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茹云说：“我妹妹没有手机，打她办公室电话吧。”

    她记得妹妹办公室电话。

    打通后却半天没有人接电话。

    孙茹云想了想说：“我跟你去涂料厂宿舍坐坐吧，等下她回来，你再过去找。”

    陈树军带她到涂料厂，对门卫说：“殷总叫我过来这边宿舍住的。”

    门卫刚才已经接到了殷元的电话，给他填了一张出入证，以后可以凭证出入。

    给孙茹云也填了一张，也说是在木材批发中心上班，去海南负责收旧家具的。

    给他安排二楼单人间，里面有卫生间。

    孙茹云羡慕地说：“哇，单人房还带卫生间，又是钢筋水泥房，同样是殷总的工厂，待遇怎么就如此的大呢？我们那边四个人一个房间，还是铁皮棚，夏天像火炉一样热得要死。”

    陈树军说：“以后你可以长期住我这个房间，那样你可以经常去找你妹妹聊天。”

    孙茹云白了他一眼说：“我又不是你老婆，可以长期跟你一起住？”

    陈树军呵呵笑着说：“反正你老公也不在江明，我也等于没有老婆一样，我们就搭个伙呗。”

    他见她主动帮他垫被子，铺床，心里又蠢蠢欲动了。

    孙茹云说他：“你们男人就是属狗的，见到母的就要想办法去接近……”

    此时陈树军的手已经搂住了她的腰。

    孙茹云还在跟他讲条件：“你怎么算得这么精，一毛不拔就想泡人家的老婆。”

    陈树军说：“等下去外面摆衣服摊那地方，买一套衣服给你。”

    女人觉得一套衣服也要一百多块钱，自己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宿舍内那张新铺的床，吱吱嘎嘎响了半天。

    孙茹云还记得他承诺买衣服的事，推他起身：“去买衣服，然后去夜宵摊上吃点东西。”

    陈树军想了想说：“这么晚了，你不用回建材厂去了吧？在这里睡，明早我送你过去。”

    孙茹云同意他的建议。

    走到外面走廊看见对面妹妹宿舍窗户上有灯光了。

    陈树军提醒她：“你妹妹跟男朋友去山脚草地上拍拖，现在回来了，要不要去找她？”

    孙茹云思考片刻说：“算了，现在也不早了，去找她，等下还要回去，她们宿舍不准留不是本厂的人住宿。明天上班时我打个电话给她就行……”

    她还是对于陈树军答应的那套衣服感兴趣。

    两人走到外面，在摩托车厂门口，有几个摆衣服的地摊，还有一个卖杂志的书报摊，工业园有几十个工厂，晚上有许多打工仔打工妹出来闲逛，因此这些摆地摊的生意都不错。

    孙茹云两人走过去，还有不少人在挑选衣服。

    她推了推陈树军说：“说话算话哦，那我就挑了？”

    陈树军想：一套衣服才一百多块钱，我现在又不是缺钱。

    今晚去找站街女还花了五十多元，还差点因小失大了。

    以后跟这个孙茹云熟悉了，相比之下会更省钱，看以后有没有机会认识她妹妹？

    他说：“我是说话算数的人，你随意挑，反正我付账。”

    他看地摊上标价最贵的一套女装，也就是180元，何况这种标价还是可以讲价的。

    果然孙茹云就直奔那套标价180元的女装去。

    “我买这套衣服，好不好看？”她故意问陈树军。

    “不错，跟老板讲讲价吧。”

    摆摊的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妹子，脸上一对酒窝很甜。

    “大嫂真有眼光，这套衣服你穿起来的话，整个人看上去气质都会不一样。”

    说得孙菇云心里如喝了蜜一样甜。

    陈树军见她被人夸几句，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只是一门心思想买这套衣服。

    他走上前问：“这套衣服要卖多少钱？”

    酒窝妹说：“不贵，这么好的面料，只卖你180，那些品牌服装店这种面料的衣服至少卖三四百块钱。”

    陈树军伸出一个手指头说：“一百卖不卖？”

    孙茹云心里都在说他砍价有点狠，人家开价180元，你一下子砍到100元，有这样砍价的么？

    酒窝女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手上还抓着一个手机，心想：这男的肯定是个老板，这种人很精，不要指望从他们身上赚很多的钱，只要有钱赚就可以了。

    但是她肯定不可能一下子答应的，不然对方即使花100元买到了这套衣服，也会认为买亏了。

    “老板真会砍价，一看你就是做大生意的，还跟我这种做小生意的斤斤计较。我开的价已经是最低了，100元要是卖得的话，我就卖给你了。这样吧，160元卖给你，最低价了，卖完这些想早点回家过年了。”

    陈树军坚持说：“100块可以了，肯定有钱赚的，以前我还看过这种衣服卖80块的。”

    酒窝妹说：“肯定布料不一样，你摸摸这料子，纯棉的，多柔软，手感都不一样。140元给你行了吧，再降就真的亏本了，做生意总要赚一点吧，对不对？”

    陈树军知道再讲下去最好还要半点时间，但是只要他们表示放弃不想买的意思，对方肯定会立即同意的。

    他对孙茹云说：“算了，我们去另外一个摊看看，这种面料100块一套到处都可以买得到的。”

    孙茹云还迟疑着不肯去，陈树军拽着她就要离开。

    酒窝女把他们叫住了：“唉，算了，100块亏本卖给你了。这么好的衣服，一套才一百块。”

    陈树军付了钱，孙茹云高兴提着一套衣服，跟在他后面。

    “想不到你还这么会讲价，要是我讲到140元，就会认为可以了，想不到你就咬着100元不松口。”

    她指着对面不远处一个夜宵摊说：“去那边吃碗炒河粉就回去好不好？”

    陈树军也觉得肚子有点饿了，也就点头同意了。

    两人吃着炒河粉，看见郑强开着一辆吉普车，副驾驶坐着黄馥佩路过，车子开进涂料厂。

    吃过炒河粉，他带孙茹云回去后，才发现黄馥佩和郑胖子两人就住在他们隔壁。

    他还看见那个霍不强住在朝里面那间房。

    时间上已是十一点多，也不要去跟他们打招呼了。

    半夜突然听见隔壁钢架床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短短几分钟就结束了，听见郑胖子两人的说话声。

    陈树军也觉得花了一百块钱买来的机会，不能轻易浪费了。

    于是他这边的钢架床也有节奏地响了起来，努力想保持时间长一点，但还是几分钟结束了。

    连孙菇云似乎都还在迷迷糊糊中说：“老邱，你怎么像公狗一样。”

    陈树军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迷糊中醒来也不知道几点了，一摸旁边发现是空的，睁开一看没有看见孙茹云。

    桌子上写着一张纸条：“我坐公交车去建材厂了，谢谢你帮我买衣服，下次有空再见面。”

    这女人竟然不叫他，自己坐公交车返回建材厂上班了。

    他刷牙洗脸后去饭堂买早餐吃，看见霍不强正在跟几个年轻妹子坐在一张餐桌吃早餐，他买了一碗粉走了过去。

    霍不强问他：“你怎么也来这里住宿了？”

    陈树清说：“昨晚我没有地方住，殷总叫我过来这里住的。”

    跟霍不强坐一起的是林曼妮和杨小蓉。

    两人没见过陈树军。

    林曼妮问霍不强：“他是做什么的？”

    霍不强说：“他跟殷总是老乡，现在带人在凌村那边种树，过年后他跟殷总说好了，也去海南那边收旧家具。这家伙走狗屎运，买彩票中了大奖，所以有本钱去收旧家具。”

    杨小蓉听见说他是殷总老乡，于是用家乡话跟陈树军打招呼：“老乡可以哦，买彩票都可以中大奖，运气不错哦。”

    陈树清高兴说：“你也是鲁旗县人？”

    “是呀，菜园坝人。”

    林曼妮说：“你们说的家乡话，我一句都听不懂。”

    霍不强见杨小蓉开始见陈树军的时候很冷淡，听见他中了大奖有钱的，态度马上变热情了。

    也知道她是个嫌贫爱富的人，这种女孩子太现实，在一起没有一点安全感。

    昨天晚上他在外面书报摊上买杂志，也恰好碰见了杨小蓉和林曼妮两个。

    他看见杂志上有一篇小说，作者名字叫潘念祖。

    他问她们：“这个作者的名字跟殷总妹夫的名字一模一样，不会就是他吧？”

    林曼妮说：“若真的是他的话，他就出名了。像我姐夫成为画家一样，能够成为一名作家也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

    杨小蓉说：“不可能吧。”

    为了验证，霍不强当场打了殷元的电话。

    “《佛汕杂志》上面有篇小说，作者名字跟你妹夫一样，也叫潘念祖。”

    殷元笑着说：“那作者就是念祖。”

    “啊，你妹夫成作家了，可以哦。”

    “十万字的小说发表了稿费也才得三千块钱，他还花了一个月业务时间去写，你收一车旧家具还赚上几万。”

    霍不强认为这个不一样，有些东西是用钱都买不到的。

    杨小蓉当时也想买同一期的杂志看，霍不强说：“你买另外一期的吧，这本杂志几十分钟我就看完了，然后我拿给你看就行。”

    杨小蓉买了另外一期的。

    霍不强花了半个小时，把杂志上潘念祖写的那篇小说读完了，他拿杂志去找杨小蓉。

    跟她换了一本杂志看。

    杨小蓉跟林曼妮住一个房间，他也不好待久，走到外面走廊上站了许久。

    心里想：她会不会走出来，那样的话可以聊几句，最好是去外面吃点宵夜。

    但是十几分钟都不见她出来，他只好离开了。

    经过黄馥佩房间门口，看见她跟郑胖恩恩爱爱的样子，不禁也羡慕他们。

    他想有机会要私下跟黄馥佩请教一下，为什么她吃回头草好像一点难度都没有？

    他开车离开涂料厂，来到赖金兰开房的宾馆楼下。

    赖金兰一直在楼上窗口往下看，看见他来了，匆匆抱了儿子，去楼下前台结了账。

    抱着儿子坐进后座，她兴奋地跟他说：“昨天晚上我见那个烂人，骑着一辆单车在满世界找儿子，找死他去，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霍不强问她有什么打算，她说：“我先去HK市找我妹妹他们，不回中堡村，也不回娘家。那烂人肯定叫他家人去我娘家找人了。”

    在路上霍不强接到黎华东打来的电话：“枫林村这栋老宅今天开始拆了，我一大早来这里了，他们几兄弟自己拆。我准备在这里问问有没有旧家具收购。”

    黎华东告诉他现在阿花也没有去宾馆上班了，跟自己在一起做事了。

    霍不强也知道了他跟那个青大勇发生冲突之间的事情。

    青大勇跟汪水莲合谋想对他进行抢劫。

    霍不强说：“青大勇那家伙大嚣张了，找几个人收拾他一顿才出得了心中这口恶气。”

    黎华东说：“我想个办法收拾他。”

    几天后黎华东去找了一个在HK市混社会的大哥，那人开了一个价。

    打一顿打得他鼻青脸肿要五千，打断一条腿或者一条胳膊需要一万。

    要他一条小命要五万。

    霍不强当时说不要搞出命案，虽然做事很讨厌，但是罪不至死。

    他说这钱我来出，先让人揍他一顿鼻青脸肿再说。

    黎华东打电话告诉他，青大勇挨人打了，打得鼻青脸肿，脚和手都打伤了，还住进了医院。

    在外面好端端的走路，瞅了一眼一个男青年身边的女朋友一眼，对方就说他调戏了他女朋友。

    青大勇当时认为跟男青年干架肯定不会吃亏，谁知道刚动手，后来几个男青年的同伙。

    三人把他按在地上打了半天，最后才扬长而去。

    黎华东说：“这些人做事还是很讲究的，当场拍了相片，洗出来后把相片拿给了我。”

    他还说你过来我把相片给你看。

    霍不强想：是不是再出五千元，再让他们揍他一顿？

    或者多花五千，打断他一条腿？

    想想：其实也不必要。

    早点看清汪水莲的真实面目其实是一件好事，当时自己是准备跟她结婚的，还准备在海口买一套房呢。

    万一买了房跟她又结了婚，才发现她是这样的人，才叫悔不当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