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够吗？”

    “用来分析的话还是够了，看它的神秘等级高不高，不高的话，我可以把它种出来。”

    “啊？”

    金龙感觉自己分外的茫然，感觉自己的权柄正在被瓜分，他确实也具备以太体的特征，不然的话也不可能让矿脉增长。

    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肖恩是准备用自己的以太能量来转化，用来增长幻银的本质吧？

    肖恩告别了因为怀疑人生而格外呆滞的金龙，觉得他的承受能力似乎并不强大。

    假设他成就了圣域法师，那么限制他转化的就只有能量这个阀门了。

    这就意味着他可以将其他物质以及能量转化成食物，转化成面粉，转化成糖，甚至极端一点的话，整点儿元素裂变啥的，毁天灭地不在话下。

    毕竟到了那一步，他操纵的就是微观，可以进行元素场和魔力场的操纵，可以将一小块元素场崩碎，在极小的范围内化作魔力场，从而掀起一场暴烈的，拥有纯粹破坏力的魔力潮汐。

    可惜，他要想制作出可以合成以太能量的法器，那至少得要抓一个大法师的双体才行。

    那种级别的法器，几乎可以称作是神器了，想想吧，可以进行质能转化，可以转化空气中的成分来化作物质。

    转化食物的话，就可以制作一个无尽的粮仓，转化武器的话，就可以制作一个兵之宝库，用在破坏力上的话，那可以称之为太阳神的桂冠。

    当然，这个功率就是另一回事了。

    ……

    不出意外的拿到了幻银之后，肖恩回到了法师塔里，然后将这块幻银放在了一个容器里，看着它从物质态挥发成雾状，然后再从雾态变成物质态，这个过程分外的神奇。

    他需要将这个东西制作成一个能够供他收集以太能量的器物，这需要他很长时间的研究才行。

    或许等他研究出成果的时候，自己已经是圣域法师了，但那又怎样呢，就当是技术储备了。

    或许等到那个时候，他可以借助这个东西完成自己的造神计划也说不定。

    但是在那之前，他还得见一个人。

    “好久不见了，布雷乌伯爵。”

    “见到您我很高兴，肖恩大人。”

    两人这才算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但两个人的心情却完全不一样。

    布雷乌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甚至用上了敬语尊称。

    在这个待客的小偏厅里，肖恩为他倒上了一杯热茶，然后坐在了他的对面，“先喝一口热茶吧。”

    “谢谢。”布雷乌果然是一个传承多年的贵族，他的礼仪远比其他人更加的自然。

    在喝了一口茶之后，肖恩放下了杯子，然后轻言细语的问道，“伯爵这时候来找我，是碰见什么困难了吗？”

    布雷乌将茶杯放下，然后微微思索，想要单刀直入，但又想到那天的交流已经说出了很多的事情。

    他有些犹豫，有些迟疑，下午的那些话确实让许多人都为之震惊，他也不例外。

    但即便他接到了那一份图纸，也存在着许多疑虑。

    “伯爵在担心什么？”

    “不，我只是……”明明来之前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到这里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有用。

    是啊，他现在唯一有的就是他是这片领地的王国承认合法领主，但是，肖恩本可以将他打散，用他练兵，从而占据这片领地。

    投靠别人，作为他人的附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当你从一头狼变成了一条狗凑上去的时候，别人还看不上你。

    “伯爵大人觉得这片大地上最重要的是什么？”肖恩微微一笑，将话题岔开了来。

    最重要的是什么？布雷乌微微思索，然后想到的第一个答案就是贵族和骑士。

    不对不对，他得从肖恩这边的角度去看，那么，在他所看所听所察觉的这些事情里，肖恩最看重的是什么？

    是人！

    他很快就从那些事件中找到了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人，从他所能打听到的所有事情中来看，肖恩几乎很少杀人。

    这意味着他对人的生命看得很重要，哪怕是奴隶。

    再结合之前的那些话，就足以证明，肖恩最看重的就是人，单纯的人，并非指奴隶，平民，骑士，贵族，而是他们统一的最本质的身份，人。

    “是人。”

    “伯爵大人果然是一个很有智慧的人。”肖恩笑了笑，事实上也是如此，作为一个在这个时代都很少的大骑士，或许许多人都只注意到了他的武力，从而忽略了他的智慧。

    “没错，就是人。”

    “不论是奴隶，平民，还是骑士，贵族，法师，他们最本质的生命就是人，在你我的身上，贴着许多的标签，成了他人眼中的你我。”

    “如果没有这些标签，那我们从本质上来说，都是一个只有一条生命的人。”

    人类是一种社会生命，他们会通过分工，来确定自己的岗位和职责，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就会诞生出更多的分工和职业，从而被贴上更多的标签。

    如果抛开一切回归本质，那就是人，人被杀就会死，换而言之，人都是平等的。

    肖恩幽幽的说着，然后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外面已经很暗淡了，星星都冒了出来。

    他向着布雷乌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邀请他去外面走一走。

    现在外面的积雪不多，天空中没有云彩，漫天的繁星映照在地。

    肖恩走在前面，皮靴踩在雪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然后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所以我也认为人是可以被塑造的，比如我的骑士们，他们属于是可以塑造的人，所以他们成了骑士。”

    “我只是尽可能的给他们提供了一些机会，让他们撕去身上的标签，给自己贴上另一些标签……”

    到这里，布雷乌就有些理解了，他能够理解为什么要在奴隶农场里设立转化平民的政策了。

    也有些理解为什么他会尽可能的为每一个人提供温饱，但理解归理解，认同与否是另一回事。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也遭受了冲击，甚至看向肖恩的目光都带着一些恐惧。

    他想象了一下那种未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未来，当贵族的力量不只是贵族独有，而是被均分到所有人的时候，那还有贵族吗？

    他感觉这个人就是疯子，一个妄图颠覆一切的疯子，但他又是一位大法师，他真的有可能做得到。

    在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背上都在密密麻麻的冒汗，他在恐惧，在害怕，感觉自己前面的那个人是一头活生生的恶龙。

    “伯爵，你在害怕什么？”肖恩轻声的低语让布雷乌的背脊更加的冰凉了。

    “伯爵，”肖恩转过身，用他那平静的眼睛看向布雷乌，然后用强硬的，带着命令的口吻说道，“抬头！”

    那震耳欲聋的一句话让布雷乌下意识抬起了头，他看着那漫天的繁星，在刹那间竟然被震慑了心神。

    肖恩的手拍在了他的胸口，他的灵魂被肖恩按着，像是脱离了大地，飞向了高空。

    他向着那无边无际的星海飞去，然后又在其中颠簸沉浮，那黑暗，幽深，看不到边际的恐惧几乎将他整个人吞没。

    “你们注视着地面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