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阿娘那日告诉我，要当心那片冰川之外的事物，是怕镇守之人消失？”叶安世推开门问道，自然而然的问道。

    那片高山非神游难以跨越，他对上神游并无必胜的把握，易文君提醒也在情理之中，但叶安世心中有一种朦胧的感觉，或许阿娘知道的更多，却不能告诉他。

    易文君没有否认，点了点头：“萧瑟志不在此，他现在留在天启也是想着天下安宁，若是将来你们一道闯荡江湖，可万万要小心。”

    “阿娘觉得，这种日子太平不了？”叶安世看了眼异常沉默的阿爹，继续追问。

    易文君坐在厚厚的垫子上，漫不经心回道：“北离皇位更迭每次都会血染皇城，这次也难逃例外。”

    停了停，易文君看着叶安世若有所思的神情，笑了笑：“萧若瑾日暮前寻了华锦为白王医治眼疾，这场纷争永安王就算想置身事外怕也难了。”

    “白王萧崇有君子之风，萧羽却......”叶安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萧羽性格极端暴躁，见不得不如意之事，不是皇位的最佳人选。

    易文君点了点桌面：“天启中人人都戴着一层人皮面具，人心难以揣测，表现出来的却是最想让你看到的样子。”

    叶安世慢悠悠的倒了杯茶放到易文君面前：“阿娘说的是萧羽还是萧崇？亦或是萧楚河？”

    “谁都一样。”易文君吹了吹茶水，“若是永安王府住着不舒坦，萧羽那儿已经为你选好的院落，我听他说过还不错。”

    “又不是久留之地，过两日也该走了，住哪儿都一样。”叶安世叹了口气：“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

    易文君没有办法继续给他回应，默不作声的饮着茶，三人之间沉默蔓延。

    叶安世似乎只是随口感慨，接着问：“明德帝身子不大好，阿娘之后可有何打算？”

    迷茫的摇了摇头，易文君明明刚喝了茶，嗓子却莫名的干哑难受：“我也不知，届时选择不在我。”

    “时候不早了，阿娘可要用完早膳再回宫？”叶安世看着窗外，眼中含了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期待。

    易文君本想拒绝，可触及叶安世的眼睛，回过神来时已经答应了他。

    抿了抿唇，她对叶安世总是亏欠着，萧羽的身上的问题太多，光为他谋划已经费了她许多心思，叶鼎之是她对叶安世的补偿。

    几乎在这一瞬间，易文君忽然明白为何许多夫妻之间明明毫无感情却能为了孩子继续生活在一起。

    对于孩子来说，父亲、母亲都是不可或缺的角色，没有一个人能完全代替所有。

    说不清是为了孩子好还是害了孩子，但这一刻，朴素的价值观告诉易文君，叶安世需要她，尽管他今年已经成年，依旧需要这个从小模糊面容的母亲。

    叶安世在寒水寺时跟着忘忧大师学了如何做饭，只是不常下厨，动作有些生疏，三人默契的做完一顿简单的早餐，此时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

    易文君难得放纵，又花了半个时辰陪着叶安世吃饭，不时问问叶鼎之这些日子如何，叶鼎之回的很快，但也很疏离。

    叶安世眼底闪过一丝伤感，两人终究是回不到以前了，随即又为易文君添了碗粥，但这样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