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卓逸憬离开前。

    桑枝给季以洵发了条短信。

    说自己临时有事不能去见他了。

    桑枝收起手机，脸色有些难看。

    她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伤害以洵。

    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季以洵了。

    卓逸憬瞥了她一眼，气不打一处来。

    他抿了抿唇，却没说什么。

    仇岩电话打了过来。

    卓逸憬接通电话。

    “卓总，厉文恺说的没错。子樾一个小时多前就被带上了飞机。程驰受了点伤，他说子樾是被迷晕带走的。”

    “……”卓逸憬抿着唇，脸色有些难看。

    “嗯。”

    卓逸憬抿了抿唇。

    ……

    到了指定的地方。

    桑枝一直跟在卓逸憬身边。

    “我在这里陪着你，不用怕。”

    卓逸憬偏过头看着她。

    桑枝点了点头。

    厉文恺带着一个白皮瘦高的外国人走过来，唇角带笑。

    “少爷。”

    “这位是埃里森。”厉文恺介绍着那个催眠师。

    听到他的声音。

    桑枝身子突然紧绷着，她蓦得抬眼看向厉文恺，眼神迷离。

    “你……”

    这个声音。

    是她上一次做催眠后在她脑海里不断盘旋的那个声音。

    她绝对不会听错的。

    只是无论如何她都看不清这个人的脸。

    桑枝拧紧眉心，打量着面前的中年男人，手心下意识的收紧。

    厉文恺偏过头，视线落在桑枝身上，他笑了笑。

    “桑小姐，别来无恙。”

    桑枝脑子里的弦“嗡”的一下就断了，脸色忽然变得惨白起来。

    她怔愣的看着厉文恺，死死攥着手心。

    “是……是你。”

    桑枝的声音有些颤抖。

    那个……K先生？

    厉文恺面带微笑，声音清淡，“是我。”

    卓逸憬伸手握住她的手，声音清冷，“没事。”

    桑枝看了一眼卓逸憬，眼神有些复杂。

    “进去吧。”

    卓逸憬看向那个催眠师，面色清冷。

    “好的。”埃里森恭敬开口。

    “不过卓先生你还是不要进去了。”埃里森说道。

    卓逸憬拧紧眉心，却没说什么。

    “嗯。”

    “需要多久？”卓逸憬惜字如金。

    埃里森想了想，说道：“三个小时。”

    卓逸憬不冷不热的应声。

    他偏过头，伸手轻轻抚了抚桑枝的脸颊。

    又摸了摸桑枝的头发。

    “我在这里等着你。”

    桑枝垂下眼睑，扯了扯唇，“……嗯。”

    厉文恺看了一眼二人，眉心微动。

    ……

    房门被关上后。

    卓逸憬和厉文恺站在门口。

    厉文恺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向卓逸憬。

    “少爷，您和先生真的很像。连看人的眼光也是一样的。桑小姐性子是跟太太很像的。”

    卓逸憬置若罔闻，他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摸了摸口袋的烟，轻轻点燃。

    “如果我不去帝都，厉家是不准备把卓子樾还给我了？”

    卓逸憬冷笑一声。

    厉文恺面不改色，“是这样没错。两位先生无子嗣。虽然您是那位的孩子，但法律上您是厉靖恒的孩子……”

    “……”

    卓逸憬拧紧眉心，脸色有些难看。

    其实。

    厉靖臣和厉靖恒他都见过。

    之前没有多想。

    在加州的时候，厉靖恒每个月都会去看望卓清欢，在那里陪她。

    他不关心这些事情，所以就没有细查。

    至于厉靖臣……

    卓逸憬眸子沉了沉。

    他也见过的。

    他每年会来两次棠城。

    名曰视察、慰问。

    那时他也想不通，老爷子一把年纪了毕恭毕敬的去见那个人，还非要带上他。

    但他跟那个人没有过交集。

    如今想来。

    那个人看他的眼神……

    卓逸憬眯了眯眼。

    “所以说，清欢姑姑是厉靖恒的妻子？”

    “名义上是这样的。但……这也是厉家的秘闻。太太确实是是他们两个人的妻子。只不过，太太更爱的是厉先生，不然也不会生下您。”

    “……”

    卓逸憬愣了一下，没有想到会是这么“荒唐荒谬”的事情。

    共。

    妻。

    是这样吗？

    卓逸憬拧紧眉心。

    “最恨的恐怕也是厉靖臣。不然不会宁死也不要厉靖臣见到我，把我交给我……爸。”

    卓逸憬嗤笑着。

    “其实都是误会，两个人相爱不容易，更何况厉先生身居高位，遇到太太之前，先生心里只有大家，没有小家……再后来，的的确确因为一些原因伤害了太太，而太太又是果决果敢的女人……两个人性子都太过强硬。

    厉先生不比恒先生，有更多无奈。

    如果您想知道更多，不妨去帝都见见厉先生。他会告诉您的。”

    “没兴趣。”

    卓逸憬声音淡淡。

    “既然你们那么想要卓子樾，就送给你们了。”

    厉文恺愣了一下：“……少爷，您真会说笑。”

    卓逸憬面容冷峻。

    他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但我想，您一定会去的。”

    桑枝就是他的软肋。

    和两位厉先生一样，都是痴情人。

    桑小姐……一定会去帝都的。

    为了卓子樾。

    还为了……

    她的女儿。

    厉文恺眸子沉了沉，讳莫如深。

    卓逸憬抿了抿唇，眼神晦暗，眼底满是讥讽。

    桑枝手机响了响。

    卓逸憬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刚刚进去的时候桑枝把手机给他保管了。

    卓逸憬低头看了一眼。

    【以洵】

    卓逸憬眉心微动。

    给他的备注就是【卓逸憬】。

    之前一个【卓】字。

    卓逸憬抿了抿唇，本来本想接通。

    只是……电话一直在响。

    卓逸憬抬眼看了看禁闭的房门，眼眸深邃暗沉。

    他缓缓起身，走到一旁，摁下接通键。

    “枝枝，你现在在家吗？我想过去找你……你有空吗？”

    季以洵清冷又温柔的声音缓缓从手机里传进耳中。

    “……”

    卓逸憬抿唇不语。

    “枝枝？”

    季以洵皱着眉，低声喊着她的名字。

    “是你吗？”

    卓逸憬又沉默了一会儿，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他扯着唇，眸色渐深。

    “Elvis。”

    “是我。”

    卓逸憬面色平静淡然，他抬眼看向窗外乌云密布的天空，眸光微沉。

    “……”

    电话那头的季以洵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笑。

    “允璋，是你啊。枝枝呢，她在你旁边吗？能让她接电话吗？”

    季以洵笑道，眼底笑意却一点一点的消散，满是阴霾。

    “……Elvis，她现在不方便，接不了电话。”

    卓逸憬声音淡淡。

    “……”

    季以洵默然不语。

    很快，他笑道。

    “行，那我先挂了，还有事。”

    季以洵说着。

    “以洵。”卓逸憬忽然开口。

    他其实很少叫他“以洵”，大部分时间都是喊他“Elvis”。

    “以洵，你难道不好奇她为什么现在跟我在一起吗？”

    卓逸憬眸子沉了沉，声音低沉清冷。

    “……”季以洵沉默，扯着唇笑笑。

    “能有什么，不就是为了子樾吗？”

    季以洵说着，攥着手机的手愈发收紧，指尖泛起白色。

    “是，也不是。”

    卓逸憬沉声说道。

    窗外突然下起雨来。

    他抬眼看了一眼窗外磅礴的的大雨。

    “Elvis，我们见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