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的相处，林悠悠成长了不少。

    她愈发明白，秦韵人是真的好。

    而她，亲自放弃了秦韵这个姐姐。

    ……

    秦韵并非草木，怎么可能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这两年，哪怕母亲秦芳见到林悠悠就发脾气，她也没想过赶林悠悠走。

    看见林悠悠日新月异的变化，她心里很是欣慰。

    就像老师把一个顽劣的学生调教成了好学生，心里的成就感不能用数值来衡量。

    秦韵躺在床上，有点失眠。

    最近压力很大，她要顾这头，又要顾那头，本就心烦意乱，林悠悠挑在这个时候给她找事，让她崩溃。

    江霈打来电话。

    她接起：“喂。”

    听她声音恹恹的，江霈问：“我吵到你了吗？”

    秦韵拉了拉被子盖好：“没有。”

    江霈：“我听你声音怎么怪怪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秦韵：“没什么事。”

    “秦韵！”

    江霈吼了一声。

    秦韵没有心理准备被吓到，拿开手机，揉了揉耳朵。

    她重新把手机放在耳边，气愤骂道：“江霈，你有病啊？”

    “我是有病！我就是太关心你，太在乎你了！我不明白，你都愿意帮我分担我现在的麻烦，你为什么不愿意让我分担一点？哪怕是帮你分担一点坏情绪！”江霈没有一味地让着她。

    夫妻之间，理应彼此帮扶。

    秦韵却是单方面地帮他，施舍他，根本没有把他当做她的丈夫！

    秦韵越骂越狠：“江霈，你是不是有毛病？你一天到晚那么多事，自己的事都处理不好，还管我的事，你不睡觉了吗？你以为你有三头六臂吗？你把你自己那些事处理好，我不用帮你，我就能轻松不少！天天想给我分担困扰，你就是我最大的困扰！你跟我离婚，把你的事情弄好，别再让我替你照顾你姐姐，我什么事都没有！”

    骂完，秦韵挂断电话。

    发泄出来后，她心里轻松不少。

    但很快，她就后悔了。

    她有点讨好型人格，帮了就是帮了，轻易不会把帮人的挂在嘴边，她刚刚那话埋怨江霈给自己添麻烦，落在江霈心里肯定不好受。

    不好道歉，她给江霈发信息：“早点休息吧。”

    江霈知道她这是变相地求和解。

    看着秦韵如此委曲求全，江霈心疼得厉害。

    心里委屈极了，却还要顾全大局，不让他有心理负担。

    这样的人，肯定是吃了很多苦，才会变得这么懂事。

    人变成熟的过程，向来都是残忍的。

    ……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江霈调查车祸的事，叶天擎收到了风声。

    叶天擎了解江霈。

    他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志趣相投，势均力敌，他知道江霈这人有了怀疑，就一定会追查到底。

    叶瑾瑜来找叶天擎：“哥，你不是说你有办法吗？”

    叶天擎准备启动自己的计划，才发现自己安排好的人，都被江霈拔掉了，还剩下的那些人，并不足以施行他的计划。

    后知后觉地发现异样，叶天擎表情很不好。

    叶瑾瑜觉察到不对劲：“哥，怎么了？”

    叶天擎看向叶瑾瑜：“瑾瑜，你听我慢慢跟你说。”

    叶天擎拉着叶瑾瑜找了个地方坐下。

    他把现在的情形告诉叶瑾瑜：“瑾瑜，江霈已经在调查车祸的事了。”

    “哥！你说你当初为什么要找人撞他！”叶瑾瑜气愤。

    叶天擎冷眼看她：“我为什么要找人撞他？还不是因为你杀了肖明月！你真当警察都是吃素的？现在大街上到处都是监控，你以为我把酒店的视频处理了就完事了？”

    叶瑾瑜眼眶红了。

    一只手捂住脸，试图掩盖自己的痛苦。

    她早就后悔了。

    这世上对她好的人并不多，肖明月怎么也能算上一个半个，事发后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很可能彻底摧毁她的人生，愈发让她崩溃。

    这些年按照叶天擎的安排，强作镇定，试图遗忘过去发生的事。

    午夜梦回时分，她好多次梦见肖明月。

    肖明月捂着插在小腹的刀，问她：“为什么？”

    每一声质问，都像是敲在她心上的重锤。

    叶天擎暗叹一声，抱住她，放缓了语气：“是我疏忽了你，才让你在学校受同学欺负，才让你的心理日渐扭曲，才让你犯下这种无法后悔的错误。事到如今，你做的事，我做的事，都是既定事实。我们现在的首要目的，是好好活下去。”

    “哥，是我连累了你。”叶瑾瑜抱住叶天擎，哭得不能自已，“这件事是我的错。如果真出了问题，你就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我犯的是杀人的罪，生死一条命，我虱子多了不怕痒。哥，我不能连累你。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她真的好后悔。

    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陷入执念，害了自己，也害了自己哥哥。

    叶天擎轻轻拍打叶瑾瑜的背：“你别害怕。我们还没有被逼到绝境。”

    叶瑾瑜抬起头，手背抹掉眼泪，快速收拾好情绪：“哥，你要我怎么做？”

    叶天擎看见自己的妹妹变得冷静，很是满意。

    他捧着叶瑾瑜的头，欣慰地笑了：“江霈失忆了，顶多就是拔了牙的猛虎。他不可能斗得过我们两个。”

    叶瑾瑜双眼明亮而坚定：“哥，我不会让你出事！一定不会！”

    她恋爱脑犯下的错，她会自己担着。

    绝不会连累别人！

    ……

    江霈一大早被吵醒。

    叶瑾瑜抱着孩子，拖着行李堵在门口。

    张嫂不让她进去。

    秦韵虽然不在家里，但秦韵作为这个家女主人的地位不容质疑，也不会动摇。

    贸然放叶瑾瑜抱着孩子进去，她没办法交代。

    “江霈！你出来！如果你不让我进去，我就抱着你儿子一直坐在你家门口！”叶瑾瑜大喊大叫。

    江霈出来，看见她，只觉得陌生。

    从前叶瑾瑜也抱着孩子来过家里，但没有一次像今天这么疯狂。

    曾经的她多少还是知道尺度，今天的她完完全全像是耍无赖。

    江霈满脸厌烦：“你没工作吗？医院不应该很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