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桥整个人都僵住了。

    虽说几年前也抱过同样是婴儿的阳阳，但毕竟过去这么久，很多动作他都忘了。

    更何况这还是女儿，更加娇嫩脆弱，他……

    思绪到这里有片刻的迟疑，秦大桥双眼瞪得跟铜铃似的，猛地扭头问李霞。

    “妈，护士说什么？这个不是女儿？”

    李霞虽说很想要个孙女，但孙子也不错。

    她点点头，“是啊，带把的。”

    表情有些失落。

    秦大桥一张脸顿时黑成锅底。

    秦长德翘首以盼，见大孙子似乎不太高兴，他迫不及待把孩子接过去。

    “我来抱。”

    这可是小曾孙。

    “咋是个儿子呢？”

    秦大桥做梦都想要个女儿，又生个儿子。

    他鼻子一酸，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李霞看他这样忍俊不禁，拍拍他肩膀安抚。

    “好了好了，女儿怎么样？儿子又怎么样？还不都是你和桂芳的孩子？”

    “桂芳在里面豁出命生的，你还嫌弃不成？”

    秦大桥直勾勾看着李霞，红着眼圈委屈得像个孩子。

    他摇摇头，眼泪忽然决堤。

    “我想要个女儿，妈……”

    话还没说完，他自己靠在旁边的墙根，耸着肩膀低声啜泣起来。

    即便已经极力忍着了，但呜咽的声音还是蛮响亮。

    “……”

    秦树都无语了。

    这倒霉儿子能不能不要了？

    懒得管他，赶紧扭头看向秦长德。

    “爸，给我抱抱。”

    他刚要伸手被李霞叫住，“抱什么抱？桂芳就快出来了，还不赶紧把孩子抱回去？”

    话音刚落，张桂芳果然从里面被推了出来。

    秦长德小心翼翼上前把孩子放下。

    “桂芳怎么样了？”

    张桂芳额头的头发几乎全被汗湿，身上盖着厚重的被子，闻言摇摇头。

    “爷，我没事。”

    一句话，气若游丝。

    她扭头似乎在寻找什么，秦大桥也心有灵犀地过来。

    避免被媳妇看出他的伤心，还赶紧擦擦眼泪，弯腰凑到张桂芳跟前。

    “媳妇，还疼不疼？”

    即便身边有长辈，可他还是忍不住在张桂芳额头上吻了下。

    这年头大家都还很保守，张桂芳吓了一跳，闹个大红脸。

    秦大桥旁若无人似的，嘴唇哆嗦着，眼泪吧嗒一下掉在张桂芳脸上。

    他手忙脚乱给她擦了擦，不住摇头。

    “以后咱们不生了，不生了。”

    知道丈夫心疼自己，张桂芳本来没觉得有什么，看他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她也禁不住鼻子一酸。

    “好了好了，先去好好休息，昨晚一晚没睡。”

    一开口，嗓子都是哑的。

    秦大桥心疼坏了，站直身体抹把眼泪连忙跟上。

    看儿子儿媳这么恩爱，李霞满脸欣慰和羡慕。

    不仅她这个亲妈，一旁站着的护士都羡慕不已。

    这位嫂子真是嫁对人了。

    如今他们母子平安，李霞也招呼秦树。

    “当家的，你要不领着爸回去休息吧？他老人家熬了一夜，肯定累坏了。”

    陡然被点到名字的秦长德哈欠连天，如今孙媳妇和曾孙都安然无恙，他也确实要回去补觉了。

    临走前，他踱着步子来到几人跟前，变戏法似的从他西装口袋里摸出一沓钱。

    “这是昨晚准备好的红包，守在这里一夜没找到合适的东西包，你们拿着，是我这个曾爷爷的心意。”

    不等秦树反应，径直把钱塞到他手里。

    “说好要给红包的，我一把年纪不能食言。”

    夫妻俩对视一眼，收就收下吧。

    反正爸腰缠万贯，也不差这点钱，就当讨个好彩头。

    “爸你要回去，带上女婿一起，他正好开车送你。”

    后面领着早饭的陆封烈等候多时，闻言也大步过来。

    李霞从他手里接过袋子，还是温温热热的，特别大一口袋，刚好他们一家几口分。

    “行，那我先和阿烈回去。”

    李霞点点头，看向陆封烈的眼神满是感激和激动。

    “女婿可真是咱们孙子的贵人，是他送桂芳来的医院，也是他正好撞上孩子出生。”

    陆封烈愣在原地有些不明所以。

    这不都是凑巧么？

    担心他误会，李霞还解释。

    “女婿可能不知道，这是我们那边的说道，孩子出生正好撞上谁，长大了就会像谁。”

    陆封烈哑然失笑，他倒是没听过这种传闻。

    “幸好撞上的是女婿你，以后咱们家小孙子跟他姑父一样，肯定是个为国效力的大英雄。”

    听岳母对自己评价这么高，陆封烈板着的脸上居然难得出现一丝不好意思。

    他勾唇点点头，附和道，“肯定的，有爸妈你们的教导，那小家伙长大了肯定非同凡响。”

    漂亮话谁不喜欢听？

    更何况还是极为优秀的陆封烈说的？

    李霞老两口被逗得眉开眼笑。

    拍了下陆封烈的胳膊，他们催促道。

    “昨晚真是麻烦你了，一宿没睡肯定很难受吧？你快带着你爷回去好好休息，告诉小乔他们一切都好。”

    陆封烈点点头，又叮嘱两句后领着秦长德离开。

    “开车小心点。”

    直到祖孙俩没了身影，李霞才赶紧拽着秦树过去看小孙子。

    等陆封烈他们回到家，赶早不如赶巧，正好撞见秦小乔他们吃早饭。

    本意是打算晚点过去看看他们，哪料到陆封烈这就回来了？

    秦小乔连忙起身把祖孙俩招呼过来，让秦山给他们赶紧盛点吃的出来。

    她自己则是拉着陆封烈问，“怎么样？嫂子生了吗？”

    陆封烈点头，面上带着笑。

    “母子平安。”

    秦小乔欣喜之余又忍不住追问。

    “不是女儿呀？”

    秦长德哈哈大笑。

    “你哥倒希望是个女儿，结果生出来是个带把的，气得他守在产房门口哭。”

    秦小乔想了想那个画面，忍俊不禁。

    拉着他们坐下后，又忍不住看向对面的小宝。

    那小家伙嘴巴还真是厉害，说什么来什么。

    她灵机一动，要不也问问小宝自己肚子里的是弟弟还是妹妹？

    刚要开口，她又把这个冲动给压了回去。

    儿子女儿都是他们的孩子，现在提前知道结果多没意思，等几个月后开盲盒才真的有趣。

    她笑了笑，“嫂子啥时候生的？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陆封烈眨了眨眼，张桂芳疼得哭天抢地的画面撞进脑海，他手心都隐隐出了层薄汗。

    对上秦小乔好奇的目光，他一把抓住她，捏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摩挲了好一会儿，缓过神后回。

    “早上才生，昨晚熬了一夜。”

    秦小乔唇边的笑容刹那消失，昨晚羊水就破了，结果今早才生？

    那岂不是活生生疼了一晚上？

    只是想想，她就头皮发麻，肚子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