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对你所说的鸿蒙界还真有几分兴趣了…”

    “不是吧？”

    “鸿蒙界很无聊的，闭关的闭关，游戏人生的游戏人生，在鸿蒙界待着有时候几百亿年也找不到一个说话的人，这哪里有趣了？”

    “要是有趣的话，我哪里还会跑下来？”

    莽仙对李华阳的话很不赞同。

    “那是你，不是我…我就觉得安安静静地闭关修炼挺好，就像你说的逐道者，追寻鸿蒙法则，人生还是要有一点梦想的，否则跟咸鱼又有什么区别呢？”

    莽仙叹了口气。

    “话是这么说，没错。”

    “但你有没有想过，一个人一直修炼修炼，最终成了鸿蒙仙…都是经历了无比漫长的岁月才成的。”

    “在那么漫长的岁月里，除了修炼还是修炼…成了鸿蒙仙了，还是要修炼，哪天才是尽头啊？”

    “难道就一直这么修炼下去吗？”

    “是人都是会倦的啊…”

    莽仙看了李华阳一眼。

    用一种很低落的语气说道：“我跟你说实话吧，这一次我为什么要到低维世界里来，就是为了想找点乐子，要不然我已经想死了。”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那种永恒不变的孤寂与枯燥，太特么不是滋味了。”

    “我宁愿到低维世界里去做一个凡人，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去特么的修炼，谁特么爱修炼就去修炼…”

    李华阳看着莽仙，他哪还不明白。

    这哥们是抑郁了啊！

    “你这话说的，成为凡人，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不也是一种永恒不断的枯燥？”

    “有差吗？”

    莽仙斩钉截铁地道：“当然有差，起码凡人枯燥一生不过百年，于我而言，百年时间不过转眼即逝。”

    “鸿蒙仙的枯燥却是万万载再一个万万载又一个万万载…连绵不绝，永远都没有终点。”

    “唉，看来你从来没做过凡人。”

    “嗯？什么意思？”

    “我确实没做过凡人，我出生在另一个低维世界里，在那里，我生来就是小主宰…”

    “所以，你看…你说你想成为一个凡人的话，在真正的凡人听来就显得无比欠揍，站着说话不腰疼。”

    “还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百年光阴，转眼即逝。”

    “你要真是个凡人，你说这样的话，纯属欠揍，会被真正的凡人打得连你爹妈都认不出你来。”

    “啊…”

    莽仙呆住了，弱弱地问道：“为啥？”

    李华阳叹了口气：“因为生活专整苦命人，真正的凡人早就受够了生活的荼毒，什么病了没钱医，没钱回家过年骗家里人自己在加班实际上却是浪荡在无人的天桥上吹着冷风，要不就是生活了十几年的老婆突然告诉你生了几个娃都不是你的…”

    “诸如此类，哪一个不是人间惨剧？”

    “你知道这样的人间，对于凡人而言，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莽仙摇摇头表示不解。

    “是地狱！”

    “是永不消停的地狱，要不是上有高堂白发，下有儿女嗷嗷待哺…多少人都不愿意在这人世间跟个无魂的躯壳似的，麻木地活着。”

    “而归根结底，凡人的苦难就在于一个凡字。”

    “生而平凡，便为苦难所钟。”

    “你要真有心，你可以随便抓一个凡人问问，他们会告诉你，但凡真有一个机会可以改变这种平凡，他们宁可折寿三十年，换取哪怕只有半个月的不凡！”

    莽仙咋舌道：“靠，凡人这么惨的？”

    他想了想。

    “好，我现在就去见识见识…不，我特么直接轮回去，就在你们这个低维世界尝一下什么叫凡人，你等我啊，你千万等我…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回鸿蒙界。”

    莽仙这人似乎还有些火急火燎。

    撂下几句话后，都不等李华阳答应，直接就冲出了广场，随后身躯就淡去了。

    李华阳摇了摇头。

    也不阻拦。

    自顾自地修炼。

    他的修为比莽仙更高，但他自己就是从凡人开始起步的，他没必要再学着莽仙那样去轮回转生。

    因为他自己十分的清楚。

    但凡还有一种可能性存在，他就不可能让自己停下来。

    鸿蒙无极仙不是鸿蒙界的终点，其上还有掌握的鸿蒙法则的鸿蒙至圣，那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好消息。

    他闭上眼睛继续修炼。

    转眼便是百万年。

    那些进入鸿蒙神殿的太神帝们，已经陆陆续续地返回，直到最后一人走出来以后，鸿蒙神殿再一次关闭。

    云图也回来了，应该是有一些收获，脸上喜滋滋的，但见李华阳正在修炼，便没有打扰李华阳。

    而其他人只是目光复杂地看了李华阳一眼，显然还是很忌惮，显然这一次的鸿蒙神殿之行并没有人获得足以让他们认为可以镇杀李华阳的机缘。

    广场上还是恢复了往常的宁静。

    时间一如往昔，无声地流逝。

    千万年。

    三千万年。

    五千万年。

    突然有一天，莽仙回来了。

    一来就无视了所有太神帝惊讶的目光，直接跑到李华阳面前，哭丧着脸道：“道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错了？”

    “对，错了，大错特错，我再也不做凡人了，凡人太苦了。”

    莽仙眼眶里竟然泛起了泪花。

    “我小瞧了凡人的苦难了，我以为我能轻松熬过去了，所以我转世了三百万次，每一次都特地让自己出生在一个最困难的家庭里。”

    “结果——”

    “不说了，你知道吗，我最后一次转世都特么快死了，病得躺在床上吐血了，讨债的都还不肯放过我，连我躺着的床都要强行拆下来去卖…”

    “我的父母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也没用…”

    “我才知道，我最后一次转世啥事也没做成，庸碌了一生，留下的只有一堆债务，我都不敢想，等我死后，我那父母要如何去解决这个烂摊子…”

    “可我真的没做什么坏事情啊。”

    “我不抽烟不酗酒，也不随便乱来，我也跟普通人一样生活啊，我也勤恳打工啊，我怎么就欠下了一屁股债啊…”

    莽仙似乎有满肚子郁结，说到激动处，竟然跪在地上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