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锤应声出去，卫灵犀紧张得眼泪都吓没了。

    “王上，这件事都是灵犀的错，请您不要责怪公主和萧大将军。”

    “你闭嘴！本王要问责谁还轮不到你管！”楚昭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只知道本王为了找萧大将军走遍千山万水，可本王走遍千山万水并非只在找他，本王四处行医，在蛮荒之地传授人们种植技术，每走到一个地方，都会用自己所知所学济世救人，造福百姓，本王的人生并非只为那一个男人而活，你能做到吗？”

    卫灵犀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楚昭又道：“你刚刚说到两情相悦，我找萧大将军，就是因为我们两情相悦，我知道我找到他，我们就可以幸福快乐地在一起，就算找不到他，我的内心也是充实的，不会因为他不在我身边，就觉得暗无天日，过不下去，你呢，你能行吗？”

    “我不知道。”

    卫灵犀摇头，尚且带着几分稚气的圆杏眼勇敢地与楚昭对视，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我还小，我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但至少我现在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就算最终没能如愿以偿，就算最终我还是要回去嫁人相夫教子，那也好过从来没走出过家门，没看过外面的世界。”

    楚昭定定看她，末了点了点头：“好，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话，如果最终没能得偿所愿，也不要为自己今天的选择而悔恨。”

    卫灵犀一愣，不敢置信道：“王上是答应让我留下来了吗？”

    “你想的美！”楚昭严肃道，“本王可不是轻易心软的人，只是现在雪天行路艰难，本王不好强行将你撵走，一切都等到了凉州再说。”

    可卫灵犀不管这些，已经兴奋地跳了起来，脸上的惶恐和沮丧一扫而空：“公主说得没错，王上果然心胸宽广，海纳百川，是一个大大大好人。”

    楚昭：“……”

    这姑娘脑子是不是不好使，她从哪句听出来自己海纳百川的，又从哪句听出自己是大大大好人的？

    这时，帐篷的棉门帘被人从外面掀起，萧驰和怀安公主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爷孙俩表情如出一辙，都是那种知道自己犯了错，但不知道将会面临什么样的惩罚的忐忑不安。

    “阿昭……”萧驰先开口叫了一声。

    楚昭立时沉下脸：“别叫的这么亲切，我不会因此就原谅你。”

    “……”萧驰搓着手，哈着哈气一脸狗腿对她嘿嘿笑，“阿昭，我错了，我不该一时心软答应了卫尚书的请求，我不该瞒着你把卫小姐带来西北，我不该明知事情已经败露还试图隐瞒。”

    他试探着向楚昭凑过去：“阿昭，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打我骂我我都认，绝对不会有任何怨言，就算你现在让我脱光了衣服去雪地里冻着，我也毫不迟疑，我只希望你能原谅我，好不好阿昭？”

    楚昭：“……”

    他倒是认得快。

    可是认错快有什么用，他也不想想，他把人家娇滴滴的一个小姑娘带出来，万一路上出了什么差池，他怎么和人家父母交代？

    “你又不是小孩子，我打你骂你有什么意思，你想过没有，万一这姑娘今天真的掉到雪坑里救不过来，你到哪里去找一个孩子赔给卫尚书？”楚昭指着他的额头气愤不已。

    萧驰其实也很后怕，虽然卫尚书说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怨他，可万一出了事，他也不能置身事外。

    “我知道了阿昭，我真的知道错了。”他很认真很认真的说道，“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别说是带人，就是从路边捡只小狗，我都会先问过你的意思，你不让我干的事我坚决不干，好不好？”

    “还有我，还有我……”怀安公主主动举手承认错误，“我以后也会听老祖宗的话，老祖宗不让我干的事我也坚决不干，就算是去茅房，老祖宗不让我去我也憋着。”

    “哈哈哈哈……”

    楚昭什么都还没说，铁锤先被怀安公主逗乐了。

    她这爽朗的笑声一出，帐篷里的气氛都变得松快了很多，楚昭再想绷着脸都不行了。

    即便如此，还是严厉地训斥了怀安公主：“你自己都是个孩子，你自己出门都要家长送，你还敢给别人做担保，你哪来的胆子，因为自己是公主，就可以乱来吗，今天这个人要是救不回来，是不是也有你的责任？”

    “是是是，老祖宗教训的是，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怀安公主抱着她的手撒娇，“现在事情既然说开了，老祖宗就让灵犀还跟着我给我做伴吧，晚上我俩一处睡，还能互相取暖，你就算要罚她罚我们，也等到了凉州再说，好不好？”

    事已至此，楚昭也没有别的办法，但想到卫灵犀此行的目的，还是板着脸把丑话说在前面：

    “你们谁都不许帮她追徐回，也不许打着为徐回好的旗号去撮合他们两个，徐回愿意怎样就怎样，一切全凭他自己的意思，谁也不能勉强他。”

    “知道了，我们本来也没帮她。”萧驰说，“虽然我很希望老徐能有个伴，但我从来没想硬塞一个人给他，这点我早就和卫小姐说过了。”

    “是的，萧大将军早就和我说过了，我也不希望他们帮助我。”卫灵犀说，“这事成与不成都是我自己的事，我不会让徐回为难的。”

    话音未落，徐回掀帘子走了进来，正好听见一个脆生生的女声说到他的名字。

    他微微一怔，向那个女孩子看过去，下一刻，脸色大变。

    “是你！”他看着卫灵犀惊讶道，“你不是摄政王大婚那天替尚书千金送帕子给我的那个小丫头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卫灵犀看到他，又激动又紧张，小脸涨得通红：“其实，其实我就是尚书家的千金，我那天是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