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言熙下值，墨一刚得了消息，低声在言熙耳边轻声回禀道：“四皇子今日下午进了书房，至今未出，墨卫已查探过，书房中无人。”

    如此掩人耳目，四皇子必然也是知道有人监视，亦或者，他去了别处，却不能教旁人知道。

    “查到他去了哪里吗？”言熙倒不是很意外，神色淡淡的问道。

    墨一道：“似是去了宫里，如今还不知四皇子是何如掩人耳目进去的，但六皇子那里的确是不见了一段时间。”

    “想来六皇子这些年在宫里，也并非无所建树，四皇子要掩盖身份进去，却也不是难事。”言熙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如今倒是猜测四皇子六皇子早有勾结了。

    只是言熙不知，六皇子为何会与萧九说那些话？

    “知道了，他是谨慎的人，想必也是今日五皇子的事情闹的太过，让他们乱了分寸，因而才会走而挺险。”

    “此事大皇子二皇子都从中推波助澜了，想必圣人也是知晓的，只是三皇子……”墨一觉得此事只怕会无端牵连到三皇子，也是祸从天降。

    “无妨。”

    言熙并不担心三皇子，回京许久，三皇子并不曾有拉拢朝臣的举动，平日也是富贵闲人的做派，乾帝正是壮年，人还不曾糊涂，可不会偏听偏信。

    “是。”

    言熙顿了顿，又道：“人还是安排不进去？”

    被问到此事，墨一也是无奈，回道：“是，四皇子府里犹如铁桶，想要往里安插眼线，实在太难。”

    “可有查出四皇子妃有什么不妥之处？”言熙又问。

    “不曾，四皇子妃从前就是贞静贤淑的性子，嫁给四皇子后也并未有什么改变，倒是四皇子的两个侧妃，似乎对四皇子妃很是恭敬，多有忌惮。”

    言熙闻言，微微一愣，忽而笑道：“看来四皇子妃的娘家好，本身更是个有手段的，如今肚子里那个，不论是不是嫡子，只怕日后的嫡子，都只能从她肚子里出来了。”

    墨一沉默，在他看来，四皇子便是再有手段，在自家少主也只是枉费心机。

    “好了，继续看着吧，此事便是着急也无用。”

    “是。”

    **

    墨卫还未查出四皇子是如何进宫的，翌日早朝时，乾帝竟一反常态的命高秀宣了圣旨，封五皇子为静宁王，而后又斥责了静宁王，罚俸半年，闭门思过一年，无召不得进宫。

    圣旨一下，朝臣喜忧参半，五皇子被封静宁王，可见是因为此事失了圣心，但到底还是圣人亲子，因此也不过是不痛不痒的惩罚了一次，且思过一年不得出府，何尝不是为了让静宁王躲避风头，免得被人整日念叨着那脏病。

    五皇子知道自己是被人算计了，只是到底是哪个，他却说不上一二，可在他心底，这些皇兄皇弟们定然是都插手了，不等他想出对策，乾帝直接下旨，断了他的后路。

    不知为何，五皇子竟是想哭，他跪下接旨后，许久都不曾回过神来，直到三皇子上前，将他扶起。

    乾帝神色寡淡的看着其他儿子，淡淡开口：“老五府里的事情，是怎么传出去的，谁能

    给朕说一说？”

    朝堂之上，寂静无声。

    静宁王似乎也反应过来，突然再次跪下，失声痛哭，道：“父皇，是儿臣糊涂，竟是不明不白的染了这病，丢了皇家脸面，是儿臣的错……”

    乾帝眉心微蹙，很快又展开，望了三皇子一眼，道：“老三，你怎么说？”

    三皇子面色惊讶，“父皇这是问我？”

    乾帝要被气笑了，“朕不问你是问谁？”

    三皇子做出无辜状，回道：“五弟府上出了这样的事，定是府中下人嘴碎，故意探听主子隐私，否则一个看门的老头，如何能知道这样的事情？”

    这其中到底如何，三皇子当然知道，如今乾帝问他，可见是相信他不曾插手其中，如此，他倒也不介意给大皇子二皇子上个眼药。

    “老五，你可听见了？”乾帝声音透着冷硬，“御下不严，日后你该当如何？”

    静宁王掩面而泣，做出悔恨状，心底却是恨毒了在他府中安插眼线的那人，并发誓要报了此仇。

    “儿臣……儿臣今日回去便清查府邸。”

    再多的，静宁王也没再说一句，好似心如死灰一般。

    乾帝轻哼了一声，目光淡淡的从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身上扫过，又对三皇子道：“下了朝，你便去大理寺，老五府上这事，你查一查，写个折子给朕。”

    这是要彻查的意思了。

    三皇子露出惊讶的神色，却也没说什么，恭敬的应下，倒是大皇子二皇子变了面色，生怕三皇子将他们二人查了出来，再从中踩一脚。

    下了早朝，三皇子面色不变的同言熙一起出了殿，调笑道：“如此看来，倒是便宜我了。”

    言熙冷笑一声，“焉知是福。”

    三皇子不以为意，道：“横竖无聊，便是祸，也不打紧，总不会要了我的性命。”

    大皇子二皇子想上前与三皇子说说话，可碍于言熙，只能眼睁睁看着表兄弟两个走远。

    四皇子慢悠悠的走出，见大皇子二皇子面色着实不好，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大步离开。

    **

    乾帝要查，京中百姓便不敢再谈论。

    萧九得知此事后，与芙蓉笑道：“这些人当真看不清局势，便是五皇子喜爱男色，从来也只有藏着捂着，又如何能闹出来？瞧瞧，这自食恶果了吧，圣人丢了面子，定不会放过罪魁祸首。”

    四皇子此举倒是失算了。

    “姑娘说的是。”芙蓉更是喜形于色，五皇子先前为南宫雪撑腰，如今可不就遭了秧。

    萧九想了想，又道：“只是圣人将此事教给三皇子去办，到底是信任，还是试探？”

    这话萧九说的低，芙蓉也不曾听见，自然也无法回答。

    当夜，言熙回府时，萧九便顺口问了一句，言熙回头看她，挑眉回道：“两者皆有。”

    “如此，倒是有利于三皇子，这事原本也用不着颠倒黑白，只要如实回禀了，孰是孰非，一眼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