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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年,少女龙王终于收到男祭品
第16 章 愿你勇敢 愿你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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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沉重了整个冬季的天,迎来了第一次晴朗。
帐里也前所未有地明亮,萧洵安睁开眼,他动了一下帘子。看见黎川还睡着,一些乌黑的发丝像涓涓溪流淌到了地面上。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二人共眠的缘故,他感觉到了异于往常的温暖,甚至还出了微微的汗。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准备去加些炭,好让黎川起身时觉得暖和些。
他用火钳拨弄着炭火,冥冥中感受到了一丝丝灵力。他将手掌靠近,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了一番。“果然,是某种咒术。”他心想,于是嘴唇便不自觉地勾出了一个微笑。
是黎川,黎川为了他使用的法术。
萧洵安兴奋地没穿外衣便走了出去,看到了大好的晴空:透蓝的青空之下,这个银素的世界无比的剔透耀眼。
恰逢帐前的守卫早班交岗,萧洵安似是随口一问,“昨夜可都睡得好?营帐可暖?”
“回王爷,睡得好!暖的很!”两条洪亮的嗓音将床榻上的黎川震了一个激灵。
“嘘!”萧洵安示意他们小声些,想来也是问不出个所以然,他们就是冻掉了脚趾也同样回答“好的很”,于是决定亲自到各个营帐串个门,试试看,果真都是暖烘烘的。
众将士见到一身单衣的王爷大清早兴冲冲将各营帐蹿了个遍,疑心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丢了,或是遇了刺客。
“王爷,可是有何异常?”终于有人敢开口问。
“没什么,随便看看。今日大晴,角楼的哨兵缩短站岗时间,多轮几班,以免雪盲。”萧洵安若无其事地说道,而后负手悠悠哉哉准备返回营帐。
一件绒软的外衣披递到了他手里,是黎川来时穿的那件浅缈色的大氅,轻软的兽毛在衣裳里侧,格外地暖和。“瞧着你是不像从前怕冷了,九天里打单,胳膊痛腿瘫。”
“民间俗语你说得倒是不错。”萧洵安笑着将外衣披上肩头拢了拢。
早膳送来,是白粥,胡饼,咸菜头。摆餐食的小兵李宣熟练的撂下这三样,准备离开,显然这是萧洵安日常所食,应是与众将士并无不同。
“问问有没有热酥乳和切牛肉。”萧洵安对李宣说道。
李宣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黎川才反应过来。
新来的军师,是王爷请来的贵客,矜贵的世家女,或许还会是以后的王妃,可不能怠慢。
立马将东西收了,快步离了主帐一路小跑到炊事营,“您受累,有没有热酥乳和切牛肉,还有什么好的,金贵的,快备些!”
掌勺的大厨一听,三下五除二,和面剁馅,烫了几个酥油肉饼,隔水热了酥乳,将酱牛肉切得如灯罩般透亮。“先上了去,金贵的都耗时候,且等着我晌午定弄个大的!”
“行行行!劳烦了!”李宣边喊边颠着小步跑出去。
再上桌时,黎川很不自在了,“其实不必特地为我开小灶,吃什么都是一样的。”
“你来是我的客人,从前在汾渊河你待我甚好,哪有让你来了我这里就吃苦的道理。”萧洵安将切成小块的酥油肉饼往黎川面前推了推,又夹了两片牛肉放到她碗里莹白软糯的粥上。
这样一说,黎川觉出几分羞愧,“是汾渊河里的姐姐们招待你招待的好,我还能从你院里捞到好多好吃食。”
“今日有位朋友生辰,你愿不愿同我一起去?”萧洵安边吃边问。
“我一个外来客,贸然前往,可有不便?”
“塞北人性子爽朗好客,生辰多些人贺,他或许更开心。”
萧洵安找来两套男装,不像是缙月的款式,但黎川其实不挑这些,也没多问,就换上了。
当他们骑着乘风、破浪在皑皑雪原中朝北奔驰了数十里,踏过好几湾油黑的溪水,黎川终于问出疑惑,“你的朋友,是位禹蚩人?”
“是啊!”一身胡服裘装的萧洵安,头上编着与萧滢滢类似的辫子,一条抹额护了额头,衬得眉眼格外深邃。阳光照射进他浅褐的瞳孔里,黎川隐隐看到了一些熟悉的光华。
他讲道,“我幼时与父王在塞北守关,一次狩猎时贪玩跑丢了,被这位故友的父亲救下,我当时以为他们会将我送至禹蚩军手中,没想到他们竟送我回了营地。”
“他们知道你的身份还将你送了回去?”
“他们说国祸不及孩童。”他回答,“但我那时其实已经射杀过禹蚩军了。”
其实后半句话说起来应当很自喜的,毕竟八九岁的孩童能杀敌,是很值得骄傲的。可从他的话里黎川听出了些歉疚,于是她转了话头,“禹蚩人游牧生活,应当很难找吧!你们许多年不见,如何找到的?”
“那日恰好是他生辰,我便许了承诺,说往后每年都会送两只肥羊做他的生辰礼,并约定他会到先前发现我的河沟等我。”他说着拍了拍马屁背上两个鼓囊囊的口袋。
黎川笑说,“往后许多年他岂不是扑了个空?”
“是啊!只有第二年我送了,后来的事你也知道的,我回来之后,也把这件事忘了。有一次我带人乔装来这一带勘察地形,居然又遇到他。”萧洵安答道。
“他认出你了?我猜他定然恨死了不守信的缙月人,要打你一顿泄气。”
“你怎知如此?他当真是打了我,不过不是认出我,而是认出我们是缙月人,要用石头将我们打回去。我们那时可是有六人同行,他却以一根抛石绳要一夫当关。也不知是哪位天神给了他胆子。”
“那你又是怎样认出他的?”
“还是他救我时,我配了一把短刀,玛瑙嵌的刀鞘。我见他喜欢,为了保命讨好他们,便送了他。后来倒是救了他一命,不然当时为保他不透露我们的行踪,或许会将他杀了。”
“倒是一命换一命的公平买卖。”
“黎川。”萧洵安突然叫了她的名字,“同在一世尚可找到旧友,可若是转世投胎了,可有什么信物……”
一声唿哨打断了他俩的对话,朝声音来处看去,一个黑点出现在耀眼的白里,凡人不细看还看不到。但黎川已然看清了一个披着羊皮袄子的少年人,泛红的脸上一双月牙似的眼睛,坐在马背上朝他们吹口哨。
“你今年很准时。”少年说着不大流利的缙月话,神色并没有很喜悦,扫了一眼二人,用马鞭戳了戳萧洵安马背上的袋子,似是在检查“货物”,“走吧!很近。”说着打马调头。
真如他所说,只是翻了一座小坡便看到了他们的毡房,拴马的时候,少年渐渐靠到黎川边上,“我叫吉驻,你叫什么?”
原本黎川还想着方才那不大适合打招呼情景,不知接下来该如何自处,谁知对方主动过来打了招呼,于是报以和善的笑容,“我叫黎川,生辰吉祥。”
好在她的名字一点也不女气,少年也未起疑,“以前不见过你,但看你与安哥很好,看不像手下。”少年问道,被阳光晒得深棕的脸上是很直白的疑惑。
少年的用词和语序很混乱,南北边界的许多人虽然会两种语言,但大多说不太好的,黎川想了一会儿才听明白。
“他是我的故友,来北边转一转。”萧洵安凑过来回答道。
吉驻哦了一声,转身带路,“进来坐。”
二人跟进毡房,在外看着还很宽敞的房子,钻进去就觉得有些拥挤。屋子中间燃着一盆火,火对着的屋顶挂了一排排的熏黑的肉,在外围还晾着许多皮毛,火边坐着的大概是吉驻的祖母和母亲,母亲正在温一壶奶酒。
她们见到三人进来,就和善的笑着招手。
“这是我家人,她们不会南语。”吉驻说,然后又用禹蚩语言说了些什么,应该是介绍黎川。
相较凡人,黎川虽然活了很大岁数,但她其实在社交这一块是很不在行的。而今遇到凡人的长辈,更觉难办,要说年岁,他能算上人家的曾曾曾曾曾太祖……
“但,礼多人不怪。”她想,伸手就从胸襟里掏出了三大串珍珠,“一份薄礼,望诸位喜欢。”
正此时,一个健壮的男人端着一整只热气腾腾的烤羊羔掀帘进来,她想也没想,又掏了一串。
“你是珍珠商人?”吉驻满眼的震惊,一是没见过这么大的珍珠,二是没见过有人这么送礼。
“你备了礼怎么不先同我说?”萧洵安在耳边悄声说道。
“他们不喜欢珍珠吗?水里的硬通货,我以为大家都会喜欢。”黎川硬着头皮举着那四串珍珠,小声道。
萧洵安却笑了,“没有,只是你的大手笔显得我特别小气。”
吉驻走过来,一把拿了珍珠。黎川以为他收下了,没成想吉驻伸手抓住黎川的衣襟就要往里塞。
此时,萧洵安下意识的伸手、抓腕、格挡、推开。珠串飞到天上,碰到熏肉,断开,叮叮咣咣地掉落下来,撒在地上,敲打在屋里的器皿上,还有这些莽汉的头上。
被珍珠敲清醒的萧洵安从黎川面前退开,看着吃痛的吉驻,“抱歉。”
而吉驻的第一反应却是跑到火边用钳子扒拉起掉进火里的珠子,嘴里一直念叨着听不懂的禹蚩话。
吉驻的家人也都开始捡珠子,萧洵安和黎川便也捡起来,不一会儿,把一个小银盆都装满了。吉驻一边可惜地用羊皮擦拭被火烧得掉灰的珍珠,一边说着北语。
黎川轻声问萧洵安,“听得懂吗?”
“听得懂,他在埋怨我。”萧洵安说着,也说了几句北语,吉驻瞪了他一眼,继续擦。
“不用擦了,我还多的是。”黎川说。
“你很多,但烧了很可惜。”吉驻看着黎川的眼睛,很郑重地说,“谢谢你礼物,我们吃烤羊。”
吉驻的母亲用刀子将肉切成一片一片分给他们,祖母双手合十吟唱起了歌。
是禹蚩的语言,黎川听不懂,只是觉得旋律优美却哀愁。于是她问萧洵安,“唱的是什么?”
萧洵安缓缓念出来:
“在这天寒地冻的世界,大雪剥夺了牛羊的草料。
在这战乱纷飞的地方,战争剥夺了我们的安宁。
孩子,愿你有足够的英勇。
英勇地面对这世间的苦难,英勇地奔走在辽阔的草原。
冬天好长,战争快结束,愿牛羊强壮,愿你安康。”
萧洵安说,“这是他们的习俗,生辰时由长辈为他们唱这首歌,以求安康。这一带一直处于战乱,气候又恶劣,百姓真的很难。但愿我们能安定国家,让边疆的百姓能够过上安宁的日子。”
“祝你成功!”吉驻端着奶酒朝萧洵安敬酒。
萧洵安一笑,举碗一撞,仰天一饮而尽。
吉驻又敬黎川,萧洵安端起黎川的酒,“她身子不好,不能饮酒,我替她。”再次饮尽。
于是,黎川得到了一碗和祖母一样的奶茶,香醇,温暖。
吉驻的父母起初很含蓄,但喝起酒来便渐渐爽朗,他们弹琴,歌唱,黎川虽是语言不通,看到他们咧着雪一样白的牙齿,实实在在感受到了暖融融的快乐。
天色暗下来,只有火光亮着,照得每个人的脸都温暖通红。他们还在唱歌,黎川看到脚边的马灯,她悄悄地拿过来,背过身去在里面放上一颗明珠,而后用皮毛盖了放在角落里。
回程,吉驻因为找不到马灯,没能送他们。在萧洵安和黎川再三保证能安全回家之后,他们才终于离开了吉驻的毡房。
“你用法术藏起了他的马灯?”萧洵安看穿了黎川。
黎川拢了拢裘帽,“放了颗明珠在里面,所以……等我走远,他们就能找到了。”
“和这颗一样吗?”萧洵安不知从哪甩出来一个珠子,月白的络子挂在手指上,圆润的珠子发出莹莹的光。
“不是,那种又大又亮,就是之前在庙里照明的那种。”黎川介绍道。
“哦,比这个好。”萧洵安故意说道。
黎川见他一副斤斤计较的样子,很是好笑,“当真是不识货,那种明珠就是照明用的,你的是鲛珠,鲛人泪。你哪里见过油灯比佩玉珍贵的?”
听她这么说,萧洵安于是将它塞回了怀里,“听姐姐们说了,可以跟阎王换好来世的。你还没告诉我,若转世还想寻人,可有什么法子?”
可他是最后一世了。文烁君醒来,便无需再问他了……
“有吗?”
黎川回过神来,“如若有缘,无需信物,自然会遇见。”
“就像你我这样,我本以为再不会见到你了。”其实他说不上来见到黎川是好还是不好,见到她,就好像时刻提醒着,他真的快要死了。
一队马蹄声远远传来,在黎川听到的时候,萧洵安也立刻警觉了,“是禹蚩军,应是巡逻军,不过他们追不上乘风和破浪。”
“我听着不像,倒像是夹击。今日行踪怕是暴露了。”黎川指着南边他们的去路,萧洵安马上又听到了声音。
但他却不慌乱,只是无奈道,“那只能换个方向跑咯。”说着调转马头,避开吉驻的住处,朝另一个方向奔去。
天在这个时候却不争气地下起了雨,最开始是一滴两滴,渐渐仿佛谁把天戳漏了似的泼下来,雷电在云层间翻滚。
他们二人今日穿的都是乔装的胡服,并非特殊的衣料,都淋得十分狼狈。
甩开追兵后,在一个小树林停了下来。黎川又从乾坤囊拿出金色的圈抛向空中,金环变大下落,形成一个金色的透明罩子罩住了二人。
“谁能想到,避神封还能用来避雨。你若早些拿出来我俩也不至于逃得如此狼狈。”萧洵安边说边脱下湿透的外衣。
“我不能帮你避开追兵,但避雨总是行的。”说着继续为两匹马儿展开避神封,而后在中间燃起一团火。
萧洵安背对着黎川,后背坚实紧致,下腰一对明显的腰窝,还藏着些水珠。在寒冷的空气里,他躯体散发的热量出现了升腾的白气。
转身时发现黎川正看着他,他眼神闪了一下,笑着解释说,“在军中这些年,常常赤膊演武,强身健体,竟不如从前那样畏寒了。”
黎川没讲话,只是拿出了乾坤囊。她的乾坤囊还是一如既往地一应俱全,席子,褥子还有衣物。
子舟帮她带了男装,只是,萧洵安穿她的衣物实在有些短了。鞋码也有些小,只得将一双登云履踩了后跟,曳履而行。
当萧洵安还在琢磨怎么避免黎川更衣的尴尬时,黎川只是一挥手,身上的衣物已经换好了。
他们围着火,黎川垂眼看着火,似乎在想什么,萧洵安见她兴致不高的样子,于是起了话头,“我本以为雪是你停的,对你颇为感激,如今看来怕是谢错了。”
“一场春雨一场暖,十场春雨穿单衣。下了雨,说明春季已然来了。”黎川回答说。“今日有些乏,早些休息吧。”说着,卷进褥子里。
萧洵安看向火光,眼神有些晦暗,他看了一眼背过身去的黎川,也展了被褥,阖眸睡去。
“云阳君来见你了?”老者凌空盘坐,阖眸调息。
萧洵安早已习惯了老顾出现在自己的梦境里,他立足在水面上,端看着水中黎川熟睡的幻影。“说起来还要多谢你,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把你交出去。”
老者睁开眼,笑了,“哦?为何?”
“她抓到你,就得走了。”萧洵安回答。
“那你可知道,她为何急着抓我?”老者又问。
“你们的事,与我何干。”萧洵安用手划拉了一个圈,水面就如同一枚镜子飘起来,里面是黎川的睡颜。“倒是你老身子倒是硬朗,本王没把你那烂根烧成灰吗?”
“说起来,你的确是天赋异禀,这才几年,你便修出了丹元,你该谢我教给你的心法。”老者说道,“不过老朽根基深厚,你仅仅烧我一丝残念,春意来时,我自复苏醒。”
见萧洵安久久没有理他,老顾说道,“你不必心忧,只要潜心修炼,在登天阁记了名,便再不由生死簿定你生死。我早为你作法隐藏了丹元气息,云阳君不会察觉的。”
“说完了就滚吧。”萧洵安打了个响指,一圈火焰从水面拔地而起,猎猎而上,已然燎了老者衣袍。
老者捋着胡子,很自满地笑问,“你又可知为何,你会对云阳君这样痴迷?”
萧洵安正欲说话,老者飞身而来一指头戳穿了他的额头。
“咣~”钟声。
“文烁君早啊!”有人向他打招呼,那人脚踩腾云,手持笏板,眉心一枚赭黄徽记。
低头一看,自己一身朱色朝服,同样持一笏板,再一抬头,天庭大殿,祥云缭绕间,看不清天君圣颜。
“洵安,这些卷宗我理了一遍,有几处需你亲自批示。”这熟悉温润的声线立刻吸引了他。侧眸,他已经坐在一张案后,黎川在他身侧,身着与他一致的朱色朝服,只是纹样有异。
“洵安,你去天兵营时叫我一声,我同你一道去。”闻言抬头,看见一身金甲的黎川,手握长弓,射石饮羽。
铛~一枚羽箭钉在草编的靶子上。“唉!哥?王兄?哥哥!”
“嗯?”萧洵安侧头过去,萧滢滢十分不耐烦,“哥,你喊我来练弓,自己却心不在焉!想什么呢?”
“没什么。”他只是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做那样的梦,杂乱无序,但真实而诡异,或许因了这个假军师的名头。“还不错,先生呢?”
“看书呢,你让我带的那些山水杂记啊、田园小传啊,还有话本子,她特别喜欢,一直看着呢!”萧滢滢说,“就是云阳先生罢,她可能不大适合做军师。”
其实她说的不仅是军师,这些日子不管是营中,还是思源城,有关黎川的流言满天飞。有说她好的,但坏话总是占多数。毕竟,她一介女流当了军师,还与萧洵安共住一帐。
“何出此言?”萧洵安也拉开一弓。
“也不是说她不好,就是………”萧滢滢说,“一心想着撷兰的人,恐怕很难陪哥哥走到最后。”
萧洵安看了一眼抱着箭筒候在一旁的魏鋆,说道,“走一段,也很好。”说着,将箭射入了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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