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漫天，青北城笼罩在一片银白中。

    大街上人流比往日少了不少。

    中午时分，各家各户都冒着烟火，县城中弥漫着米面、柴火的香味。

    大街上，一个穿着臃肿破布衣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少年人，正躲在屋檐下艰难前行。

    这少年一瘸一拐，左脚绑着一根木头，左手也是空落落的，却是一个断手断脚的残疾。

    苏长生看着地面拇指厚的白雪，嘴唇紧闭，神情黯淡，嘴角泛着一丝自嘲。

    “呵呵，我大概是这届混得最惨的穿越者了。”

    “穿越过来就是残疾，金手指还不知道怎么用，讨饭都讨了十年，还有比我更惨的吗。”

    苏长生摇着脑袋，右手摸了摸怀里。

    “上午两个馒头，我一个，老李一个。”

    “下午再碰碰运气吧，否则今天恐怕会饿得厉害，”苏长生嘟囔着。

    “老李的身体快不行了，哎，没有你，我早就饿死了。”

    “你死了，我就没朋友了。”

    苏长生皱着眉头，心情变得更加低沉。

    重重喘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天，眼神阴郁。

    “这个冬天，不好过。”

    苏长生在城中七拐八拐，穿过了好几个小巷，来到了一处丑陋的窝棚。

    这窝棚位于一个死胡同，一片茅草和几个木棍搭起来的，勉强可以遮风挡雨。

    苏长生从缝隙中挤了进去，脸上带着笑容看着里面说道。

    “老李，吃饭了，今天弄到了两个杂面馒头。”

    老李缓缓站了起来，颤颤巍巍有些喘息的看着苏长生。

    伸着舌头，喘着粗气，缓慢走了过来。

    苏长生走了上去，轻轻摸了摸它的头。

    老李是一条毛色已经发白的黑狗，典型的细腰犬，不过现在的它已经十几岁了。

    当初苏长生穿越过来，黑狗就一直跟着他，不时还能抓些老鼠，让苏长生难得获得一些蛋白质，熬过了艰难的日子。

    那个时候苏长生才五六岁。

    如今老李年纪大了，没办法再捕猎了，苏长生也不会亏待他，有他一口吃的，就差不了老李一口。

    苏长生从怀里摸出了馒头，从旁边拿出了一个破碗，将还有温度的馒头，一点一点的撕成碎末，放在了碗里，递给了老李。

    之所以叫它老李，是因为苏长生从心底将它当做亲人。

    老李低头一点一点吞吃着馒头碎片。

    苏长生拿起了另外一块，啃食了起来。

    不时的抓起一小把雪，放进嘴里化成水，合着馒头一起吞下。

    一人一狗吃完了早餐和午餐，相互靠在一起，在这窝棚里缓缓休息。

    苏长生微微闭着眼睛，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本金色的书。

    这是他穿越时就带着的，但这本书从没展现过任何特殊的效果。

    “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难道我要成为第一个金手指还没觉醒，就横死的穿越者吗！”

    穿越而来的凄惨境地，如果不是有着脑海中的这本金色书籍，苏长生真不一定能坚持下去。

    “金手指啊，金手指，你什么时候才能到账啊。”

    “这种生活我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苏长生眼中一片暗淡，十年的讨饭生涯，让他深深理解到这个世界的残酷。

    纯粹的封建世界，残废的他除了乞讨，几乎没有任何活路。

    没有人会雇佣一个残废乞丐。

    一个时辰后，苏长生看着老李说道。

    “老李，我出去再讨点东西。”

    “不然晚上可不好挨。”

    老李点点头，颤颤巍巍的低声叫道，“汪……”

    嘶哑的声音，让苏长生心中微微一酸，抬手摸了摸老李的脑袋。

    老李也微微蹭了蹭他的手，然后缓缓趴在一旁的枯草上，眼睛看着他。

    苏长生起身钻出了这窝棚，一瘸一拐，忍受着全身的寒冷和麻木，向着大街上走去。

    “今天的青北酒楼生意应该不太好，应该有不少要丢掉的东西。”

    “要去守着，也许能混一口热乎的。”

    苏长生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思索，青北城只是一座小城，但乞丐却不少，想要吃口热乎的可不容易。

    “也不知道今年挨不挨得过去啊。”

    苏长生叹了口气，消失在了风雪中。

    ……

    太阳落下，城中寒冷越来越盛。

    傍晚时分，万家灯火已经亮起。

    苏长生怀里藏着一块豆腐，他在酒楼没有等到食物，就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翠花豆腐店，城中一个寡妇开的店。

    隔三差五，苏长生会去转一圈。

    特别是晚上的时候，豆腐店没卖完的，寡妇翠花就会分给一些乞丐。

    苏长生今日运气好，分到了一块。

    虽然吃不饱，但这可是上好的植物蛋白，这他还是很清楚的。

    苏长生回到了死胡同小巷，但下一瞬，一股凉气从脚底直透脑门。

    窝棚已经垮了，看上去像是被什么东西暴力弄塌的。

    “老李！……”苏长生急速走了过去，声音有些低沉的吼道。

    他的心中升起了一丝不祥。

    苏长生扒开了窝棚，一片血红映入眼帘，那分明是鲜血喷涌而成。

    瞬间，血涌上头，苏长生眼睛微微有些发红，深深喘息着。

    好半响他才冷静下来，低头摸了摸血，凝固的如同冰渣。

    “至少半个时辰以上了。”

    低头仔细的看着地面，眼神一凝，雪地上有一些红色的痕迹。

    下午并没有下雪，只是空气很冷，所以雪没有融化，也没有被覆盖。

    一些血迹和脚印被他看到了。

    苏长生红着眼睛跟了上去，一瘸一拐走得很快。

    地面上的血迹越来越少，他的心中越来越焦急。

    要是血迹没有了，他可找不到老李到底在哪里。

    也许是上天眷顾，他来到了一个破落小院前。

    里面正飘荡着一阵浓郁的香味儿，还有几声呼喊，似乎很是快乐。

    血迹停留在了大门前，苏长生立刻认出了这家的主人。

    城中一个泼皮无赖-大胆三。

    一个没钱混日子的土著，经常欺负乞丐，苏长生也没少被欺负。

    飘渺的说话声在房屋中响起。

    “香肉滚一滚，神仙也不做！”

    “来，干杯！”

    苏长生听到这话，浑身发抖，一股怒气直上心头，嘴唇紧闭，眼中杀机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