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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钱玩家
第二百四十三章、肥田小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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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胡孝清的电器行,已是中午饭点时分。

    就近,当一回水鱼,在CQ市场找家咖啡厅解决午餐。

    CQ市场是个专门做游客生意的市场,有丝绸行、瓷器行、象牙店、洋服店和咖啡厅酒吧等商铺,白天各国的游客在这里出没,到了晚上就是英国大兵们喝酒消遣的地方。

    CQ市场呈U型,两边为拱廊,由弥敦道入口一直进入,中间是一个两层高的圆形标志性建筑。

    来到市场门口,冼耀文对着圆形建筑看了一眼,然后转身往四周眺望。

    尖沙咀是九龙这边最繁华的地方,隐隐有了往购物圣地发展的苗头,在这里开发商场、酒店和高层建筑都是不错的项目,特别是弥敦道这里,更是尖沙咀的黄金地带,如果把CQ市场拆除建一个购物、住宅和酒店的综合体,一定会有不错的钱景。

    不用如果,这里一准会拆,冼耀文对CQ市场这个地名比较陌生,要是改成重庆大厦,他就耳熟了。

    “阿美,知道CQ市场的老板是谁吗?”

    “菲律宾过来的华人蔡天普,原来是福建人。”

    “不错,知道去了解这些信息。”

    龙学美脸上露出一丝羞涩,“我和蔡天普的儿子是同学。”

    “喔,原来这样,你同学叫什么?”

    “蔡天普。”

    “嗯?老子和儿子一个名?”

    龙学美解释道:“蔡家人都是天主教徒,我的同学其实叫莱昂西奥·蔡-蒂安波,同学们平时都叫他里昂。”

    “我说呢。”

    冼耀文恍然大悟,想到华人天主教徒通常会继承祖先的圣名(教名),蔡天普的儿女其实是姓“蔡天普”。

    “阿美,蔡天普家在菲律宾是不是有很多产业?”

    龙学美想了下说道:“好像没有太多产业,只是有钱家庭里比较一般的。”

    冼耀文抚了抚下巴,说道:“你和里昂同学关系怎么样?”

    “很一般。”

    “你们同学会不会经常聚会?”

    “会,只是我很少参加,聚会大多时候都会在高档场所进行,我负担不起。”龙学美坦然道。

    “下次聚会去参加,如果伱想做灰姑娘,我会支持你。”

    龙学美冁然笑道:“我才没有这么肤浅,先生是想让我接触里昂?”

    “现在想到还算不错。”冼耀文拍了拍龙学美的手臂,“你找里昂同学侧面打听一下蔡家有没有把CQ市场拆除盖大厦的想法,如果有,再打听一下资金是否有缺口。”

    “先生想要投资?”

    “不。”冼耀文伸手指向CQ市场边上的旧楼,“我的第一想法是在这里盖一栋属于我们上海人自己的上海大厦,退而求其次才是投资蔡家。”

    “我们上海人?”

    “有疑问?”冼耀文淡笑道。

    “先生你并不是。”

    “那怎么才能是?”

    “找个真正的上海人站在台前。”

    “还有呢?”冼耀文的笑容愈发浓郁。

    “娶个上海姨太太。”

    “还行。”冼耀文颔了颔首,“思维还算敏捷,下午的约会后给卡罗琳打个电话,让她晚上来见我。”

    “山口淑子的晚餐放在明天?”

    “就今天好了,一口气都忙完。”

    说着,冼耀文走进咖啡厅,点了一杯咖啡,两个可颂,摊开斯蒂从巴黎寄来的报纸进入午餐时间。

    ……

    下午两点。

    冼耀文的包间准时被推开门,映入一张属于齐玮文的脸,长发大波浪,浓妆艳抹,身上紧贴着一件颜色淡雅的旗袍。

    随着大门缓缓推开,齐玮文右后方的陈燕也映入他的眼帘,一样的大波浪,只是头发稍短,一样浓妆艳抹,一样的旗袍,只是色彩纷繁,恨不得把人间的色彩都运用上。

    两个女人各有千秋,令人赏心悦目。

    尽管设的是鸿门宴,依然不影响冼耀文欣赏美,只是,当他看向齐玮文的左后方,美好瞬间消失,只剩下蛇蝎在他眼前转悠。

    齐玮文摇曳着走进包间,冲冼耀文妩媚一笑,转身,关上包间的大门,随即,走到冼耀文对面坐下。

    冼耀文从桌上的茶盘里取了两只茶盏,烫过之后,倒上新茶,将一只茶盏放在齐玮文边上,另一盏放到自己身前。

    从雪茄袋抽出一支雪茄,剪掉帽顶,点燃专用火柴,慢慢烘烤。每个步骤既缓慢又细致,等雪茄叼在冼耀文嘴里,时间过去了两分多钟。

猛吸一口,吐出一个他平时不会刻意追求的○形烟圈,一个,两个,吐出第三个时,他缓缓说道:“齐小姐,你是有心人。”

    “小洋鬼子,你也是有心人。”齐玮文飞出一个媚眼,眉语目笑。

    冼耀文淡淡一笑,“齐长官,需要我站起来给你敬礼吗?”

    “和你一样的情报眼线,我发展了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太多了,大多数我都记不住,你知道我为什么偏偏把你记住了吗?”齐玮文面目含情地注视着冼耀文,一根手指摩挲着茶盏的边沿。

    冼耀文似笑非笑道:“我这人不笨,其实齐长官不用拿眼神引导,我也能猜到是因为你仰慕我。”

    “你真厉害,一下就被你猜到了。”齐玮文的媚眼仿佛不要钱一般,又抛出一个。

    “果然如此。”冼耀文揉了揉太阳穴,故作为难道:“玮文,我之前和家里的女人说好了,再纳妾需要征求她们同意,对新纳之妾也有标准要求,其他都好说,就是你的年纪超出标准太多,她们若是以冼家不缺老妈子为由反对,我还真不好说什么。难办,真难办。”

    齐玮文咯咯笑道:“小洋鬼子,你说话真伤人,往我腰眼子上扎。”

    “话伤人没事,堵上耳朵不听就好了,事伤人那就麻烦了。香港遍地寮屋,星星之火容易燎原,放火真不是什么好习惯。”冼耀文抓住齐玮文的手,在手背上拍了拍,“玮文,以后可不许玩火了。”

    齐玮文翻转手掌,长长的指甲在冼耀文的手心轻挠,“出嫁从夫,老爷怎么说,我怎么做。”

    冼耀文收回自己的手,目光在掌心一瞥,随即,手放到鼻下闻了闻,脸上旋即露出痴迷之色,“香,真香,令人情难自禁。玮文,不如我们仪式从简,我把你大姐叫进来,你给她敬杯茶,接着,我们以茶代酒喝杯合卺酒,以桌为床,就在此入洞房。”

    齐玮文低下头,娇羞道:“我都听老爷的。”

    “好,好好,我马上去叫人。”冼耀文嘴里说得动情,屁股却是牢牢粘在椅子上。

    齐玮文见冼耀文不动,便说道:“老爷为何还不去叫大姐?”

    “今天我们表演的节目是双春,玮文你说学逗唱,我捧哏,改天若是表演三人活,我会去叫人的。”冼耀文说话的方式变得正经起来。

    “不想演了?”

    话说着,齐玮文身上的气质大变,媚被收起,冷布满全身。

    冼耀文蹙眉道:“齐长官千娇百媚的功夫,让我想起一个人,她很美,壮烈时刚过十八岁生日。”

    “她叫蝴蝶。”

    “我把她埋在一片牵牛花里,那里很美,依山傍水。”

    在抗战时期,澳门是亚洲情报交汇中心,为了掩护这条情报线及重要情报人员,经常有情报人员或外围在方便去澳门、香港的几个出海点,主动或被主动暴露,小鬼子的情报机构时有斩获。

    冼耀文当时经常接到参与收殓抗日烈士遗骸的指令,他一个人单独收殓的也有十七位之多。

    “我去过。”齐玮文从坤包里拿出一支烟点上,“蝴蝶是我表妹,亲表妹。”

    “长官,她被凌辱,又被当成练刺杀的靶子,当时小鬼子没有绑她,她没有逃,也没有躲,刺刀穿透她肚子的时候,我看见她笑了,很美。”

    冼耀文吸上两口雪茄,接着说道:“看热闹的人里面,我有看见游击队的人,没人出手救她,也没人灭口,她身上一点有价值的情报都没有吧?论重要性,她还不如我吧?”

    “蝴蝶的代号飞蛾,飞蛾扑火,愿为光明牺牲。”齐玮文沉声说道。

    “去他大爷的光明,别拿我们这些炮灰当傻子。”冼耀文在桌上重重一拍,“43年年底,游击队奉命转运一批盘尼西林,说是为了支援常德会战,时间紧任务重,能动的都动起来,就是我都给发了一把盒子炮。

    为了完成任务,光我知道的就牺牲了37个,你现在回答我,盘尼西林是真去了常德,还是变成大黄鱼跑进哪个长官的口袋。”

    齐玮文幽幽地说道:“知道又能怎么样,何必自寻烦恼。”

    冼耀文奚落道:“原来玮文你不想提起往事啊,我还以为你把肖大队长带来,是为了提醒我不要忘本呢。”

    “不是我带,是肖天来主动跟来,想找你这个老部下叙叙旧。”

    “呵呵。”冼耀文轻笑一声,“叙旧可以改天慢慢叙,今天我只想知道一个名字,是谁找你帮忙烧我的洗衣房。”

    齐玮文冁然一笑,“人家找我可不仅仅为了放把火,是我念在与你相识一场,没接更多的好处费。”

    “看来我还得说声谢谢,请放心,我这人有恩必报,又看不来孤苦伶仃,若是与你相熟的人得罪我,我不会让他们孤单上路,家里的鸡啊鸭啊,会陪他们上路。”

    “你在威胁我?”齐玮文笑着说道。

    “你可以理解为警告。”冼耀文摆了摆手,“我来香港一心只想安分守己地赚钱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没兴趣惹是生非,也对你们那种江湖不感兴趣,嗯,对政治更不感兴趣。

    你们和我走的不是一条道,按说井水不犯河水,可你偏偏踩过界,是仗着在军统学的本事,还是仗着美色,亦或者觉得能吃定我,什么原因我并不在意,我只在意结果。

    结果就是你踩过界,念着旧日渊源,我才找你过来谈谈,不然我会直接去找英国佬,针对你们14K的成员家属展开驱逐行动,接着就去找葛肇煌谈判,要求只有一个,把齐玮文绑了送过来。”

    冼耀文轻笑一声,“我猜你肯定在想我的说法有点幼稚,英国佬根本不敢轻易动你们。那你不妨再猜猜,我要是拿一百万送去台湾,能不能换一个特派员过来摘葛肇煌的桃子?

    我要是心情不错,再拿出五十万,你说能不能帮葛肇煌和你换两张任命书,比如两广反攻总司令和副总司令,驻地在羊城,你们司令部天天就琢磨着怎么逃避东山派出所公安的抓捕吧。

    我的心情要是再好一点,投点钱,以你们在羊城的事迹拍一部电影,名字就叫《羊城暗哨》,玮文,你需要化名吗?”

    “小洋鬼子,你的想法挺好,招招瞄准我的要害,可你怎么这么大意,一点都不考虑自己的安危。”齐玮文抛出一个大大的媚眼到冼耀文怀里,“我会心疼你的。”

    “谢谢关心。”冼耀文露出感激的笑容,“只不过我的安全还是挺有保障的,前不久在洋人那里赚了蛮大的一笔,脑子一发热,我就在美国和几个民主党人士成了朋友,沾上了我不感兴趣的政治。

    还是脑子一热,跑去欧洲招了一大批退伍兵,一半送去了非洲,一半送到南洋,正在搞恢复性训练。哪天我脑子要是再发烫,也许会搞两架飞机,把大兵们运上,一半空投吊颈岭,一半空投深水埗,见到额头冒蓝光的女人小孩就是一通突突。

    玮文,你不妨猜猜我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

    我自己猜是没有任何后果,英国佬早就烦你们,你们要是全死光了,他们一定会开香槟庆祝。我找个替死鬼交出去,把事情一圆,照样能留在香港做生意。

    我做生意还是挺厉害的,能给英国佬缴不少税,不像你们,啧啧,一点好处都不能给他们创造,大概剁碎了送去元朗还能肥田吧,其他……”

    冼耀文摇了摇头,“我真想不出来你们除了拉屎积肥还有什么作用,可惜啊,真是可惜,香港一共没几亩田,不然你们个个都能拿‘肥田小能手’的奖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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