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只见一剑，便纵横南北！

    丑时初，长安城宵禁的军卒，已然轮换了一轮。

    下了值的金吾卫军卒，三两成群的步入了，满是脂粉味儿的楼子里面。

    这些青楼放在长安城中也算是中下，大唐良家子自然敢去。

    鼓楼报时的铜钹响了两声，清脆的铜钹声，随风而起落最终落于雁鸣湖畔。

    陈府内的假山流水间，陈玄说道：“铜钹两响，已经是丑时了。”

    “等道痴姑娘看完了这一剑，我也该去入眠了。”

    白昼而起，入夜而眠，本就是自然之理，何来不眠不休，而强修者？

    叶红鱼双眸看着，并无佩剑在身的陈玄，说道：“我观陈先生，并无佩剑在手，是否需红鱼借剑？”

    剑道之中，确有一花一页，一草一木，皆可为剑之论。

    可于剑术神通而言，即便是强如柳白，也需一柄上佳佩剑，方可仗剑护身，后行杀伐。

    “不用了，道痴姑娘！”

    陈玄嗯了一声后，轻声笑道：“剑出，剑来！”

    话音轻清，临着雁鸣湖畔的某间屋内的窗户，随着咯噔一声被天地元气推开。

    出鞘的铁剑剑身，寒光极为内敛，更不见丝毫杀意。

    只见铁剑在夜幕下，划出了一道细线后，落在陈玄身前丈许。

    陈玄微微顿首，道：“吾不通剑道，只此一剑，可显露于人前。”

    须臾间，夜幕之下平静流淌的天地元气，便为之停滞下来。

    于夜幕中沉寂多时的雁鸣湖，荡漾起了细微波浪。

    那一对早先还在吵架的鸳鸯，此时又聚到了一起，春江水暖鸭先知，小动物们最能感知到，天地元气细微的变化。

    天气元气在升腾，作为惊神阵左支气眼的雁鸣湖，自然有天枢处的人看着。

    陈府前院门房的屋内，平日里不卑不亢的门房，躺在床上紧闭双目，大气都不敢出。

    生怕一个不好，闹出些动静来，平白被察觉了端倪。

    假山侧，铁剑悬空，剑气内敛到了极点。

    江纯长舒了一口气，他又一次感知到了陈玄的存在，他感知不到手中无剑的陈玄，却能感知到手中有剑的陈玄，果真是令人费解。

    陈玄右手中指与食指，并做了剑指，而后屈指轻弹，笑道：“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吾为真人，当不漏相矣！”

    “剑去！”

    随着这一声剑去话音落下，悬在陈玄身前丈许的铁剑，颤鸣如龙吟，经久不止。

    一柄铁剑横空而去，剑光璀璨却犹如月光一般温和，转瞬之间便消失在雁鸣湖畔的陈府之内。

    江纯微睁双眼，眉头紧皱道：“我看到了，一道剑光，一闪而逝！”

    陈玄这一剑，应叶师叔而出，不带丝毫杀意，否则他可能会，消融在那道剑光之下。

    叶红鱼微愣许久后，长叹道：“陈道友，这便是你的不通剑道？”

    “这一手御剑千里的手段，与南晋剑阁的剑圣柳白相比，也是丝毫不逊色。”

    “若如此手段，也算是不通剑道，这让天下习剑师者，情何以堪呢？”

    如此护身之用的剑术神通，一剑来去之剑，足以斩杀俗世间，寻常知命境界的修行者。

    陈玄这一剑，她挡不住啊！

    陈玄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看向了被方才动静吵醒的青荷，说道：“青荷，这两位是远道而来的客人，给这两位安排一下房间。”

    “这段时间，她们可能要，暂住在此地了。”

    而后陈玄不等离去铁剑回转，便洒脱地走向了自己的房间，入榻而眠也！

    青荷看着一身红衣的叶红鱼，说道：“两位请跟我来，厢房距此，还有百十步远。”

    叶红鱼微微点头，跟在了青荷身后，朝着远处走去。

    江纯见此，也是紧紧随行，生怕把自己给落下了。

    ——

    而那柄飞出了雁鸣湖，过雁鸣山的铁剑，掉了个头后，由北往南而去。

    清幽南城，国师府内收到师兄颜瑟亲笔信的李青山，穿着单衣在国师府内走过来走过去。

    “观中有人至，观中有人至！”

    李青山神情凝重的念叨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夜幕之下，一道白光忽然划破了夜空，好似火流星与夜幕齐平。

    何明池目瞪口呆的指着夜幕下，缓缓滑过的白光，神情激动的说道：“老师，天象惊变，恐生不测。”

    李青山随之抬头望去，手中来自师兄颜瑟的亲笔书信飘落于地上。

    只见温和的白光之内，有一柄铁剑一闪而逝，

    李青山眉头紧皱般的沉声道：“我似乎是，看到了一柄铁剑，横空而过！”

    而后李青山眨了眨眼睛，再次看向划破了夜空的那道白光，铁剑不再只剩白光。

    “我难道看错了不成？”

    ——

    红袖招，二楼雅间。

    躺在床上，怀中拥佳人入梦的颜瑟，突兀的睁开双眼。

    急匆匆的起身，顾不得穿上鞋袜，便走向了窗边，推开木窗后。

    颜瑟半身钻出了窗外，看向了星光黯淡的夜空，忽然间一道白光划破了夜空。

    “那是一柄剑，一柄从北到南，又从南到北的剑。”

    “御剑千里，纵横南北，绕长安而过，又归于雁鸣湖畔。”

    “原是道痴来啊！哈.哈.哈！”

    颜瑟后而大笑，铁剑纵横而过，却不带丝毫凌厉气息，可见道痴这道没论成啊！

    赶明儿他可得去，雁鸣湖畔的陈府，好好的凑一凑热闹啊！

    确定了纵横而过的剑光后，颜瑟重新躺到了床上，怀中搂着丰腴佳人入眠。

    远处大雁塔寺中的佛钟声悠扬，黄杨大师于大雁塔上，观铁剑横空而过。

    “阿弥陀佛！”

    唯有钦天监内的供奉们，绞尽脑汁的思考着，究竟该如何告之于陛下。

    前几年夜幕遮空一事，钦天监上下皆吃了瓜落，如今再来这么一次，可该如何是好啊！

    可火流星绕长安而过，实为下下之天象，书中未曾载之。

    口而相传不闻，遍数钦天监历代主事之人所见，也无此天象。

    “来人，备马，请令牌！”

    “我今夜倒是要，纵马长安闯一闯王宫了。”

    不久后，钦天监的供奉，取来了昔年太祖赐下的令牌。

    骏马嘶鸣，钦天监的监正，纵马而去！

    这一晚注定是真人御剑，注定是一个他人无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