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拾了点东西，随着王川离开清河，第二天早上到的CD。杀头的事情肚皮大，从昨天到今早，两个大老爷们忧郁了快一天，没吃半丁点东西，现在神气精回上来，阳春面条点辣油吃得满头大汗，吃完人舒服多了，随着王川坐车来到一处胡同。

    旁边牌子上写着玉林路，我看了眼胡同，幽深的望不到头，地面居然是老旧的大青石路，下雨石缝里积水的青石路，面给人踩的光滑溜溜的。我跟在王川身后，走进巷子里。里面一溜全是统一式的老房子，整一条过去人眼都给晃花了，王川带我左拐右拐，也不知道他怎么记位置，顺势就带我拐进一户人家门前，敲了敲门。

    敲门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几长几短，小院里悠悠飘出来一句，“进来吧，”仿佛知道来人是谁。

    来时我已做好准备，王川的朋友参加过古蜀墓群的发掘工作，在时间上和事件性质与档案上提到的基本吻合，他很可能认识当年的师傅还有照片上的人，也许他本身就是照片的某个人，照片上共七个人，六男一女，长相我全都记得，假如王川朋友也在照片上，那么一照面，我就能认出他，他见到我也一定吃惊，时隔几十年，照片上的人原封不动没有一丁点变样的出现，他一定很惊讶，我要紧盯他，先把他表情收了。

    我跟着进了门，尽量收敛表情保持平静，见一老人背对我们，只露出半边发白鬓发，还有老人斑和皱纹，具体的长相看不清，佝偻着身子，看过去身体并不是很好的样子。

    他转过头，我看了一眼，并没有照片上任何人的轮廓，是个陌生的老人。他看见我，也只是提眼看了下，没有露出格外的惊讶神情，想来也是不认识我。

    小院里自己用土堆中了些姜苗，老人正在浇水，他放下手中的喷壶，说：“王川，这位是？”

    王川上前，说：“这位小友叫李旭，他就是和我一起去了竖葬棺的人，您说的诅咒恐怕是真的，我们就是来向您求教当年古蜀……”

    老人叹了口气，走进了厅里，里面的风格朴素清幽，倒是别有一番风趣，

    “我当年是参加过古蜀墓的挖掘，说出来不怕你们笑，当时我是以学者身份去的，谁知山里的环境太苦，我身体不好就留在了外头，连这墓是什么样的都没见过。”

    他告诉我们，当时国家注意力度并不高，与其说是国家派人，倒不如是下面的人借着这个名头，要到墓里面探个究竟，当时队伍里有个叫秦如戈的队长，他是负责整个古蜀墓群开发的负责人。

    也是他召集了许多对古蜀文化有研究的人，我当时因为对古蜀文化的研究很深，所以才被邀请去的。

    我当时还记得去了现场，那氛围实在有点奇怪，什么奇奇怪怪的人都有，他们围在一起商讨，倒不像是发掘古蜀墓内容，而是为了进去找某样东西的。

    当时我性子直接，点出了他们的意图，谁知道他们也不隐瞒，说是要到古蜀墓中，寻找尸解仙坟的灵蛇蜕。

    我对古蜀文化研究颇深，知道尸解仙还有接引灵蛇的说法，但是我从来没把这事情当真过，有人告诉我，尸解仙坟中确实有灵蛇卧棺，他们曾亲眼见过。

    研究史料多年，我知道，在那种封建制度森严，君王掌控一切的年代，许多神鬼之说，全是为了巩固阶级力量的手段，就比如尸解成仙和灵蛇，据我所知，所谓的灵蛇蜕，初始的时候，源于古蜀一种名为虿的刑罚。

    因为古蜀多蛇虫，山民能操蛇虫，他们将要受罚的人或奴隶，与蛇放在一起，让蛊蛇活生生吞噬被罚之人的肉体，再利用特殊的药液，使这些蛊蛇陷入沉睡，在药液作用下，这些蛇会不断蜕皮，最终就成了灵蛇蜕，一种珍稀的药材。

    这种灵蛇蜕，服下后能使人延年益寿，但实际上就是某种补药，不仅有药物的渐衰性，应该还能让人成瘾，他们不仅需要更多的灵蛇蜕，普通的蛇蜕也已经无法满足这些人的要求，他们只能寻求更加厉害的灵蛇蜕，只有沉睡的时间越长，灵蛇蜕的功效就越强，这些人就顺水推舟，搞出了尸解仙这么个东西，来蒙骗别人，久而久之，幌子越来越大，便传出所谓尸解成仙，灵蛇接引的说法来。

    谁知道听我说了，他们也不怎么动容，我记得，当时的队长秦如戈找我谈话，他问我这番研究，是否是在一本叫做机数志的古籍上得来的。

    我没想到，居然也有人对古蜀文化有研究，这个秦如戈当时还非常的年轻，简直让我惊讶，我和他聊了起来，他告诉我，古蜀的崇蛇文化没有那么简单，里面还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我被他的说法打动，加上能够亲自下墓更是毕生愿望，带着满腔热血进了山，谁知道还没进山，就被湿热的山气冲昏，加上蛇虫叮咬，身上长了些红肿的脓包，当天晚上又是发烧又是呕吐，几乎将半条命弄没了，在镇上的医院一待就是个把月。

    也是我命不该绝，后来从队里传来消息，跟去的学者，不知什么原因，死了好几个，送来时候，个个肤色青莹表面浮肿，脸上都带着见鬼的凄惨表情，那样子是真的渗人，那时我在心里暗叹自己无能，倒是逃过了一劫。

    因为在镇上医院，后来的事情不是很清楚，据说是遇到了难事，所以找了些民间高手，当时我已经不在队伍内，具体的内幕不是很清楚。

    我本来想再加入队伍，做做后勤工作也好，但是后来国家发生那件事，我还有身边的朋友都受波及，日常生活都搞不定，遑论去谈古蜀文化这件事，更不用说加入队伍，甚至连队伍里的消息都无法得知了，那些日子我每天都……唉，事后想想，当时真不如随着他们去山里死了算了。后来风波过去，根本也联系不上，这么多年也就浑浑噩噩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