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英子捂着肚子嚷嚷着要入厕，王楠只当她是要作妖，对她的话充耳不闻，结果听到几声噗噗的响声之后，一股难闻的气味就让王楠招架不住了。

    臭就一个字。

    王楠只得把枪掏出来，顶着小江英子去女厕所，厕所只有一个门进出，他守住门口，小江英子想逃也是不可能的。

    可是谁知道，小江英子进了厕所之后，刚开始还听着有点声响，渐渐的就完全没了动静。

    王楠直接敲门叫人，里面也没人应，无奈之下，他只得冲进去，一个蹲坑一个蹲坑找，找到尽头才在最后面一个蹲坑里看到小江英子。

    小江英子竟然趴倒在蹲坑里，头朝下，屁股撅得老高，那姿势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就像是狗吃是一样。

    王楠叫了两声，小江英子依旧没反应，他心头咯噔一下，立即上前拽人，结果这一拽才发现，小江英子的头居然卡在了下头。

    那会的厕所，男厕所和女厕所的坑洞都是一长排的长方形坑洞，这样清理起来更方便，压力管子水直接冲出来，从前到后这么一遍，就能把那些污秽的东西直接冲进尽头的管道里，顺着管道泄进化粪池

    那分隔的墙壁只是起了个隔离的作用，墙有两米五六高，离顶有二十来公分，小江英子的头就卡在了分隔墙与坑洞之间了。

    小江英子就这样死了。

    用一种诡异而屈辱的姿势。

    可是当时的女厕所里，只有她一个人。

    等到王楠反应过来，冲进男厕所的时候，男厕所里也已经空无一人。

    男厕所这边的墙壁上有踩踏过的脚印，隔离墙上有一处被人趴伏过的印迹。

    杀小江英子的人是从男厕那边爬到隔离墙上，然后当时正是十分钟一次的冲水时间，冲水的声音掩盖了他翻墙和跃下的声音，更或者他的手脚很轻，轻到小江英子也根本没来得及发现，就被他按入了粪坑被溺亡了。

    然后他做完这一切之后，又原路折回，从男厕所里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这是王楠的推论，可是徐卫国来看了一遍之后，却直接摇了摇头。

    “你只注意到两边的墙壁上都有脚印，就以为这个人是从男厕所墙过来杀的人，你却没留意到，这两边的脚印留下的时间先后顺序。

    我和你的意见相反，我认为这个人原来就是在女厕所里的，因为你是个男人，小小英子进女厕所的时候，你根本就没进来检查，只选择守在门口，所以你根本无法确认女厕所里当时还有没有其他人，对吧？”

    王楠一脸不解。

    “营长的意思是，是个女人先杀了小江英子，再从女厕所这边踩墙，通过那隔离墙与顶之间的距离爬到了男厕所？可这不对啊，如果她是从这边上去，从那边下去的，那边墙壁上的脚印就该是鞋尖朝下的印子，不该是脚尖朝上的啊。”

    “隔离墙顶端的趴伏痕迹，仔细看其实是她在上面转了个身，然后面朝墙壁那样蹬了一下墙壁落到男厕所的。

    因为如果从女厕所上来，背向墙壁下时，根本无法在墙壁上留下一个完整的脚尖朝下的脚印，除非她当时跟墙壁是呈垂直，才可能会留下

    完整脚印。墙壁是立着的，一个人如何能保持垂直？所以这个鞋尖朝下近完整鞋印是假的，只是为了掩盖下面那个鞋尖朝上的脚印。

    再者，面向墙壁下来的声音，要比背向墙壁落地的声音轻微得多。

    所以这才是你没发现异常的原因。

    杀人的，是一个心思细腻，胆大而且手脚极轻，计算能力极强的女子。

    立即把这层楼的病人和负责这层楼的医生护士都查一遍，互相佐证，看是谁在这段时间不在病房和岗位上？”

    这是住院部的四楼，一共有十间病房，每间病房有四张床，负责这层楼的医生有两名，护士四名，今天四楼的病人共计二十三名，一共二十九个人问询一圈下来，就是一个多小时了。

    再根据他们的问讯纪录一一比对，互相佐证，筛选，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

    可初步筛查出来的结果是没有可疑的人。

    在命案发生的时候，医生护士都在岗位上，病人也都在各自的床上，而且基本上都有人为自己证明。

    王楠傻了眼，徐卫国微微皱了眉。

    这个人选择厕所做为杀人场所，短短几分钟内干净利落的杀了人就遁逃，还一点也没被人察觉。

    小江英子进女厕所之后，王楠并没有看到其他人进去，所以她只可能是提前就等在厕所里的。

    那么她又是如何确定小江英子一定会进厕所的呢？

    徐卫国又把小江英子病房内的东西查了一遍，在她喝过水的杯子里找到了泻药的残留物。

    小江英子喝了含有泻药的东西，就肯定会去厕所，但是这杯水徐卫国记得是他到来之前小江英子就已经喝了的。

    王楠说绑小江英子的时候，小江英子说口渴，水是王楠给她倒的。

    王楠把人绑上之后，到徐卫国带李锦城过来之间，相距只有半小时。

    这半小时的时间里，因为人已经被绑上了，王楠自己去尿了个尿，前前后后就是几分钟时间，然后他又亲自守在了小江英子的门口。

    所以，综上所述，那个想杀小江英子的人，是在不知道徐卫国会审小江英子之前就已经动了杀心，并作好了准备。

    这杀人动机就不好查了。

    如果是在审讯之后预谋杀的人，可以推测跟名单或者干脆是碧根楼子的报复。

    可在没审这小江英子之前，她只是一个流莺，身世悲惨还身受重伤的流莺。

    谁会动这么大的心思，用这样屈辱的姿势和方式杀一个流莺呢？

    更别说白天医院里人来人往的，杀人的难度比晚上杀人高无数倍。

    一时之间，徐卫国也想不透这一点。

    她为什么这么着急的要杀死小江英子？冒着这么大的风险？

    难道，她知道小江英子的真实身份？更知道要是不尽快杀死小江英子，就会有更严重的后果出现？

    “哎，卫国，你站这儿干嘛，唉呀呀，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先上个厕所。二楼三楼的厕所都堵了，害我又得跑到四楼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