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霈转过头。

    夜色中，冷峻的面庞侧逆着路灯的光，睫毛上闪耀着璀璨的金色。

    秦韵喉头微动：“小心点。”

    江霈扬起笑：“好。”

    秦韵站在家门口，看着江霈走远。

    原本停着车的地方，只剩下漆黑的夜色和清冷的灯光，路灯在柏油路上映照出一个圈。

    夜风吹来有点冷，她拢了拢衣服。

    她一个个认清江霈带来的保镖。

    浩浩荡荡十几个人，秦韵把他们领进去，又去楼上拿下来棉絮和薄被。

    保镖：“不用这么麻烦，我们做短工，将就几天就可以了。”

    秦韵：“用得着就用，用不上就算了。”

    回到楼上。

    给老师发完请假消息后，秦韵躺在床上，突然间害怕起来。

    她不想江霈有事。

    她把所有的事都推给江霈一个人做。

    而她躲在他身后，像个懦夫一样。

    明明仇也有她的一份，她想要报复害过她的叶瑾瑜，却因为牵绊两个孩子，不敢鱼死网破。

    秦韵想到鼻尖泛酸。

    身体一点点蜷缩起来，她双手抱住膝盖，像是回到了在母亲子宫里的状态。

    时隔十年，她还是那个跟在江霈后面的小姑娘，江霈还是那个默默替她收拾烂摊子的男人。

    ……

    江霈已经让那证人开口。

    他手里保留有叶天擎的所有证据。

    带着证人证据去警察局的路上，叶天擎还在做殊死反抗。

    叶天擎打电话给他，扬言道：“如果你不放过我，我也不会放过你！”

    江霈不予理会，挂断电话。

    桥上，一辆车从旁超过横插在他前方，逼停了他的车。

    他以为是叶天擎。

    下车的人却是叶瑾瑜。

    叶瑾瑜抱着孩子下车。

    很显然，刚刚超速行使，吓着了孩子，孩子正在哇哇大叫，哭得非常伤心。

    江霈也从车上下去。

    叶瑾瑜抱着孩子放在栏杆外面：“江霈，如果你不放过我哥，我就把你儿子从这里扔下去。”

    此刻的叶瑾瑜撕碎所有骄傲，就是一个输红了眼的泼妇，歇斯底里地威胁江霈。

    江霈冷眼看着叶瑾瑜：“是你要生下他的，现在又要他死，你对生命有一丁点的敬畏之心吗？”

    女人生孩子，又苦又累，还伤身体。

    即便如此，叶瑾瑜也生下了这个孩子。

    叶瑾瑜怒吼道：“我以为我生下这个孩子，你就会娶我！你就会有所改变！”

    江霈皱眉：“我从来没有承诺过你什么。你生下这个孩子，威胁我父亲，间接导致我姐姐疯癫，就为了逃脱法律的制裁。叶瑾瑜，你收手吧。你本来可以是个前途无量的优秀医生，为什么要让自己变成这副模样？”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叶瑾瑜红了眼睛。

    哥哥说得对。

    她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爱上了江霈！

    叶瑾瑜望着眼前的男人，眸中不剩一丝一毫的感情：“你真不管你儿子的死活？”

    江霈没说话。

    叶瑾瑜松开手。

    哭声越来越大……

    一声巨响。

    哭声戛然而止。

    江霈愣在原地。

    他从未想过，叶瑾瑜真能狠到如此地步。

    叶瑾瑜看着他震惊的脸，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你在惊讶什么？你不应该高兴吗？你人生里的污点，你和秦韵之间无法修补的伤痕，就这么消失了。”

    “叶瑾瑜，你这个疯子！”江霈终于真正感受到了叶瑾瑜的可怕。

    只存在于别人口中的可怕，和亲眼所见的可怕，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

    叶瑾瑜仰天大笑：“是啊！我就是个疯子！我真是疯了才会爱上你！”

    江霈拿出手机报警。

    他迅速说完情况，挂断电话。

    叶瑾瑜还在持续输出：“你不在意我生的儿子，那你在不在意秦韵生的两个孩子？”

    他看着眼前疯了一般的叶瑾瑜，不想理会。

    果然，全世界都知道那两个孩子是他和秦韵的孩子。

    秦韵却独独瞒着他一个人！

    他上车，继续往警察局开。

    身后，巨大的撞击声冲来。

    江霈看了眼后视镜，咬紧牙：“真是个疯子！”

    后面车里的叶瑾瑜满脸癫狂，眼眸里却是死灰一片。

    她知道自己活不了了。

    她也不想再活了。

    既然生不能和江霈在一起，那就带着江霈一起下地狱！

    ……

    秦韵躲在房间里。

    房门反锁，她捂住两个孩子的耳朵，将两个孩子紧紧抱在怀里。

    枪声在楼下响起。

    子弹击碎玻璃窗，石榴树被震得沙沙作响。

    秦韵也很害怕。

    但她不能害怕。

    两个孩子紧紧闭着眼睛，死死抱住她。

    她盯着门口的方向。

    如果有人闯进来，她就算死，也要堵住这个门。

    很快，警察赶来。

    秦韵在楼上，听到警笛声。

    她刚松一口气，枪声再度响起。

    她吓得浑身一抖。

    楼下传来警察的声音：“警察！把枪放下！把枪放下！”

    紧接着，又是枪声。

    这一次，结束得很快。

    只有两声枪响，一前一后，伴随着警笛的鸣叫声。

    枪声过后，警笛声仍旧在响，秦韵却觉得万籁俱寂。

    结束了吗？

    她松开两个孩子，走到窗户边，试探着拉开窗帘，从窗户往外看。

    院门内外都是警察。

    院子里躺着叶天擎的尸体。

    他胸前有个血窟窿，眼睛死死地盯着上方，像是在看她。

    她迅速拉上窗帘。

    她拦下两个也要走向窗户边的孩子。

    她看向儿子：“南风，你照顾好妹妹。”

    秦南风重重点头。

    秦韵放下心。

    儿子向来懂事，她很放心。

    去到楼下，有两个保镖受了枪伤，她立即让人送保镖去医院。

    秦韵跟警察交代前因后果。

    家里请了那么多保镖，警察盘问的事项很多，她必须要说清楚她是否对今天的事有所预料，她和外面那些人是什么关系，外面那些人为什么要袭击她。

    秦韵把自己和叶家的恩怨和盘托出。

    警察面面相觑。

    一个警察问她：“他们既然做了这么多犯法的事，你们为什么不报警呢？”

    秦韵反问：“没证据，又有人顶罪，我们又能怎么办？”

    警察略过这一茬，继续盘问。

    中途，秦韵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你好，请问你是江霈的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