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韵大脑嗡嗡的。

    周琛的话在她脑海里打转。

    这世上原来并没有那么多巧合。

    她和那个为了三十万跟她搭讪挨江霈打的男人一样，都只是江霈无聊时消遣。

    他从小什么都有，获得快乐的阈值比寻常人高很多，花几十万寻个开心，对他而言很平常。

    她进入卫生间，把自己锁进格子里。

    背抵着墙，双手捂住脸，泣不成声。

    身体顺着格子间慢慢下滑，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

    和江霈在一起的十天里，除了在酒店耳鬓厮磨，两人也去外面吃美食，还一起去家具城挑选喜欢的单品。

    江霈陪着她去报警，紧紧握着她的手，宽大的掌心是那样的热，又是那样的坚定，给予她无限的信任和力量。

    恍惚间，她觉得江霈或许对她有几分情意。

    不曾想，都是幻觉。

    太渴求江霈的爱，将玩弄当成真心，她真可笑。

    ——

    江霈给秦韵打电话，第三次没人接听。

    他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给林悠悠打电话。

    林悠悠秒接：“霈哥！”兴奋劲儿顺着手机信号溢了出来。

    “秦韵在做什么？”江霈问她。

    听见江霈打听秦韵，林悠悠瞬间蔫儿了下去，没精打采地委屈：“你就只关心秦韵，都不关心我。”

    “你在做什么？”江霈换了个问题问。

    林悠悠立即跟江霈吐槽告状：“秦韵不让我接触项目的事，天天让我打杂，把我当保洁阿姨使唤！”

    “你在扫地？”江霈问。

    林悠悠：“……”

    就是个形容！

    秦韵现在完全不管她，把她隔离在工作之外，她每天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看电视剧，就连嗑瓜子都不得劲。

    林悠悠趁机委屈埋怨道：“霈哥，我爸让我到你公司历练。她这样，我什么都学不到。”

    “你是来学东西的吗？”江霈问她。

    林悠悠立即表示：“当然！”

    “你上学的时候会顶撞老师吗？”

    林悠悠懵懵的：“不会。”

    “你在家里会顶撞父母吗？”

    林悠悠回道：“当然不会！”

    “你来学东西，却顶撞你的上司，跟在学校顶撞老师，在家里顶撞父母，有什么区别？”江霈心情不好，没有像之前那样全盘接受林悠悠的请求。

    秦韵现在都不理他，搞不清楚情况的林悠悠还在茶言茶语地让他找秦韵安排好她，真是作精本精！

    林悠悠心突然间慌起来：“霈哥……”

    “要学东西就好好学，摆正自己的身份，放低自己的姿态。想学到东西，又要享受盛气凌人发号施令的权力，你回你爸公司去，我这里没有这种工作岗位。”江霈严词训斥。

    林悠悠委屈，却又不敢反驳。

    她跟她爸哭诉，她爸也让她谦卑些，别在人家公司耍大小姐脾气。

    林悠悠吸了吸鼻子：“霈哥，你让秦韵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保证我不会再犯。”

    “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

    不管江霈能不能知道，林悠悠都玩命似的点头：“嗯！特别深刻地意识到了。”

    “你写个检讨给秦韵，跟她说我让你做她的助理。如果她有什么不满，让她给我打电话。”

    见江霈愿意再给自己机会，林悠悠激动得快哭出来。

    她果然还没有被完全放弃！

    挂断电话后，激动劲慢慢散去，林悠悠突然间犯了难。

    检讨怎么写？

    她在网上找了一篇，认认真真誊写一遍后，去秦韵办公室。

    这次她先敲了门。

    秦韵：“进来。”

    抬头看见是林悠悠，她有点意外：“开窍了？”竟然都知道敲门了，智商估摸着涨到了三岁，不容易。

    林悠悠忍住情绪。

    她走到秦韵面前，将检讨书递给秦韵：“我充分认识到了错误。”

    秦韵接过检讨书。

    看一眼就知道是网络上的检讨书模板抄写，但好歹手写了一遍，她没拆穿。

    收好检讨书放进柜子里，她说道：“知道错了就行，出去吧。”

    林悠悠脸都绿了。

    抄了半个小时，秦韵就只看一眼？

    忍了又忍，她说道：“霈哥让我给你当助理。”

    “我不需要助理。”秦韵想也不想就拒绝。

    这段时间林悠悠不给她找麻烦，工作效率高了不少，眼见着收购的事就要谈妥，她不想节外生枝。

    见秦韵态度果决不留余地，林悠悠气得胸膛剧烈起伏：“霈哥说了，你需要正好，不需要也得忍着。”

    秦韵沉默着看她，没回话。

    林悠悠被看得心发虚，色厉内荏地狐假虎威道：“霈哥还说了，如果你有什么意见，给他打电话！”

    说完，林悠悠立即转身离开。

    这段时间，整个公司的人都感受到了秦韵的低气压，每个人不是在忙，就是在加倍忙，一点儿懒都不敢偷，就连她都不敢在秦韵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嗑瓜子。

    本来以为是她来了例假，但这张臭脸的持续时间超过了一周！

    秦韵看见林悠悠走的时候竟然还记得把门拉上，蹭蹭上涨的火气稍稍压下去了一些。

    她拿出手机，看着不久前的未接来电。

    花了片刻整理好情绪，她拨通江霈的电话。

    “秦经理有空了吗？”江霈一张口就是阴阳怪气。

    秦韵：“……”

    “没有解释吗？”江霈冷声问。

    秦韵：“江总，我刚刚在卫生间。”

    江霈冷笑：“林悠悠刚刚和你在卫生间谈的事？”

    “……”秦韵无言以对。

    对方将后路堵死，她根本无路可退。

    江霈沉声质问：“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江总，我最近很忙。”秦韵替自己解释。

    “能有我忙？”

    “……”

    江霈问她：“你到底又在闹什么？”

    沉默片刻后，秦韵反诘道：“你觉得我在使小性子吗？”

    她辞职是使小性子，想结婚是使小性子，不接他电话是使小性子，那他捉弄她，看她出丑，看她笑话，又算什么？

    江霈怔住。

    谁惹着她了，脾气这么大？

    真的有那么容不了林悠悠吗？

    “如果你真不喜欢林悠悠，我让她回b市。”江霈难得地后退一步。

    秦韵却说道：“江总，抱歉。我刚刚失态了。既然林悠悠做我助理是您的安排，我会好好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