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忱咬牙切齿，额头青筋暴露，如果王楚已经参破了镜像空间的缺陷，那是不是说，他也已经参破了古剑·断锋的缺陷？

    传说断锋最初时候并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做无痕剑，剑出必伤敌，拥有这柄剑的人，无一不是成为了此界有数的剑仙。

    可是无痕剑的最后一任主人，在获得它之时，就已经是世间一等一的剑仙，此后便封剑归隐。

    等到无痕剑再度出世时，世人发现其剑中意境已经残破不堪，除了保留了本身无可复制的锋锐以外，其他的意蕴都在消散。

    其中本应在最后消散的最关键的绝对命中、断空、飞迁等意蕴，居然先于其他不重要的意蕴而消失。

    所以后人将此剑更名为断锋，取剑损无锋之意，对于此剑的争夺也就沉寂下来，后被某一大宗收获，置于藏宝阁吃灰。

    此后大宗分裂为四宗，其中玄青宗一脉因为获得了能够隔空锁敌的纱幔，很大程度上弥补了断锋剑的缺陷，所以其他三宗都没有产生争执，断锋落于玄青宗之手。

    这两件宝物一直被收藏在藏宝阁当中，即使迄今为止几次短暂解开秘境封印与原界进行资源互换，遇到过危险也没有取出。

    因为两件宝物失去其一，搭配就完全废了，除非有敌人侵入秘境对宗门产生威胁，否则绝不动用。

    然而虽说这两件宝物一直搁置，不过每一任长老都接受过相应的知识传输，意在宗门有难之时，他们任何一个都可以挺身而出拯救宗门。

    所以不同于只有宗主等极少数长老才有资格了解的空溟藤，断锋剑的利弊长老们都非常清楚。

    现在谢忱后悔了，他应该在一开始就全力出手，不给王楚留任何机会才是，然而现在白白错失，而且王楚的敏锐让他恐惧。

    事实上，王楚在硬顶着剑锋闯到新一处坚守区域后，心中就有了猜测。

    谢忱最后几下绝对是动了杀意，但给他造成的伤害也并非多么严重，当然，这是从伤势判断的，如果是被击中了要害，这些伤势可就另当别论了。

    这就需要从多方面原因进行分析，但结论无非就两点，一是纱幔的效果会随着距离的延长而递减，二则是宝剑的效果存在极大的限制。

    从之前谢忱的种种表现来判断，第一个结论仍是需要考证，但第二个结论已经是明摆着的了，只是他还不确定宝剑的具体限制罢了，然而这并不影响他的破坏计划。

    再又抛出一把毒烟丸后，王楚继续奔赴下一处，但下个目标的修士们已经是濒临崩溃边缘，一见王楚朝着他们过来了，当即就有人大喊大叫着逃离，阵型不攻自破了。

    “王楚小儿，休要猖狂！”

    一声暴喝，王楚微微偏头，就看到谢忱大步追了上来，但却在与之前相差无几的距离骤然停住，然后便又是挥砍宝剑。

    王楚存心试探，这一次他全面提升了防御，直线后退了一段距离，依旧是被砍伤了胸膛。

    但王楚并没有因为这看起来狰狞的伤口而痛苦或愤怒，反而非常兴奋。

    这一次试探，王楚确定，纱幔的作用效果是存在距离限制的，不过不是随着距离延长而递减，而是在一定范围内，效果等同。

    因为这一次受伤，王楚趁着谢忱没有将宝珠再次扔过来，特意将神念全部用于感知，伤势与之前存在差别，但排除他此刻提升的防御力的话，其实差距并不大。

    参考先前他距离谢忱由近即远，此次又在先前最远距离上再增加了几米这个前提，基本可以断定，在一定范围内，谢忱能造成的伤害是恒定的，但也只是针对当前的肉身状态来衡量。

    这是基本确定了纱幔的限制，但具体的范围还无从确认，不过基于此，又可以猜测宝剑的限制了。

    谢忱动不动杀意，注入的元力也有所区别，如果这不是因为纱幔的隔空特性给否定了变化的话，宝剑的限制之一应该就是接触。

    在全力感知当中，王楚并未察觉到实物接触的感觉，而是直接产生了伤口破损时的一系列感觉。

    也就是说，纱幔只是将造成的效果给隔空投放，并不是在瞬间无视了两者间的距离，使宝剑命中了目标。

    如果宝剑本身就能无视元力变化，每次只能造成如此浅显伤势的话，根本不足以被视为宗门底蕴，即使再锋锐，也是连鸡肋都算不上。

    而既然玄青宗要让宝剑、纱幔进行攻击搭配，也就证明是可以取得更好的效果的，唯一的变数，是对于空溟藤的利用。

    正是因为谢忱对于空溟藤的生疏，让他难以达成如臂使指的程度，若是王楚闯入人群中，隔着不同的位面，他最先伤害到的必然是自家弟子，到时候不用王楚出手，阵型就自己崩溃了。

    所以他不得不选择远程攻击，会先进行镜像空间的开启与关闭，再行攻击，为了不被王楚抓住破绽，便动用了能够压制神念的宝珠。

    事情如此解释，王楚觉得才算合理，玄青宗众人自以为这样可以极大保障安全，却是自设枷锁，反倒给了他更多的机会。

    王楚思索不停，但并未耽搁行动，又接连选择了剩余的几个坚守区域，大多都是人未至，阵先散，只有最后一处，被团团围住，众人面朝向内。

    当王楚闯入投放毒烟丸的时候，众人在第一时间鼓动元力翻涌气流，形成狂风，将泄露出来的毒烟给吹散，守住这最后一处阵点。

    谢忱的攻击已经停止有一会了，不用看，王楚就知道这是因为自己专往人多的地方钻，身形被遮掩，谢忱看不到他，隔着位面又感应不到他，即便是锁定，又如何判断攻击落点？

    若是情急之下误伤了身处同一位面的弟子们，或许就会让他借机判断出宝剑的威力，算是自己暴露了底牌，谢忱可不会这么傻的。

    王楚对于众人坚守最后一处阵点的行为感到好笑，难道是战况多么危急吗？情急之下，莫非忘记了他可是空间异能者啊。

    如今的镜像空间已经遍布密纹，他随时都可以脱困而出，其实他早就可以脱困而出，只是想着再观察和分析一下谢忱的攻击罢了。

    如今谢忱放弃攻击，让他没有了观察的机会，正想着要如何把破除镜像时造成的空间侵蚀作用发挥到最大，没想到人家自己就聚到一起，替他完成了准备。

    王楚缓步走到阵点中央，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他微微一笑，双臂张开，就要做些什么。

    “不好，疏忽了！”

    “大家快撤！”

    “住手，住手！”

    晚了，一切都晚了，众人眼中的王楚突然像是在破碎的镜子中产生的倒影，裂纹延伸到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