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回！”

    楚昭穿过人群，向徐回走去，人还没到，眼泪就先流了出来。

    徐回快步迎上她，很自然地掏出帕子为她擦泪：“铁锤姑娘大喜的日子，陛下怎么哭了？”

    楚昭见他笑容里暗藏寂寥，更加悲从中来，握住他的手带泪而笑：“我是高兴的，铁锤终于成家了，我为她高兴。”

    徐回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并不戳破：“陛下高兴就好，能见到陛下，我也很高兴。”

    楚昭试了几试，想问的那句话还是没能问出口。

    徐回主动道：“我把卫小姐送到家就走了，她想让我过了她祖母的葬礼再走，我没有答应，因为我要来蜀州与陛下会合。”

    他说得这么简单，这么云淡风轻，楚昭却听得心酸不已。

    为了他，也为了卫灵犀。

    她没办法去为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下定论，或许对于徐回，这压根就不算是一段感情，只是卫灵犀的一厢情愿。

    所以，她最终只能笑着说一句：“你来了就好，我等你很久了。”

    徐回的眼睛也忍不住微微泛红：“以后就要一直黏着陛下了，陛下不要烦我才好。”

    楚昭笑起来：“我巴不得呢，四个丫头都不跟我了，我正愁没人伺候。”

    徐回也笑起来：“那正好，伺候陛下是我的强项。”

    “还有我呢！”萧驰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我也很懒的，徐大总管能不能连我一起伺候着？”

    “……”徐回笑着看向他，“萧大将军想要我怎么伺候？”

    “不要理他，让他自力更生。”楚昭嫌弃地白了萧驰一眼，拉着徐回往里走，“走走走，我们去看铁锤拜天地。”

    “啧！”萧驰撇撇嘴，摇头叹道，“看看谁家媳妇像你这样，一点都不把夫君放在眼里。”

    ……

    铁锤的婚礼过后，北渊和红绡隔天就动身回了云州。

    楚昭已经决定要和萧驰徐回一起去江湖游历，便让青玉和紫萝随红绡一起回靖南王府。

    她提前已经和慕容骁打了招呼，让慕容骁妥善安置两人，倘若以后有合适的人家，就替她把两人嫁出去。

    青玉和紫萝不愿意与她分开，头天晚上哭了半夜，第二天起床眼睛都是肿的。

    楚昭虽然心疼，但还是硬着心肠把人送走了，哄她们说等将来王府添小世子时大家还会再见。

    王爷现在连个王妃都没有，生孩子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两个丫头知道她在画饼，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洒泪与她分别。

    四个丫头走了三个，还有一个正在蜜月期，楚昭身边更加冷清起来，满打满算只剩下萧驰和徐回。

    该忙的事情都已忙完，三人一下子失去了方向，竟不知下一站该去向哪里。

    楚昭思来想去，说青城山就在蜀州，离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也不是很远，不如先去那里看看乘风师兄。

    萧驰和徐回也没有更好的主意，便依着她，告别了蜜月期黏黏糊糊的铁锤和萧将军，打马向青城山而去。

    此时春光正盛，花红柳绿，三人也不急着赶路，随心所欲，边走边玩，看到哪里风光好就多住两天，听到哪里有好吃的绕道也要去尝一尝，很是逍遥快活。

    本来几天能到的路程，愣是走了将近一个月，等他们到达青城山时，已经进入初夏时节。

    青城山的香火十分旺盛，烧香祈福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

    三人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往上走，在上清殿的后殿见到了正在教弟子练功的谢乘风。

    谢乘风手持长剑，木簪束发，面如冠玉，眉目疏朗，一身青色道袍随着舞剑的动作翩然翻飞，使他看起来如同降临人间的谪仙一般天姿灵秀，俊逸出尘

    楚昭静静地看着他，感觉他还和当初在靖南王府初见时一般无二。

    谢乘风也看到了楚昭三人，却没有立刻停下，直到舞完了一整套剑法才收了势，吩咐弟子们自行练习，步履如风地向他们走来。

    “阿昭！”他笑着唤楚昭，仍和从前一样亲切，“徐门主和萧大将军也来了，看来你们是功成身退，出来闯荡江湖了。”

    楚昭说：“对呀，我很想念师兄，第一站就直奔师兄这里来了。”

    “不是直奔的。”萧驰纠正道，“路上拐了七八十个弯，把这一带的美食尝了个遍，本来几天就能到的，愣是走了一个月，你看看她有多想你。”

    谢乘风被他逗得哈哈大笑，不以为意道：“只要阿昭心里有我就行了，这一路玩得可还开心？”

    “开心。”楚昭说，“师兄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再去游历一番，我们三个人，都凑不齐一桌麻将了。”

    谢乘风又笑：“算了吧，师兄是出家人，出家人不能赌博。”

    楚昭说：“不赌也行，就算单纯的游山玩水，能有师兄作伴也是好的。”

    谢乘风笑着摇头：“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师兄刚接手宗门不久，每日都有处理不完的事务，实在抽不开身。”

    “那好吧！”楚昭说，“师兄好好打理宗门，以后我们每到一处，就寄些当地的特产给你，全当是师兄也跟我们去了。”

    谢乘风哈哈笑：“不错不错，这主意不错，那师兄就等着收礼物收到手软了。”

    三人在青城山逗留了几天，谢乘风实在忙得很，他们也不好一直叨扰，便在一个雨后的清晨告辞而去。

    谢乘风将三人送出道观，站在山门前看着他们背着简单的行囊离去。

    蜿蜒的山路上，前来上香的百姓络绎不绝，谁也不会知道，向他们迎面走来的，是他们正拥有的太平盛世的缔造者，比任何一个神灵更配得到他们的敬仰。

    楚昭走出好远，再回头，谢乘风仍然站在山门前，迎着雨后初升的朝阳，衣袂飘飘，道骨仙风，掌门人的风华气度正在他身上悄然呈现，假以时日，定会和他师父玉贞道人一样，成为名满天下的一代宗师。

    楚昭欣慰一笑，不再留恋，脚步轻盈地追着萧驰和徐回向山下走去。

    “下一站，你们想去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