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

    江靖远这是从哪儿听来的？不会是楚老告诉他的吧？他这么做会不会犯规？

    叶文辉拉了拉江靖远的衣服，提醒他：“你别说了，这不是咱们能议论的。”

    “我知道。”江靖远看了眼景况，“我只是想告诉有些同学，不要有意气用事，受到一点挫折就否认自己的初心。”

    景况握紧拳头，脸色狠厉：“太嚣张了，实在嚣张，我也不服，他们能做出来的东西，咱们也能做出来，还能比他们做得更好。”

    江靖远低声一笑：“你说得对，咱们一代人一代人攒足了劲儿去拼搏，就不信赶不上他们。

    等有一天，咱们把学到的知识转换成巴掌，狠狠地拍在他们的脸上。让咱们的制造出来的东西遍布全世界，也让他们拿着钱，求着咱们发货。

    就算要用一生的时间去努力，咱们也必须坚持，人人都放弃自己的专业，纷纷改行干别的，谁来打他们的脸？”

    “我来。”景况第一个振臂高挥，“就不信了，还能干不过他们。”

    叶文慧第二个举手：“我来！”

    余烬跟着：“我也来！”

    其他三人笑着异口同声：“我来！”

    江靖远也举起手：“我要再过三年才能说这句话，不管以后你们被分去了哪儿，都不要忘了今天发的誓。”

    放下手，景况愣了一瞬，指着江靖远：“你这人，脑子实在好用，几句话就把我忽悠住了。为了我的梦想，我心甘情愿被你忽悠。”

    大家相互看了看，全都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江靖远！你说咱们磨的那个零件，国外那些人是怎么做出来的？”景况对这个很在意，他就想弄明白，“难道他们也是用手工磨出来的？”

    看了眼大家脸上那求知欲极强的表情，江靖远决定跟他们说实话。这也是让他们长长见识，并不算犯了纪律吧？

    “那是做好磨具浇铸出来的。你想想，孔道之间的距离就那么点儿，谁有办法用机台做出来？用手工磨就更不可能了，批量生产的东西，手工得磨到啥时候？”

    这么一提醒，大家都明白了，那东西真不能上机台。

    争相讨论到十点多，最后一个个都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实训在一个半月后结束，学校派了车来将他们接回去，每个人的实训评语全是刘工亲自点评的。

    江靖远得到的是“特别优秀”，其他人得的全都是优秀。

    当然，这只是粗略一看，仔细看会发现刘工还写了平日里每个人在实训中的各种表现。

    就连景况上机台做五号零件失败的事也写了出来，鉴于他后来的刻苦耐劳，刘工贬褒皆有。

    江靖远的特别优秀是怎么来的，也写得很仔细，二部的事没有提，只提了他解决五号零件的制造困境一事。

    二部的浇铸模具做的很成功，浇铸出来的转抽数据精确，丝毫不差。曲老为这事还特意来了趟一部，当着楚老的面感谢他提出的思路。

    江靖远觉得这没什么，他就动了动嘴皮子，啥都没干。

    曲老走后，楚老看着认认真真画图纸的年轻人，笑着说道：“往后我们再遇上什么难题，一定去学校把你找来。你脑子好使，不愧是从小在这上面摸爬滚打了十多年。”

    江靖远微微皱眉：“楚爷爷！你也太瞧得上我了，找我来可以，不一定真能解决问题。”

    “没关系，解决不了，提供一点新思路也不错呀。”楚老笑容可掬，“你看二部的事，不就你给的思路。

    只要思路对了，剩下动手的事我们来就行。就怕跟之前那样，钻进牛角尖出不来，那就完蛋了。”

    放下手里制图的三角板和铅笔，江靖远若有所思地抬起头，看了眼楚老，没说什么。

    思路这种东西要看各人的对事物的了解，更要看各人脑子的转变，特别是他们这种做理工，看数据的人，只要钻进牛角尖，真的很难出得来。

    坐着学校的车离开兵工厂，回学校跟班主任报备了一下，大家各自解散。

    住宿舍的人回宿舍，走读得回家。

    江靖远自然是回家。

    故意没在学校吃午饭，想着回家吃，给他家清清一个惊喜。

    没想到回家后，意外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七八十岁，鹤发童颜的老人。

    见他进门，十分激动地站起来，喊了一声：“靖远！你回来了！我是你爷爷！”

    啥？

    爷爷？

    江靖远彻底一愣，没把惊喜送出去，反倒收到了一份惊吓。

    顾清清见他将视线转向自己，无奈一笑：“他是江无牵的儿子，据说是你的爷爷。”

    “我爸呢？他在哪儿？他是怎么死的？”

    父亲的离去与他来说，最无法释怀。他走了，妈妈就疯了，接着外公外婆也没了，他小小年纪成了孤儿。

    无依无靠一个人。

    “靖远！你别难过，坐下来，听爷爷跟你说。”

    老人家是上午来的，告诉顾清清：“靖远中午会回来，我要在这里等他。”

    “真的？他中午回来？你确定？”

    顾清清高兴坏了，已经一个多月没见着江靖远了，也不知道他在外边实训得怎么样，日子过得好不好。

    “我算过了，他中午一定会回家，具体什么时间不清楚。”

    老人家说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顾清清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玄学大师，掐指一算的确能算到些东西。

    为了等江靖远回来，她让顾二奶奶推迟了中午吃饭的时间，没想到他真的回来了。

    “靖远！我们还没吃饭，在等你回来。”顾清清站起身，招呼他，“你把书包放下，带着爷爷来前厅吃饭。有啥话等吃完了饭再说，我饿了。”

    江靖远看了看老人家，虽然别扭，还是伸手搀扶着，不管是不是自己的爷爷，他的年纪摆在那儿，行动不便是肯定的。

    他该照顾好，这里可是他家，万一出点啥事他无法推卸责任。

    顾清清先一步去前边摆碗筷，让正在扶着板凳锻炼走路的顾永昭停下来，准备吃饭。

    如今的顾永昭已经离开了轮椅，扶着板凳可以慢慢行走。

    顾二奶奶脸上的笑容整天都明晃晃地挂着，儿子的腿能好，不枉清清给他针灸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