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在这里洗澡。”

    “为什么？”

    “哪有在厕所坑旁边洗澡的？我们地狱的条件都没这么差，你怎么这么穷啊。”

    “……我不想为我的贫穷而道歉，反正你要么洗，要么睡地板，自己选一个。”

    “唉，好吧。”

    出租屋。

    在齐临的要求下，小魅魔伊蕾娜不情不愿地走进厕所/浴室，脱光衣服，拿起花洒就开始喷。

    还没关门。

    “以后洗澡记得关门！”

    齐临无奈地帮忙关上门，然后坐在地上，看着狭小拥挤的客厅，开始思索接下来的人生。

    他目前就读的学校，是曙光三中。

    根据学校规定，拥有一只恶魔的恶魔使，就可以申请奖学金，每月3000元的津贴，还能跟恶魔一起去住学校宿舍的双人间，那住宿条件可比现在这个出租屋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起码人家的厕所和浴室是分开的！

    所以，新住所和生活费的问题，马上就能得到解决。

    然而除此之外，齐临还需要面对一个经典问题。

    ——打了小的，就来大的。

    托马斯那货在学校认了一个大哥，是个叫做“戈登·大卫”的白人，他跟齐临同为高三学生，但现在就已经是一阶的斗气骑士了，想考取超凡大学几乎板上钉钉。

    在超凡30年的今天，超凡力量已经走进千家万户，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靠这个吃饭。

    高考，就是分流。

    在高考到来之前，没能成为一阶超凡者的学生，就只能去考普通大学，就像超凡时代之前的专科、本科一样。

    唯有成为一阶超凡者的尖子生，才能报考特殊的超凡大学，去进一步修炼超凡力量，未来前途远超普通本科，月薪都是几万、十几万的。

    戈登·大卫，就是这样的一个尖子生。

    他在曙光三中拥有一大堆白人小弟，托马斯便是其中一员，而现在托马斯被齐临废了，可想而知，大卫就算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也许“校园老大”这种东西乍一听很好笑，但如果这个老大能爆发斗气，一拳打死一头大象，那估计就不太好笑了。

    但齐临必须去上学。

    因为曙光三中有一个生物实验室，全名叫做——异界昆虫培育实验室。

    齐临觉得，他在那里可以刷怪攒经验，而且是数以千计的迅速刷怪，效率比杀鱼高多了！

    以前的他，没有资格前往那个实验室。

    但现在，契约了第一只恶魔的他，或许能想想办法……

    “啪！”

    这时，浴室的门被推开，一丝不挂、浑身湿漉漉的伊蕾娜从中走了出来，满脸不爽：“我讨厌在厕所坑旁边洗澡，让我感觉自己就像低级粪魔一样。”

    “行啦，别抱怨了，明天就能换地方住了。”

    齐临说着，随手甩出一件纯白短袖：“把身子烘干，应该有魔法能做到吧？下次记得先烘干，穿好衣服再出来，我过几天就带你去逛街买衣服。”

    “腾！”

    伊蕾娜浑身火光一闪，雪白肌肤上残存的水珠就瞬间蒸发，一头及腰的粉色长发，也迅速变干，柔顺得就像用了飘柔一样。

    她套上齐临的宽大短袖当睡衣，然后就自顾自地爬到了床上，修长的双腿夹着枕头，背对齐临：“十几天了，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晚安，哦还有，别对我动手动脚哦，我可不是那种随便的恶魔……”

    说着，这个小魅魔就打了声哈欠，然后肩膀稍稍起伏，响起细微的鼾声。

    堪称秒睡。

    齐临打了个地铺，然后关灯，躺着闭目回想着今晚发生的事情。

    加点升级……召唤恶魔……签订契约……恶魔附身……力量暴涨……暴打托马斯……砸碎水泥地面……

    这，就是超凡啊。

    齐临喜欢这种强大的力量。

    他想成为强者，很想！

    很想……

    很想……

    迷迷糊糊之中，齐临逐渐睡去。

    他又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他坐在白骨堆砌的王座之上，冷眼俯视着整座地狱，而伊蕾娜就跪坐在他脚边，背后是无数巨大如山岳的恐怖恶魔……

    ……

    ……

    “叮铃铃！叮铃……”

    “砰！”

    次日，清晨，六点半。

    床头的闹钟才刚响了两声，就被伊蕾娜一拳砸爆，碎片飞溅开来。

    “你是谁！怎么敢吵我睡觉！！”

    满头粉发炸毛的伊蕾娜，坐在床上，对着闹钟残骸怒吼。

    “……”

    齐临也从地铺上坐了起来，见此一幕，顿时陷入沉思。

    奶奶的，幸亏他不是用手机设置起床闹铃……

    “唉，过来刷牙，我们要去上学了。”

    齐临挠挠头，无奈地起身走向浴室。

    “上学？我们？！”

    伊蕾娜闻言，顿时眼睛一亮，激动地扑了过来，双手死死抓着齐临的肩膀：“你说真的？！我也能上学念书？！真的吗？真的真的嘛？！”

    “是的……”

    齐临点了点头。

    读书这件事，就是这样。

    有书读的人，不爱读。

    没书读的人，朝思暮想。

    对地狱的恶魔来说，上学念书、学习知识，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那是恶魔贵族的专属权力，与平民无关，所以也难怪伊蕾娜会这么兴奋了。

    “记住你现在的激动心情，待会儿要是上课睡觉我就笑了。”

    齐临挣脱伊蕾娜的双手，自顾自地走去刷牙洗脸。

    完事之后，他路过伊蕾娜身旁，把重新涂好牙膏的牙刷插进对方嘴里：“去刷牙，就是用这个玩意儿摩擦你的牙齿，然后……焯？你在干嘛？！”

    齐临话未说完，就震惊地看见伊蕾娜把牙膏给舔得干干净净。

    “唔嘛唔嘛。”

    伊蕾娜砸吧砸吧嘴，然后竖起大拇指：“好吃，这就是早餐？还有吗？再来点。”

    “……”

    齐临瞥了眼牙杯里的柠檬味牙膏，想了想，伸手拿过牙膏递给这个小魅魔：“是的，这就是早餐，吃完我们就去上学。”

    “好耶！”

    伊蕾娜眉开眼笑，美滋滋地吃完了大半管牙膏。

    齐临微微一笑。

    嗯，又省了一顿早餐钱。

    ……

    ……

    几分钟后，公交车上，乘客寥寥，基本都是穿着校服的学生。

    齐临穿着曙光三中的蓝白校服，背着书包，坐在靠走道的位置。

    身旁的伊蕾娜，满头粉发扎了个高马尾，也穿着一身他的旧校服，看上去充满青春活力……当然，主要是人长得漂亮，穿啥都青春。

    此时这只小魅魔正新奇地趴在窗边，观看沿途的城市风景，时不时就发出一声惊叹。

    “嘿，美丽的小姐。”

    忽然，一个黑人学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个手机，笑着朝伊蕾娜晃了晃：“我很喜欢你的粉色头发，染得真漂亮！请问能不能加个联系方式，我想我们可以交个朋友什么的。”

    伊蕾娜没有回答，只是茫然地看向齐临。

    “她不加。”

    齐临平静道。

    “我又没问你。”

    黑人学生笑了一声，而后继续朝伊蕾娜说道：“来吧，下午放学之后我请你去喝酒怎么样？”

    “……”

    齐临的眼眸微微眯起。

    “砰！”

    忽然，伊蕾娜一脚如闪电般狠狠踹出，直接将这个黑人踹飞到了车厢角落，引得车厢乘客纷纷侧目。

    不过包括司机在内，大家似乎都见怪不怪了。

    在曙光城，这种事情常有发生。

    “你不开心。”伊蕾娜看向齐临，眨巴了一下粉色的大眼睛，“伱是我的恶魔使，我能感知到你的情绪。”

    “哈。”

    齐临笑了笑，转头望向车外风景：“现在开心多了。”

    接着，他又莫名愧疚。

    刚刚不该喂牙膏的。

    唉，还是得赶紧赚钱，带这个小魅魔去吃顿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