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这么多人，日日夜夜被怨灵所折磨，或许它也在寻求解脱的办法。

    心脏跳动的越来越慢，慢到好像下一刻就要彻底停止跳动，曹明仁那张扭曲的面孔第一次平静下来，薄如塑料的皮肤下，那一条条的神经血管全都停止了输送。

    那些萦绕在它头顶的怨灵发出刺耳的嘶吼，疯狂地冲向它的身体。

    曹明仁的脸开始扭曲，变幻成一张张其他人的脸，有愤怒，有疯狂，有微笑，也有满足。

    那些怨灵正在借着曹明仁的身体，向人世间做最后一次告别。

    人脸变换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的变脸，都会让曹明仁身上的死气更重几分。

    而当最后一张脸浮现的时候，温瑾的心跳却漏了一拍。

    因为在面前的脸不是别人，就是她刚刚才提及到的曹明仁哥哥，那个被当成臆想症病人的秃顶医生——曹明松！

    曹明松脸上挂着释然的笑，眼睛空洞的望向远方，眼神好像穿透温瑾看到外面的世界。

    他嘴唇翕动，传出微弱的声音：“终于，终于可以解脱了......”

    温瑾皱眉：“曹明松？”

    他不是活得好好的吗？为什么也会在这些人之中？

    曹明松眼珠子僵硬的转动，好像费了很大的精力才让瞳孔聚焦看向温瑾。

    温瑾问他：“你怎么了？”

    曹明松想抬起手，可他的全身都被黑发所缠绕，就算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都无法做到。

    他扯了扯嘴角，垂着苍老的面孔向下看，看着怪物身体那几近透明皮肤下的心脏。

    温瑾顺着他的目光，将视线落到怪物身体里那颗跳动缓慢的暗色心脏上。

    突然，她脑中闪过一个想法，终于明白了曹明仁为什么会因为她仅仅几句话做出如此大的反应。

    “那.......”

    曹明松的眼神落在那颗即将停止跳动的心脏上，缓缓道：“那颗，是我的心脏。”

    那颗第一个对温瑾的话做出反应的心脏，就是他的。

    从神院一切都颠倒的那一天开始，他的人生和自由就被剥夺了。

    他的所想所做，成了精神患者的挣扎。

    他和原先的病人一样，都是被困于牢笼中的鸟儿，只能苟延残喘，绝望的活着。

    他不怕死，他只是不想和那些病人一样，被挖空了器官后凄惨的死去。

    他想像一个正常人，不那么痛苦的死去，还能有亲人在侧的陪伴。

    如今死在自己亲弟的手上，也算是变相满足了他的愿望，至少两兄弟再也不会因为神院的禁锢而无法见面。

    一滴泪，从他的眼中掉落。

    曹明松满是沧桑的脸上露出释然微笑，面目渐渐扭曲消散，到最后又变成了曹明仁那张怪物的脸。

    被无数怨灵上身，它身体的生气都被一点点的抽走，直到如今只剩下一副奄奄一息的躯壳。

    十二颗原本鲜活的心脏此刻都变成死气沉沉，好像下一刻就会彻底停止。

    生命的流逝就这么清晰的摆在温瑾面前，让她看着它一点点的步入死亡。

    它会这样死去吗？

    温瑾抿了抿唇，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呢。

    只要它的一颗心脏衰竭到彻底停止跳动，宣告死亡后，它头顶上的一个怨灵就会消失。

    当它十二颗心脏全数灭亡，那就是曹明仁这个杀戮者的死亡之时！

    一颗两颗三颗......

    温瑾亲眼看着它的心脏一颗颗衰竭，不过短短的几分钟，就已经有五颗心脏彻底了跳动！

    照这个速度下去，它很快就要凉了。

    它真的要死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一瞬间，耳边突然听到一丝异常的声音。

    温瑾立刻警惕起来，竖起灵敏的耳朵仔细听。

    “咿呀呀~”

    隐隐约约的戏腔哭声传来，犹如魔咒一般不绝于耳。

    一听到这熟悉的出场音，温瑾就知道，那该死的魏女，她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