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子有三个主产区，每个产区的年产量能达到上千吨，全部用来出口，一个是在冀北省，一个在首都，一个在南边的豫省，其中豫省的产量最大，听说一年出口超过两千吨，他们的价格也是最低的。”

    “多少钱一斤？”

    “听说地头收购价是四毛七。”

    “这么低？”

    “所以我们齐州竞争不过他们，主要是他们的栗子树都在盛果期，亩产是我们的两倍左右，产量大。”

    “赵叔，您说我要是去豫省收购几万斤栗子，可行不？”

    “几万斤？没开玩笑？”

    “没有。”

    “你有这么大的财力吗？”

    高义摇了摇头。

    “那你凭啥收购？赊账？如果你是供销社，赊账的话完全没问题，可你不是供销社啊。”

    “我准备分批次采购，每次只采购一万斤左右。”

    赵爱国没有说话，而是闭上眼睛盘算起来。

    过了半晌，赵爱国才说道：“实话跟你说，去年年底，上面下了文件，除了粮油统购统销以外，彻底放开了其他农产品的统购统销，你去豫省收购，不是不可以，但时间会很长，何况，你怎么运回来？”

    “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吧。”

    “自己琢磨着吧，我也给不了你意见了。”

    高义又问了一些细节，才离开了赵家。

    等高义出了门，赵爱国才叹息一声说道：“好好的一颗苗子，非要去做买卖，可惜了。”

    “可惜啥？我听高萍说，高义一天能赚咱俩半年的工资呢。”

    “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个体户？”

    “我说老赵，你的思想太落伍了，我觉得高义就挺好的。”

    “你个妇人家懂什么？”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的什么，你是不是看上高义了？”

    赵爱国一阵尴尬。

    “老赵，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高义也是高家的独苗苗。”

    赵爱国有点恼羞成，“你，你，你胡说什么。”

    “哼，不知道你？怎么的，咱闺女不好吗？非要儿子吗？有能耐，你去找野狐狸生儿子去，我一定不拦着，我还去给伺候月子。”

    “你，你。”，赵爱国确实被气着了。

    “老封建！”

    高义回到荷花街时，高炳林已经走了。

    高义又去厕所数了数，大概还剩下六千块钱左右。

    去豫省进货，风险极高，一是路上不安全，二是万一搞不到货，这门赚钱的买卖就要黄了。

    也不能说黄，只能说干不大了，只能赚点小钱。

    可小钱不是高义的目标，高义要赚大钱。

    “姑，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你们在家守好家哈。”

    “高义，你干啥去？”

    “回学校。”，高义说完就出了门。

    火车站依然灯火通明。

    好在豫省和冀北省都不远，不过火车站没有向南的火车票了，半夜还有一班去冀北省的火车，可以直达冀北省草木县。

    高义顾不得思考，买了去草木县的火车票。

    “要是带上介绍信就好了，说不准能买一张卧铺。”

    高校长，你想多了，有村里的介绍信，你也买不到卧铺，因为你的级别不够。

    火车快发车了，高义背着包，深吸一口气，朝着人群中挤了进去，“闪开闪开，包里有大官，闪开闪开，包里有大官。”

    高义边嘟囔着，边向火车站入口挤了过去。

    不挤不行啊，否则上了车，连厕所都挤不进去。

    “兄弟，别挤别挤。”

    有人向高义提出抗议，可高义根本就不搭理他。

    “挤什么？这是过路车。”

    高义会透过，问道：“过路车？”

    “你以为呢？这是从羊城到首都的车，过路的。”

    高义一下泄了气，如果是过路车，车上的好位置早就被别人占了，还会等着你。

    “小兄弟一看就是经常出门的。”

    “嗨，没打听是不是始发车。”

    高义一泄气，把包扔在了地上。

    “小兄弟去哪？”

    “冀北省草木县。”

    “兄弟普通话说的不错，古木人？”

    “不是，就是齐州当地的，去草木县做买卖。”

    “哈哈，兄弟是去搞栗子吧？”

    “你怎么知道？”

    “草木县有什么生意可做啊，除了栗子以外。”

    “你也是搞栗子生意的？”

    “不是。”

    “大哥是草木县人？”

    “是。”

    “大哥做什么生意的？”

    对方从人造革书包里，掏出了一碟子盖着鲜红印章的材料。

    “批文？”

    “不愧是走南闯北的，见多识广，怎么样，小兄弟，看看有没有需要的，有需要的话，卖给你一张。”

    高义笑了笑。

    这个年代，倒爷很多，十亿人民九亿倒，还有一亿在寻找，可见当时的倒爷多道什么程度，主要是因为目前国内实行的物价双轨制，造成了计划价格和市场价格两种模式，而计划价格明显低于市场价格，中间就产生了差价。

    高义看了看，他的批文有不少，主要集中在钢铁、煤炭等资源领域，对于农产品，几乎没有。他手里没有高义所需要的栗子。

    “大哥，没有我需要的啊。”

    “刚说了你见多识广，怎么这会有幼稚了？这些农产品没有计划，自然就没有计划价了，可咱有途径给你搞到栗子啊。”

    高义忙问道：“怎么搞？”

    “这个，这个……”，对方大拇指和无名指捻了捻。

    高义一下明白了什么意思。

    “如果你能帮我搞到供销社收购价，一千块，每增加一分钱一斤，减少一百块钱。”

    “要是降低了呢？”

    “降低一分钱，给您增加二十块。”

    “小兄弟，当我没说，山水有相逢，咱们就此别过。”

    “大哥，我知道你们这些倒爷都是干大事的，不过我的财力实在有限，我只要一万斤，不过几千块钱的事，要是给您太多了，我没这么多钱啊。”

    “你给现钱？”

    “当然。”

    对方不说话了。

    高义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每年需要的量大不大？”

    高义盘算了一下，说道：“一年估计要十万斤左右。”

    “十万斤？”，对方吃了一惊。

    十万斤就不是小钱了，一年至少能拿到一万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