不如你把字签了算了……”

    “好。”盛北辰的话还没完全说完，盛聿然却应承得果断。

    这一声“好”反而把盛北辰惊得愣在了原地。

    好小子！

    他高压政策软硬兼施了好多年，也没能让这小子改变心意，甚至前几天把他禁足在家里，他也丝毫不为所动。

    现在却为了这丫头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

    盛北辰只觉一口老血哽在喉头。

    要不是刚刚才和这个丫头谈完，大致了解了情况，他真的能被这个儿子给气死！

    一时间，盛北辰的脸上五颜六色五彩斑斓，呈现出一种十分诡异的表情。

    也不知道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半晌，他直接“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见父亲走了，盛聿然才松下一口气。

    他掩了落寞与无奈，转身的一瞬间全都化为对她的关心和爱护，“你真的没事吧？他刚刚没凶你吧？”

    “我真的没事啦！”唐玥梨连连摆手，示意他自己真的没事。

    盛北辰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哪能真的把她怎么样呢？

    阿聿这也太爱护她了。

    不过，一想到他刚刚竟然为了她妥协、答应了他的要求，她甚至有一些没由来的生气。

    唐玥梨盯着他的眼眸，“阿聿，你不能因为任何事、任何人放弃自己的梦想。”

    “可是你……”盛聿然很清楚的意识到，梦想于他而言确是千金，然而她对于他，却是比自己本身还要重要。

    如果一个人连自己都没有了，那还要千金又什么用呢？

    “没有谁！”唐玥梨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是我也不行！”

    她此刻的眼睛亮得像星辰，好像漫天的璀璨全都坠落，让他深陷其中。

    唐玥梨把自己的小手温柔又坚定地塞进了他骨节鲜明的大手掌中，缓缓开口，“所以，我已经帮你争取好了。”

    盛聿然揉着手掌心的温香软玉，只觉一阵失神，甚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的话，“什么？”

    然后，他听到了让他陷落一生的话。

    “你去参加高考学建筑吧。你父亲他同意了。”

    面前的少女莞尔，明明只着最简单的校服校裤，盛聿然却觉得他见到了圣洁的神明。

    他的命定神明。

    带给他爱、希望和梦想。

    他将永远匍匐、臣服于她的脚下。

    ***

    盛聿然放弃保送机会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明德。

    有人嘲讽、有人赞叹，还有不少人等着看戏。

    “你们听说没有啊？聿神他居然放弃了保送诶？”

    “我梦寐以求的机会，人家就这样轻飘飘放弃了呜呜呜呜……”

    “哎呀，他那种大神一样的分数，参加高考也是一样的啦！”

    “你没听说过，马有失蹄人有失足吗？万一他高考的时候考砸了呢？”

    “就是！到时候哭都来不及了！看他现在这么嚣张……”

    “不至于吧？大神的分数就算砸了也比我们高好多啊……”

    外面的议论纷纷扰扰，却吹不进一班的这个小角落。

    自从前天盛聿然重新归校，并且决定放弃保送参加高考之后，他竟把一直上课时闲看的建筑教材书也停掉了。

    等到晚自习的时候，唐玥梨看到他居然在乖乖做英语试卷。

    这可是破天荒八百年都没见过的事情呀！

    “诶？”她忍不住凑过去偷偷调侃他，“你怎么想到要做试卷了啊？”

    盛聿然目不斜视，“唰唰唰”继续写，握着笔杆的手指却僵硬得可以。

    见他不理自己，唐玥梨也不觉无聊，只打了个哈欠，头枕在臂弯里窝了下去，轻声嘟囔，“我稍微睡一会儿，老师来了的话叫我啊……”

    盛聿然执笔的手顿了顿，余光向右瞄过去。

    她睡得酣甜乖巧、岁月静好。

    “嗯。”他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挤了出来。

    他才不想告诉她，自己绝对不会让高考失利这种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不是因为他自己承受不起。

    而是因为……

    这是她为他争取而来的实现梦想的机会啊……

    他输得起自己，却输不起她。

    高三下半学期的节奏变得异常紧凑。

    就连盛聿然这样的学霸都投身于紧张的学习之中，更不消说班里其他的捣蛋分子了。

    老李头虽然对得意门生的选择颇为遗憾，但眼见这小子转过头来反而认真学习了，甚至还带动了班里的学习氛围，也就不再纠结。

    好在这臭小子放弃了，他可是还有一个“独苗苗”保住了。

    “独苗苗”唐玥梨的面试邀请很快就发了过来。

    初春乍临、万物复苏的时候，唐玥梨收拾行装，准备出发去晋西大学参加她的保送面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