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在办公室门口，等你呢。”

    魏总垂着头朝门外指了指，低声下气地回道。

    孤军抬起头，朝门口望了望，刚子一副拘束难安的模样，双手不停地搬弄手指...

    “廖先生，还有事么？不然，我带刚子回去喽。”

    孤军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微微笑了笑看着他。

    “去吧。有什么事情你直接来这里找我哈。”

    他点了点头。

    “课长走好，请多关照！”

    魏总挺挺腰身，向孤军敬了个米式军礼。

    刚子跟随孤军走了出来，路上他不停地说：“特么的简直不是人，我哪有跟谁发生争执呀，纯粹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在酒店路口拦了辆摩的，说好的回宏力厂。哪知道特么的，把我直接拉去了那栋空房子里...”

    “他们有没有动手打过你？”

    孤军上上下下打量了刚子一眼。

    “打我，倒是没有。这两天我也好好想了想，么的，横竖都平白无故受人欺负，更谈不上做什么人上人。

    这回，老子跟他拼了，光脚板的还怕穿鞋的不成...”

    “拼了，拿什么拼，真的以命相搏？老子们的命比他们那些滥命不知要金贵多少！

    原本以为只要不撕破脸面，你就不会有危险，哪知道特么的用这种下三滥的阴损招。

    刚子，这回真对不起你，因为我，让你受委屈了，还吃了不少苦头。

    要不，弃暗投明吧？跟垃圾混在一起没前途...”

    “弃暗投明？明在哪里，她不是还在老家么？你让我跟你一起找她去？”

    刚子故意拿他女朋友逗逗他，驱散身上的晦气。

    孤军迷茫地看着他，一言未发...

    打工生活存在太多变数，似乎与稳定绝缘。身处这种环境，依然不敢执着爱情，只能苦心经营自己，发展才是硬道理。

    爱情钟情于花前月下相依相偎，在他看来，人生钟情于一路打拼冲锋陷阵！

    他想抒情，可是生活迫使他叙事。

    “看来你混的也不容易，表面上看似光鲜亮丽，暗藏着巨大风险，搞不好命都丢了。

    军哥，你现在后不后悔？当初放弃读中专，选择读高中，原本想考大学，以你的学习成绩，应该没有问题。

    哪晓得造化弄，人算不如天算。结果中专看不上没去，大学也没有考上，落得现在跟我一样到处流浪。

    如果那时候你去读中专了，就是我们村第一个通过读书摆脱一辈子种田命运的人，多少人羡慕你哟！”

    刚子初来乍到，对自己的情况并不了解太多，作为打小一起长大的发小，突然遭受此事惊吓，担心害怕可以理解。

    “从来没有后悔过！有路便是歧岐途，无路才是正道。小小的中专根本安放不下我的豪迈，好男儿志在四方！

    我现在广贸汽电不管是个人安全，还是工作前途，倒不存在任何问题，只是为你担心。

    不如这样，我在工厂附近租间民房，你离开宏力就先住那里。白天上班没时间，每天晚上下班后，我过去跟你讲讲这两年，我所学到的一些知识和总结的经验，对你来说会很有用。估计一周时间，你出去应聘个领班职位，应该不成问题。”

    孤军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我，哪有你那颗聪明头脑呀...”

    “很简单的，对自己要有信心!”

    孤军轻轻地给了他一拳，哈哈笑了起来。

    ......

    “我下午回总公司了，你要学会忍耐，我两三个月会过来一次。有任何问题，等我来了跟我讲。”

    洪总把孤军喊到身边坐下来，笑眯眯地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

    忍耐？自己最不擅长的就是忍气吞声！

    孤军喃喃自语，五年，五年呀，多么漫长...

    “培养一名干部，工厂要花很长时间，欲速则不达。许多人和事都需要时间去检验，其实有些人我根本都不想看到他，更别说跟他一起喝喝酒说说心里话，不存在的。

    可我，还不能不用他，做老板，也有自己的悲哀和无耐！工厂开了四十多年，经历太多事情，不容易，也有过艰难岁月，要做到可持续发展，永续经营下去，可不是那么简单的，随着时光沉淀，阅历累积慢慢地你就会明白。”

    洪总看到他迟疑不语，满腹心事大概清楚十有八九。年轻人嘛，自己也曾年轻过，可以理解，温和地眼神一直没有离开他。

    “这就是帝王统御术？似懂非懂。”

    孤军憨憨地嘿嘿两声，羞愧地看了他一眼。

    洪总微微点了点头。

    ......

    “孤军，有没有兴趣，今天跟我一起去人才市场招工？”易鸣早上一上班就跑来找他。

    “去人才市场招工？招工不属于我的工作呀。”孤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是，现在工厂不是在扩大吗，招的岗位比较多，我怕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所以想让你一起去，你就当玩嘛。”

    易鸣乐呵呵地瞅着他，不住地点头。

    “去，是想去，可是厂长会同意吗？总不能逃岗吧。”

    “他同意，昨天我就同他申请了，他指定让你去的。你不是现在工厂重点培养对象嘛。”

    “那好吧。见识一下，何乐不为？”

    刚子花了半个月时间，在附近一间小型五金厂，找到一份做领班的工作。好久没有去过人才市场了，很想看看现在都招些什么岗位。决定跟易鸣走一趟。

    来到人才市场工厂招聘摊位，放眼一望，招聘单位不老少，求职应聘的人更多，有点像乡下赶场，人挤人。

    “你先面试，我四处转转，看看都招些什么岗位。”

    “行，快去快回哈。”易鸣笑笑挥了挥手。

    诶，哪家单位写着招厂长，摊位前挤满了人。

    孤军急忙找地儿写份简历钻了进去，“先生，我想应聘厂长，这是我的简历，麻烦你看下，我想应聘厂长职位。”

    “我看看。”一位中年男子接过简历，看了几眼，说“三天后等通知，今天人太多，如果需要，会通知你来公司考试，你也可以打电话问询。”说完递过来一张名片。

    “好的，谢谢。”孤军接过名片，挤回自家摊位。

    没有call机，没有大哥大，第三天，孤军悄悄地用附近小店电话打过去询问。

    “你明天上午九点过来书面考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