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应该是带来我做流产的吧。”短暂的思考后，颜初说出自己的推测，“带走Molly，是作为威胁我的筹码。”

    周年：“应该是这样，所以你暂时别担心，今晚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们去找他谈判。”

    ——

    陆江带着狗粮进到了公寓，看到宋宴回颓败的模样，吓了一跳。

    Molly认得陆江，更认得他手里的狗粮，它已经饿得不行了，一看见陆江，便上来扒他的腿，跳着要吃东西。

    陆江并不清楚Molly平时的食量，只能凭感觉给它铲了几勺，等Molly屁颠屁颠跑去吃狗粮了，陆江才走到沙发前，在宋宴回对面坐下来。

    宋宴回的衣服领口都是乱的，扣子开了几颗，眼眶泛红，一看就是情绪大爆发过。

    陆江：“你去找过颜初了？”

    其实这个问题等于是一句废话，如果没找过颜初，Molly也不可能在这里。

    陆江看了一眼正在吃狗粮的Molly，“你把它带过来是为了什么？”

    “怀孕的事儿，是周年故意让我知道的。”宋宴回沙哑着声音开了口，“刚才我带颜初去做检查，周年来了。”

    陆江愣了一下，“那他们现在知道你之前是——”

    “是。”宋宴回自嘲地笑了一声，“他们早就在怀疑。”

    之前那些试探，甚至包括周年和江白月的“互通有无”，宋宴回都看在眼底，只是没有点破。

    但一旦涉及到了颜初怀孕的话题，他的理智和沉着瞬间就被撕裂了，根本顾不得去思考是否会暴露，只想去求证她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陆江：“那……颜初真的怀了么？”

    如果只是为了试探的话，怀孕很有可能也是放出来的假消息，“检查结果呢？怎么说的？”

    宋宴回摇摇头，“没来得及做检查。”

    陆江一针见血：“如果她真的怀孕了呢？你要怎么办？”

    宋宴回：“既然能打掉我的，为什么不能打掉这个？”

    陆江：“……你疯了吧？”

    他刚刚有猜过，宋宴回可能会用Molly威胁颜初，但这办法太丧心病狂了，经历了这么多，宋宴回应该不会再搞这一出了。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有这个想法！

    陆江：“你告诉我，她没了孩子痛苦，你看了会高兴么？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想不开？”

    宋宴回低下头，自嘲地掀了掀嘴角，“我也很想知道。”

    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为什么偏偏非她不可。

    为什么看到她怀了周年的孩子，还是不肯死心。

    “我之前准备了婴儿床，很多衣服，男孩女孩的都有，我经常会梦到那个孩子，你知道么？”宋宴回摘下眼镜，一只手捂在了眼睛上，“连催眠的时候，都会听见孩子的哭声。”

    “我不知道，她怎么能这么无所谓。”这句话之后，宋宴回便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陆江看着宋宴回捂着眼睛的模样，心情格外复杂。

    之前宋宴回跟他聊颜初的时候，其实很少提起孩子，陆江也没有想到，宋宴回对这个孩子的感情竟然那么深。

    宋宴回摘下眼镜的那一刻，陆江就知道，他哭了。

    他在为那个孩子哭，也可能是在为自己哭。

    他作为孩子的父亲，在失去这个孩子之后，快三年的时间都没能走出来，甚至还会流泪。

    但颜初作为孩子的母亲，从来没有对这孩子有过半分不舍，她打掉了孩子，选择了周年，并且再次怀孕。

    颜初没有做错，但她的行为的确是在给宋宴回捅刀子，说是要杀死他也不为过。

    嗡嗡嗡——

    安静的客厅里，手机震动的声音显得有些突兀。

    陆江看向宋宴回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上是周年的名字，他拿起来，看向宋宴回：“周年的电话，接么？”

    宋宴回抬起头来，陆江看见了他红得快要出血的眼眶，颧骨的位置还有没有抹干的泪痕。

    宋宴回从陆江的手里接过手机，正襟危坐，按下了接听键。

    他没有开口，等着电话那头的人先说话。

    经过了几秒的沉默，周年问：“Molly在哪里？”

    宋宴回不回答。

    周年又问：“你放回Molly的条件是什么？直说吧。”

    宋宴回：“让她来找我。”

    周年：“不——”

    宋宴回：“也可以不过来，你们的那条狗，随我处置。”

    “宋宴回，你是不是只会这一招？”周年的声音冷了几个度。

    宋宴回无视了周年的这个问题，“明天，陆江会去接人，你们自己选。”

    丢下这句话，宋宴回直接掐断了电话，全然没有给周年继续谈判的机会。

    陆江坐在一旁，算是一字不漏地听完了这段对话。

    周年来电话的目的，陆江一早就猜到了，但宋宴回用这一招威胁颜初……注定是不可能好好沟通了。

    陆江正这么想的时候，宋宴回开口对他说：“明天去帮我接一下人。”

    他这个口吻，是笃定了颜初会过来了。

    不过陆江仔细想了想，也确实是，颜初对Molly真的跟养孩子差不多，哄它时候要多温柔有多温柔，肯定不会放弃它的。

    不过陆江有些担心，“你能心平气和和她谈么？”

    宋宴回抬起眼皮来看着陆江，一滴眼泪无声地从眼眶滴落出来，缓缓流到下巴的位置。

    “最后一次了。”

    ——

    “他怎么说的？”颜初看到周年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便迫不及待地上去问。

    周年的面色严肃，他将手机攥在手里，许久都没有出声。

    颜初看到周年的表情，马上就猜到了什么：“他让我去和他谈，是不是？”

    这是宋宴回的惯用手段了，之前装不记得她的时候说不定还会收敛一些，现在已经暴露了，他自然没必要演什么正人君子了。

    “去哪里谈？什么时候？我——”

    “初初。”周年叫了她一声，“先别着急，我们想想别的办法。”

    颜初摇摇头，很笃定地说：“没有别的办法了。”

    “你也了解他的，他就是这样的人，与其挣扎反抗到最后再妥协，还不如一开始就顺了他的意思。”颜初知道周年在担心什么，“他最多就是让我在Molly和肚子里的孩子中间做选择，我把他骗过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