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初，你说不说？”宋宴回威胁她，“你的狗想不想要了？”

    他太懂得拿捏人，专挑着软肋来，一摆出来Molly，颜初不想开这个口都不行。

    颜初破罐子破摔，不耐烦地说：“你应该去问你亲爱的未婚妻，她当初明明在我车祸流产之后跑到我病房亲自谴责嘲讽了我，怎么，回去之后没告诉你么？”

    颜初实在是很难对江白月有什么好态度，以前是这样，现在更甚。

    她没有质疑过江白月对宋宴回的感情，只是很烦她在这中间耍的一些小手段，就比如她车祸这件事情——

    宋宴回当然记得颜初话里提及的事情。

    他从火场被救出来之后，在ICU躺了好几天，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询问颜初的下落。

    然后良江就安排了江白月去找颜初。

    江白月回来的时候，带回了颜初流产的消息，之后良江又告诉他，其实颜初早就已经跟他们达成了约定，要里应外合送他去催眠。

    那个时候，宋宴回已经心如死灰，残忍的真相一个接一个往他身上砸，每一条都在告诉他，颜初有多么恨他。

    他这些年时常会忍不住去思考，颜初究竟是恨他恨到了什么程度，才会在放了那把火之后一周不到的时间，处理掉那个孩子。

    都说女人在怀孕之后，是会对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恻隐之心的，这是人的生理本能反应，是激素作用。

    而颜初对他的恨，似乎已经超越了本能——这也是他这些年一直无法释怀的点。

    如今知道了车祸的事情，宋宴回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观念被打碎了，他盯着颜初看了很久，最后沙哑着声音，从酸涩的喉头挤出一句话：“车祸……伤到哪里了？”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颜初竟然从他沙哑的声音里听出了关心和心疼。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颜初一把推开宋宴回，坐起来，动手整理着衣服，“伤到哪里都和你没关系，话我说清楚了，你满意了么，能放过我们了么？”

    “如果没有那场车祸，你会不会留下我们的孩子？”宋宴回挡在颜初面前，执着地重复着这个问题。

    颜初抬起眼皮来看着他，“宋宴回，明知故问有意思么。”

    “刚才我说了那么多，难道表达得还不够清楚么？车祸不过是让流产计划提前了而已，就算我没有被撞，我也会在孩子三个月之前流掉TA，你想要孩子不要来找我，去找江白月，你们不是要结婚了么，她一定乐意和你多生几个。”

    宋宴回照旧挡在颜初面前，过岿然不动，不知道是被她的哪句话刺激到了，他忽然又抓住她的手腕：“我和她结婚，你会在意么？”

    颜初像是被人点燃了一样，声音又提高了几分：“我不会，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江白月对你一片痴心，你做什么她都能包容，你们天生就是绝配，够了么？”

    颜初脑子嗡嗡作响，她已经很久没有过情绪这么失控的时候了，因为宋宴回的反复逼问，她近期压抑在心里的情绪全部爆发了出来。

    那些偶遇，巧合，明明都是宋宴回设计好的，到头来，江白月还要来阴阳怪气地提醒她，不要在宋宴回面前出现——江白月明明已经怀疑宋宴回了，但就是舍不得质问他，宁愿花费这么大的成本来绕弯子证实。

    就算证实了宋宴回没有失忆，江白月照旧也不会去责怪他。

    这不是绝配是什么？

    “你说得对。”宋宴回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她对我的感情，你比不了。”

    颜初：“那我祝你们早生贵子。”

    “颜初，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宋宴回的情绪忽然变得很冷静，脸上的一抹讥笑也消失殆尽，他面色严峻，目光认真，紧紧地盯着她。

    颜初的一颗心，因为宋宴回的转变，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没来得及作答，就听见宋宴回问：“和我结婚的那段日子，你对我有没有动过感情？一次也算。”

    这应该是宋宴回活了三十多年里，最卑微的一次。

    他当然清楚这个问题没有多大的价值，更没有求证的必要，可他需要这个答案，让他彻底放手的答案。

    颜初的心口一抽一抽的，强烈的感觉让她有些窒息，呼吸频率越来越快。

    她完全不明白，宋宴回为什么要问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搞得好像他对她动过真感情似的。

    “有没有？”宋宴回迫不及待地追问。

    颜初：“那你呢？”

    她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从一开始就把我当成你的报复工具，我的想法重要么？”

    颜初想要甩开他的手，宋宴回不肯松开，两人一阵推搡，宋宴回的衬衫扣子开了一颗，颜初一低头，就看到了他胸口的红色痕迹。

    那痕迹是怎么来的，她心里有数。

    颜初停下了挣扎的动作，抬头看着宋宴回，讽刺地笑了一声。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好，那我告诉你，”她的眼底都是寒光，声线冷漠又残忍，一字一顿，掷地有声：“你这样的人，不配我动心，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折磨。”

    伴随着她尾音落下，宋宴回松开了她的手。

    他往后退了几步，下颚紧绷着，凸起的喉结不断滚动。

    隔着一米多的距离，颜初仍然能听见他急促而沉重的呼吸声。

    宋宴回抬起血管暴起的手臂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最后对颜初吐出一个字：“滚。”

    颜初没有动。

    宋宴回：“我让你滚！”

    他的语气狠戾，带着浓烈的杀意。

    颜初被他吓得肩膀抖了一下——虽然宋宴回有过无数次发疯发怒，但他是第一次对她说“滚”。

    颜初掐住掌心，强压下心口的不舒服，“你把Molly还给我，我会滚的。”

    宋宴回没有理会颜初，走到茶几前将手机拿起来，拨了个电话。

    “过来带人走。”电话接通，宋宴回只说了五个字，便直接挂断。

    几分钟后，陆江到了。

    刚刚宋宴回打电话的时候，陆江就猜到了，他和颜初的对话并不愉快。

    但即便如此，真的进门感受到两人之间的气氛时，还是狠狠惊讶了一把。

    陆江看看颜初，又看看宋宴回，“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