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暖来到车祸现场时，警方已经封锁现场，进行取证了。

    整条公路拦起警戒线，不予通行。

    沈暖下了车，想走过去看看，也被警方拦下。

    她只能站在警戒线以外，远远眺望现场情况。

    被撞下山坡的车已经烧成黑炭，车头几乎全毁，只剩个车尾，还能看出是七座面包车。

    跟警察聊了几句，她得到一些车祸相关的信息。

    但都是很浅表的，一眼可得的信息，暂时还得不出什么结论。

    可直觉告诉沈暖，不一定会是简单的车祸，说不定还真有人为的可能性。

    反正她心里，有怀疑的人。

    一时调查不出什么也没事，她还有微观世界的金手指。

    只要晚上进入梦境空间，就能通过她们来查清真相。

    等到晚上就好。

    这样想，沈暖也离开了车祸现场。

    不过她只是离开了车祸的第一现场。

    之后，她又叫司机老张环着附近几条公路兜了几圈，记下这几条公路的大致特征。

    确认再无可查，方才离开。

    ……

    医院里。

    欧阳寺依然在手术室抢救，处于命悬一线的危险期。

    在两位老人的陪伴下，陈静的恐惧也渐渐褪了。

    好不容易止了眼泪，她跟两个老人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欧阳雄夫妻才知道，原来陈静这丫头是欧阳寺的青梅竹马，还一直喜欢欧阳寺。

    她大概是怕欧阳寺会死去，所以，在别人家长辈面前也不装了。

    大方坦荡的承认自己喜欢欧阳寺，喜欢了很久。

    但是，也失望坦白，欧阳寺喜欢的人其实是沈暖。

    在两个老人眼中，他们全是乳臭未干的小孩。

    瞧他们这群孩子玩的好，还有弯弯绕绕的三角关系，两个老人倒也觉得挺好玩。

    可惜了，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否则，实在是有的调侃。

    “阿寺他喜欢沈暖，我觉得也正常。沈暖又漂亮又聪明，性格又好，想法又多，学习成绩也很好……谁喜欢她都正常。我也喜欢沈暖，吃不了一点她的醋。”

    陈静挎着一张脸，嘴里却在说小情小爱的酸话，也挺有趣的。

    “这次，要不是沈暖教我应该怎么处理，那会车祸发生的时候，我根本就不知道该做什么。”

    “还有到了医院，阿寺表现的也是完全健康的样子。还好沈暖懂医术，她马上就看出了阿寺情况不好，立刻就带阿寺去找医生了。如果是我陪在阿寺身边的话，我什么也看不出来……阿寺可能要死在我手里了。”

    陈静也不贪功，属于沈暖的功劳，她是一点没占。

    这也跟她打心底里就崇拜沈暖有关系，所以，她觉得这次如果能逢凶化吉，沈暖必须是头等功，她的功劳还在沈暖之下呢。

    “孩子，沈暖有沈暖的好，你也有你的好。阿寺这次出这么大的事，没有你们这些好朋友帮忙，他自己肯定是挺不过去的。”

    欧阳寺的奶奶慈祥温柔的握住陈静的手，“等阿寺脱离危险，我们一定要叫他牢牢记住这份救命之恩，要他跟你们俩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说起这一点，陈静又大嘴巴说了沈暖的事，“说到这，奶奶你不知道，阿寺跟沈暖最近在闹矛盾，他们俩都快要绝交了。”

    老人疑惑，“为什么呢？阿寺不是喜欢沈暖吗？”

    “是啊，阿寺喜欢沈暖。可是沈暖也有自己喜欢的人，阿寺被沈暖拒绝了。他失恋了嘛，就想跟沈暖绝交。”

    陈静喜欢和蔼的老人，便什么都能聊，“阿寺跟沈暖已经一周没说话了。希望阿寺能快点好起来……他一定也还想跟沈暖继续当朋友的。我们一群人关系都很好，玩的也很好……真希望大家都好好的。”

    说着说着，陈静又鼻头发酸，眼圈发红，眼泪立刻掉下来。

    欧阳寺奶奶给她递去纸巾，哄她说：“阿寺会好的。我们别说不好的话，他就一定会好。老头子……”

    奶奶转头捅了捅闷不吭声的爷爷，“你学医的，你说两句。情况不会差的，你说呢？”

    “我人都没看见，怎么知道什么情况？”

    欧阳雄眉宇微锁，说不出什么好话。

    正是因为他学医，所以他很清楚，车祸后内出血，还保持清醒的人，情况极有可能是最危险的。

    身体感知到危险，会激活交感神经，分泌肾上腺素，进而使人心跳加快、血压上升，进而有一种异常的兴奋感，容易让人产生“我没事”的错觉。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现象也算是回观返照。

    当然……

    欧阳雄也不希望情况是最坏的一种。

    内脏出血，如果是脾，情况就非常严重，基本回天乏术。

    若是其他脏器，倒还有活下来的几率……

    欧阳雄没有亲眼见到欧阳寺，也没有为他诊过脉，实在是对情况一无所知。

    眼下，他也是悬着一颗心，焦灼等待。

    他为了老伴隐居山林，就是不想失去家人。

    可若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就更会让他后悔，这些年没有好好照养孙子！

    欧阳家还靠欧阳寺这一脉继续传宗接代，只望天不亡他欧阳一家！

    因为欧阳寺出血量大，他们坐在手术室门口，亲眼看着护士将一袋一袋血送进手术间。

    每一趟，都叫他们提心吊胆。

    不多时，医院血库就告急了。

    护士直接跑到他们面前，“医院血库告急，现在从别院调过来起码要半个小时，你们有人是b型血吗？家属不行，最好是朋友……”

    紧张的形势，让陈静又泪如雨下。

    她一边哭一边撩起自己的衣袖，“我正好是b型，抽我的，抽多少都行！”

    因为家属不行，两位老人固然着急，也没有办法。

    见陈静是b型血，他们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可下一秒，护士又说：“你们要是有住在附近的b型血朋友，能叫的也叫过来吧。患者失血太多，情况很危险！”

    这可将两个老人吓得脸色苍白，奶奶差点捂胸撅过去！

    陈静这会儿更是眼泪哗哗，急得大叫，“快带我去抽血吧，快点！”

    ……

    欧阳寺缺血，情况危急。

    这条信息，很快就传出去了。

    陈静一边抽血，一边给沈暖打电话，哭哭啼啼的告知这件事。

    沈暖人已经折回到医院，可她不是b型血，帮不上忙。

    陈静电话打来的时候，沈暖还在血液科门诊。

    她回到医院，本是担心欧阳寺的情况。

    但是在经过门诊时，看见了两张熟识的脸，就一路尾随过去，跟到血液科门诊。

    看病的男人是弘业集团董事长，诸文毅。

    在前世，诸文毅的死于白血病复发，他的父亲诸雄白发人送黑发人。

    傅凉被伤的又残又瞎时，认了诸雄作义父，彻底实现地位大翻身。

    这段时间。

    沈暖一直有让‘她们’监控诸文毅。

    她确定了诸文毅是白血病。

    曾经，他因为做过骨髓移植而治愈，现在又复发了。

    这段时间，诸文毅在进行抗癌治疗。

    曾为他捐过骨髓的那人，因为捐完骨髓身体素质变得很差，在去年摔了一跤，没抢救过来。

    诸文毅重新联系到那家人，想要再次请求对方救命时，才得知对方已故的情况……

    他又补偿对方家里一笔钱，现在，正重新在骨髓移植库里进行配对。

    但其实，他现在的身体素质也很差，并不合适进行二次移植。

    也就是说，即使找到与他匹配合适的骨髓，以他的身体情况，也还不能进行移植。

    所以，他现在处于抗癌+激素治疗的阶段。

    可是药物治疗副作用很大，他的身体也是每况愈下，处于很糟糕的情况。

    他来看病，已经是要坐轮椅出行的地步了。

    沈暖在血液科待了许久，终于找到机会与他搭话。

    沈暖企图劝服他接受中医疗法，她有一位医术高明的老中医，可以介绍给他。

    欧阳雄在榕城当地的中医界，确实名声赫赫。

    诸文毅夫妻起初还以为她是骗子，后来当她说到欧阳雄这个名字时，诸文毅的妻子有了反应。

    “欧阳……我听过有个叫欧阳什么的老中医，好几年前，我的几个朋友都说他中医技术好，长期不孕的芳芳都给他调理好身子，成功怀孕了。不知道是不是那个老中医？”诸文毅的妻子问。

    沈暖就要回答对方时，小灵通响了起来。

    是陈静的电话。

    陈静的电话，就关乎到欧阳寺那边的情况。

    沈暖跟夫妻俩说了声“稍等”，就忙着先去接自己的电话了。

    诸文毅夫妻本身就当她是推销人员，没有将她当一回事。

    她不黏着自己，索性，也就在一番对视后，选择离开。

    沈暖这边急着接电话，瞄见了他们俩离开的身影，心里虽然急，却也没去阻止。

    因为……

    陈静那边的情况，听过来更急！

    “你是说医院血库告急，缺少b型血对吗？”

    沈暖在陈静哭哭啼啼的叙述中，提出这一句重点。

    电话另一头的陈静用力点头，“是的是的。还好我是b型血，我现在正在抽血……我让医院多抽一点，他说最多最多只能抽400cc，不能再多了。怎么办啊，沈暖？”

    “你想想办法，你这么聪明，你肯定有办法的……救救阿寺沈暖……”

    陈静对沈暖生出崇拜心的时候，同时也养出了依赖性。

    碰上自己难以解决的问题，就会想要依赖沈暖。

    沈暖也没空安抚她，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我来解决。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那个……抽血窗口。不对，我被放进来了，我躺着……他们可能怕抽完血我会晕倒吧。”陈静道。

    “好，我会带人去你那边会合。先这样。”

    匆匆挂断电话，沈暖虽然心急如焚，可也还是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她现在在门诊，正好是医院人流量最大的位置。

    在各个科室中，她选择了外科门诊。

    用最快的速度飞奔而去，在等候大厅吼了一声，“有没有人是b型血！”

    她先是一声吼，吸引了大厅里，所有人的视线。

    外头的护士也向她投来警告的目光，似乎只要她多说一句，就会收到‘不许喧哗’的警告。

    好在……

    大家都已经注意到了沈暖，她也不再提高音量，不轻不重的声音说：“不好意思，打扰各位。”

    “我朋友出了车祸，现在正大出血，在手术室抢救。因为医院血库告急，现在急需 B型血！”

    说到这……

    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目的。

可是这个社会，没有人是圣人。

    谁会愿意给不认识的人捐血呢？

    所以，一些关注她的视线已经默默移走。

    生怕她多看自己一眼，跟自己对上，就要道德绑架自己，请求自己去献血了。

    沈暖正是因为洞悉人性两面，下一句话就是：“献100毫升，我给1000块钱。200毫升我给2000块钱，300毫升我就给3000块钱！我不是在买血，这是感谢费！有人愿意吗？”

    话音落下，那些规避的视线又重新聚焦在她身上。

    2002年，人均月工资才一两千块。

    她一开口就是送一个月工资，确实充满吸引力。

    但依然有人投去质疑的目光，总觉得她是在骗人。

    沈暖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身后的司机老张，“老张，你现在马上去取5万块钱，我记得医院里就有取款机，快去快回！”

    今天，舅舅安排在她身边的人倒是起到了大用，让她随时能使唤到人，效率提高不少。

    趁着老张去取钱的间隙，沈暖继续对大厅里的人说，“情况紧急，只要有人愿意帮忙，我这边立刻给钱。我只要b型血，但是人要健康，不能有血液方面的疾病。有人愿意帮忙吗？”

    “……”

    “……”

    “……我，我b型血。我不是病人，我陪朋友来看病的。我捐个3000，不，300血吧……”

    一阵沉寂后，有个约莫20多岁的成年男人举起了手。

    3000块钱，是这个男人的两个月的工资。

    反正男人是心动了，也不怕被骗。

    就算被骗，也就是300毫升的血。

    男人想着，反正自己有时也会去无偿献血，就算是被骗一回也没关系，当是做好事了呗。

    “谢谢，请你到我身边来。”沈暖向他点头。

    紧接着，男人身边手臂绑着纱布的朋友也站起了身，“其实我也是b型血。我没什么病，我就是前段时间，手被机器搅了，今天是来换药的。不然我也捐个300吧……”

    这个男人明显对金钱的渴望更深一点，还附加了一句：“你确定会给3000哦？”

    “确定！100毫升1000块，往上迭加。另外，这不是我买血的费用，是感谢费。感谢你们无偿捐血，愿意救我的朋友！麻烦你们到我这儿来可以吗？”

    沈暖必须得再三强调，这不是买血的费用，而是感谢费。

    公然买血，会造成极其不好的社会影响。

    所以，她必须再三申明，这是感谢费。

    而这也确实是衷心感谢的费用，不管他们是冲钱来的，还是什么……他们始终是愿意救别人性命的人！

    两个男人来到沈暖身边，她认为是不够的。

    于是又对大厅里的其他人问：“还有人愿意帮我吗？还有吗？”

    “……”

    “……”

    “……”

    候诊大厅此刻安静的不像话，一些人面面相觑，有了想上前的心，却又没勇气迈出那只脚。

    沈暖之所以从外科开始，是因为外科病人相比起其他科室的病人会健康一些。

    除此之外，骨科也一样。

    所以，这边召集不到人，她也准备去骨科继续找人。

    “谢谢你们，我再去其他科室看看。如果有人愿意捐血给我朋友，随时可以再找我。”

    说完，她就领着愿意捐献的两个男人匆匆离开了。

    在他们三人走出去后，倒是也有几个人默默跟上了沈暖。

    骨科就在外科隔壁，同样的情形，沈暖又上演了一遍。

    与之前不同的是，司机老张用外套抱着一大捆现金回来了，身边还有两个医院保安作陪。

    沈暖不仅现场招人捐血，还现场给钱。

    首先拿到钱的两个男人都拿到了属于自己份额的钱，跟随医院保安前往抽血窗口。

    于是。

    陈静躺在床上，刚抽完血，就看到两个男人在保安的带领下躺到她旁边的床上，护士给他们扎绑止血带，开始抽血。

    “请问，你们是b型血吗？”陈静问他们。

    “是啊。有个女生说她朋友出车祸了，急需b型血，我们就过来帮忙。”男人一边撸袖子一边回。

    边上另一个男人拆了他的台，“不用说那么好听拉。那个女生付我们钱，叫我们来帮忙的。给的很多，现在愿意帮忙的人也很多，陆陆续续就会有人过来献血了。”

    “是，是这样的吗……”

    陈静瞪大了眼，十分震惊。

    沈暖竟然能用这样的招数喊到人来献血，果然是聪明！

    似乎这世上，就没有沈暖办不到的事。

    陆陆续续有人到这里献血，陈静从床上下来，把自己的位置腾给别人。

    这些都是愿意来救欧阳寺的人，虽然有收钱，但她也心存感激。

    只要能救欧阳寺，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人命当前，钱又算什么呢？

    陈静走出房间，恰好，迎面遇上匆匆赶来的沈暖。

    沈暖的身后，欧阳寺的爷爷奶奶也跟来了。

    欧阳寺爷爷打了好几个电话，才叫来一个朋友帮忙献血。

    当然，人家愿意赶来帮他这个忙，他也是要还人情的。

    人情跟钱比起来，还是钱比较好还。

    所以……

    当欧阳雄发现，沈暖用钱喊来了这么多人献血，对沈暖的感激与钦佩，无以言表。

    沈暖叫来十几个人，每个人都献了300cc的血，欧阳寺抢救的血量是充足了。

    近在眼前的危机也解除了。

    ……

    两个小时后，手术室灯灭，欧阳寺也被推出。

    主刀医生说手术顺利，出血止住了，生命体征也趋于平稳，目前没有生命危险了。

    不过具体还得看未来24小时，如果一直平稳，正常醒来，也就没事了。

    这场手术极其危险，难度巨大。

    幸亏今天急诊值班的医师是外科主任，才能完成多器官破裂，内出血严重的复杂手术。

    也幸亏，血液一直补充及时，才让患者度过一次又一次的危机。

    欧阳寺被送到危重病房后，家人们悬在喉咙口的心才缓缓落回。

    沈暖站回陈静身边，有了安全感的陈静也终于不哭了。

    她非常依赖沈暖。

    一直搂着沈暖的胳膊，脑袋压在沈暖肩膀，许久了，沈暖的肩膀都要麻了。

    说起来。

    今天是沈暖的生日。

    本来应该是跟小伙伴们聚在一起过生日的，没有想到，竟然接二连三迎来紧急情况。

    折腾一下午，朋友们陆陆续续抵达欧阳寺病房，站在危重病房门外，隔窗望着卧在床上，戴着呼吸机的欧阳寺。

    林琪原来是去沈暖的别墅找她过生日的，结果沈暖不在别墅，通了电话，才赶来医院。

    欧阳寺的3个小弟都有不同程度的烧伤与骨折，起初，他们以为他们伤得都挺严重。

    但他们经过一番处理后，还是能够下床的。

    看起来毫发未损的欧阳寺却是抢救了四个小时，现在都还昏迷着。

    3个小弟身上绑着纱布，也都陆陆续续过来，看一看欧阳寺的情况。

    他们4人都住进了外科病区，他们三位同一间病房，唯有欧阳寺是危重病房。

    密密麻麻一群人站在门外，排成一列，玻璃镜前倒映出每个人的身形。

    他们都很年轻，身上携带一股少年意气。

    “沈暖，阿寺这次能脱离危险，实在是多亏了你。”

    欧阳雄从银行回来，手里拿着一张新办的卡，里面有10万元。

    将这张卡递给沈暖，他感谢道，“这张卡里有10万块，也不知道你刚才找人献血花了多少钱？不够的话你跟我说，多了的话，也当是感谢你救了阿寺的命。”

    “今天要是没有你，阿寺不会有这么幸运。每一个环节你都做得很好，我们全家都感谢你。”

    他也不知道，沈暖请人献血花了多少钱，只能是估摸个大概给她钱。

    10万，对普通家庭来说，是一笔大开销。

    但对欧阳雄来说，也就是几个月的诊费。

    若是拿欧阳寺的命来相比，就更不算什么了。

    沈暖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已经有这么多人来救欧阳寺，这钱花的也值。

    只是。

    对于刚继承外公千万遗产的沈暖来说，10万元已经不足挂齿了。

    她救欧阳寺，完全是出于朋友情谊。

    而且，钱债好还，人情难还。

    沈暖更愿意拿人情来抵钱债。

    这张银行卡，她推却了，“爷爷，你不用跟我客气。阿寺是我的好朋友，我做这些都不算什么。”

    “哎，阿寺是你的好朋友，可这毕竟不是一笔小钱。你必须收下。”

    欧阳雄强行将卡塞到她手里，用着不容置喙的语气。

    考虑到她毕竟还只是个学生，确实不好叫长辈欠自己的钱。

    沈暖也就不再推脱，“但是爷爷，10万肯定多了。我不知道总共支出多少，一会儿我问问我的司机，多出来的再还给你。”

    “不用不用，你救了阿寺一条命，这点钱不算什么。”

    欧阳雄挥手道，“你们都饿了吗？我带你们去吃点东西？”

    说来，大家也确实是一整天没吃什么东西。

    现在精神放松下来，确实也是有点饿了。

    林琪还念着今天是沈暖的生日，她有预定蛋糕。

    于是提议，“我跟沈暖和陈静出去买晚饭吧。他们几个都受着伤，一个个包成这样也不好挪动。我们买回来，在他们的病房里吃吧。爷爷奶奶也一起来吃。”

    欧阳雄表示，“那我跟你们一起去。”

    林琪还道，“爷爷奶奶就别去了，你们腿脚也不好。我们三个人一起过去，什么东西都提得过来。”

    陈静跟声，“对，爷爷奶奶就留下来陪阿寺吧。我们去就行。”

    欧阳雄便着手掏钱包，“那我给你们钱。”

    这时，沈暖又抬起手中的卡，“爷爷，你给过我们钱了，不用再给了。”

    “这……”

    欧阳雄还想说些什么，三个小丫头已经手拉手很快跑走了。

    像是为了拒绝他塞钱而仓皇出逃……

    “看看，这群孩子……”

    欧阳雄夫妇不得不感慨……现在的孩子各个优秀又稳重，都有自己的主意，都能扛得起事，像小大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