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男生笑容满面，坐在一旁的女生不太开心，凶巴巴道，“人家的女朋友，你管她漂不漂亮做什么？你是嫌我丑？”

    男生的笑容尬在脸上，“没，就是这个姐姐格外漂亮……”

    “色鬼，”女生说着，还不满地看了眼北星，嘀咕道：“现在的画室真是的，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

    “你别乱说，”路远脸色一沉，不满道，“北星姐姐画画很好。”

    女生翻了个白眼，“行行行，我信你，信你还不行？不就是带女朋友来画室吗，又不是不让你带，还吹上牛了。”

    “你！她不是我女朋友，”路远一字一句，认真说道，“北星姐姐的水平，比我们高得多。”

    女生本不想和路远争执，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

    她把自己的画板往北星面前一推，“那你来画啊，素描，行吗？”

    北星漫不经心地看过去。

    女生正在画静物画，是一个广口花瓶。

    这女孩的年龄还不满十八岁。

    北星懒得与一个孩子争辩，但扭头便见路远略有憋屈的脸。

    北星想了想，接过铅笔。

    她坐到画板前，没有立刻动笔，而是观察花瓶。

    女生不耐烦地等着。

    北星不紧不慢地观察半晌，才落下第一笔。

    就是这一笔，女生的视线已经有了变化。

    画直线是基本功，练习绘画的人，只要对方画上那么几笔，便可看出对方的能耐。

    而北星，无论是力道还是光影，比他们所有人都要强！

    甚至不知强了多少倍！

    女生神情僵硬。

    男生则满怀期待地看着北星，“姐姐，你能帮我看看我的画不？！”

    “你！”女生气道，“没骨气！”

    男生撇撇嘴，“人家姐姐基本功这么好，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我……”女生脸一红，扭捏半晌，道，“姐姐能不能也教教我？”

    应付完两个小朋友，北星跟随路远走到他固定的位置前。

    路远拿出一幅自己临摹的浅绛山水画。

    这是一幅三百年前的画作，笔法精湛，意境深远。

    路远苦着脸道：“我很喜欢这幅画，从网上找的图，临摹了好几张，但画得都不好。本来想去查查这幅画现在藏在哪里，想去现场感受一下，结果已经被私人收藏了。”

    北星沉默一瞬，道：“我从前倒是临摹过一幅，你若不嫌弃，可以送给你，不过我与原作的水平，还差得多。”

    路远眼前一亮，“真的可以给我吗？姐姐的水平才不差，一定摹得很好！”

    “当然可以，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处，”北星说道，“不过在我家里，等我回去找一找，再拿给你。”

    路远看了眼时间，“今天方便吗？我下周就要去西北了。”

    北星拧起眉。

    带路远回顾叶生家，北星觉得有些别扭。

    不过顾叶生现在不在家，张嫂也请假了，似乎没什么。

    “好，”北星弯弯唇，“我回家拿给你。”

    偌大的别墅此时此刻仿若只能听到秒针转动的声音。

    距离顾叶生给北星打电话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北星还未回家。

    顾叶生神色不愉，脸色愈来愈差。

    顾老爷子已经上楼睡了一觉，醒来后见北星还没回来，便愉悦地朝顾叶生打起招呼来，“呦，小星还没回来呐。”

    顾叶生：“……”

    他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手机丢在一旁，神色阴郁地吓人。

    顾老爷子笑眯眯道：“实在不行就去下跪道歉，把人给请回来嘛。”

    顾叶生眉头一挑，“爷爷，我有什么错？”

    “嚯，”顾老爷子很震惊，“你这厚脸皮真不是随我的吧？你在外面胡乱搞乱，还非让人家去给小三道歉，还问你有什么错？”

    顾叶生的气息愈发不匀称。

    他冷着脸道：“她害得缨缨病情加重，难道不该去道歉。”

    顾老爷子不客气道：“她要是把小三害死了，我倒是同意她去道歉。”

    “爷爷，缨缨身体本就不好，你……”

    “你可闭嘴吧，你说的话我都不爱听，我就要我孙媳妇。”

    顾叶生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或许是明家有事耽误了，我再联系她。”

    话音刚落，顾叶生还没给手机解锁，屋外忽然传来汽车的发动机声。

    顾叶生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

    他甚至悄悄松了一大口气，一直堵在他心口的巨石缓缓落下。

    顾叶生缓缓弯起唇，道：“我说过，她会回来。”

    从前的无数次，她都回来了，这次也不例外。

    顾老爷子叹口气，唉，损孙子的机会又没了。

    这小星怎么就这么惯着这家伙！

    脚步声愈来愈近。

    就连顾云都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北星深爱顾叶生，可已经走到这个地步，怎么也该让叶生去道个歉才对。

    顾云无奈道：“叶生，一会儿你别忘了给小星道歉。”

    “道歉？”顾叶生起身，将西装扣子一一系好，冷笑地看着玄关，“即便道歉，也该是她给我道歉……”

    顾叶生戛然而止。

    玄关门被人推开，北星与路远有说有笑地走进来，“就是这里，暂时还是我家……”

    北星的声音顿住。

    她诧异地看着神情僵硬的顾叶生，以及他身后的顾云和顾老爷子。

    “爷爷，姑姑，原来你们在这里？”

    顾叶生敛起眼底的笑意，眸光霎时变得低沉冷冽。

    在他眼中的北星，仿若处于寒潭中的游鱼，虽仍在游动，却已大难临头。

    顾叶生的寒眸移向路远。

    上一次碰面，他未曾将他放在眼里，也不曾仔细打量。

    如今仔细瞧着，路远生着一张俊秀的脸，笑时阳光灿烂，像温暖的小太阳。

    顾叶生不由自主地捏紧拳头，声音低沉得可怕，“你换口味了，喜欢这样的？”

    顾老爷子急忙抓住顾云的手，“快，快！”

    “爸，”顾云拧眉道，“您别生气，咱叶生不是个东西，这可怪不得小星。”

    顾老爷子说：“快把眼镜给我！我要好好看看这小伙子！竟然能降伏我孙女婿！真是奇人！”

    顾云：“……”

    父女俩并排坐在沙发上，乐呵呵地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