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阁内。
杨尘双膝盘在一起，凌虚而坐，双眸紧闭，灵识扩散而出，疯狂地读取着书架上的玉简。
这一次，无论高低好坏，他都兼收并蓄，全部纳入识海。
庞大的信息洪流充斥识海，信息量之大，连他都感到一阵头晕。
至于楚涵曦，早已不知去向，似乎去往了更深处。
不知过了多久，杨尘才收起灵识，缓缓睁开眼睛，眸中道蕴万千，斑驳不已，却都只是一些极为浅显的皮毛。
“千万玉简……”他低声呢喃着，望向人皇阁深处，灵识囊括之内，他已经读取了所有玉简的信息，再往深处，灵识则是无法抵达。
并非境界低微，而是在这里似乎有着特殊的规则在限制他的灵识。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似乎寻到了一丝契机，只不过……需要更多的典籍来验证想法，若是想法得当……替代天道，似乎真的能够实现。
接下来的日子里。
杨尘不断深入，每深入一段距离便会停下来，直接以灵识读取所有能够囊括的玉简信息。
这样的法子虽然不可能深入研习玉简中记载的术法，但是胜在高效，而且……并非一无所获。
一连深入了上千次，停留了上千次，终于……
杨尘抵达了人皇阁的最深处。
这里，是他灵识都无法探查之地。
并没有之前那般一成不变的百丈书架林立。
天地浩渺，唯有四十九颗巨大星辰分布，除此之外，看不到哪怕一枚玉简。
目光转动，他见到了楚涵曦，此时后者正盘膝而坐，身前悬浮着一枚泛着紫芒的玉简，彻底将他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那是……”
“道体之力？”
杨尘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此方宇宙从未诞生过大道灵体，堂堂人皇，一代巅峰大能，都不曾知晓大道灵体之名，便足以说明问题。
既然如此，那玉简中的道体之力又从何而来？
杨尘看得清楚，玉简中的力量绝非来自楚涵曦，而是一种极古老的存在。
“这里的典籍……”
想不通其中所以然，杨尘所幸将目光转向周围悬浮的四十九星辰。
星辰……
四十九……
大道五十，遁去其一……
杨尘似有所悟，目光转向其中一颗浩然恢宏之星辰，只见后者开始于虚空演化，无尽生灵显现，尚武为尊，似有无穷无尽之力从中爆发。
武道星辰！
杨尘心中了然，这颗星辰竟蕴含着无数武道术法，真意。
且每一种……都在巅峰层次！
目光转动，他看到了五行……文道……恶魔……永生……无尘……因果……时间……
足足四十九颗星辰，每一颗星辰中都蕴含着近乎海量的信息。
“原来如此。”
杨尘默默收回目光，眼神深邃，人皇阁深处并非没有典籍玉简，而是全部凝炼于星辰之中。
四十九星辰，四十九大道。
至于那遁去的“一”。
杨尘看向楚涵曦身前的玉简。
这枚玉简，好巧不巧，便处于四十九星辰的正中央。
大道灵体……
不……
杨尘很快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遁去的一，并无明确对象，或者说……世间无人知晓这个“一”究竟是什么。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天道……要做的便是那个“一”。
所以祇一直追求万道归一，为此不知筹划了多少岁月，要将宇宙力量回收，要将大道之力集于一身。
而大道灵体的存在，则是万道为求自保，应劫而生。
至于玉简中的力量，只是被楚涵曦的道体所催生。
既然为“一”，便可以诞生一切力量。
“不愧是人族底蕴，五十至高大道，除开那个遁去的一，居然都有所涉猎。”杨尘忍不住感慨道。
要形成这样的大道星辰，必有对应的十境大能诞生。
若是人族所有时代的大能来到同一个时代，四十九至高大道均在人族修士手中，那该是怎样一番场景？
四十九位十境大能。
哪怕此刻天道下来了，估计也得被这些大能者打得身陨道消吧。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而已。
杨尘摇了摇头，荒谬一笑，“宇宙星空何其之大，孕育种群何其之多，人族虽是一方霸主，却也并非天下无敌，想要将四十九至高大道尽数掌控，无异于天方夜谭。”
就在这时，玉简力量褪去，楚涵曦缓缓睁开了眼睛。
“怎么样？”杨尘快步上前，语气有些急切。
“……”
楚涵曦看了他一眼，眼神踌躇。
“不方便就算了。”杨尘道。
“不……”楚涵曦摇头，“只是不知从何说起。”
“嗯？”杨尘愣了一下，“你是那个‘一’？”
“不，我感觉还是差了点什么。”楚涵曦皱眉，“大道灵体是大道催生而来，按理来说应当能成为‘一’，可是我总觉得自己……不够资格。”
“我似乎……”
楚涵曦看着自己的双手，微微握紧，随后又快速松开，美眸中满是迷茫。
“我与祇位于同一层次，却感到不够资格成为那个‘一’，祇应当也是这般，所以万道归一迟迟无法实现。”
“而若是完成万道归一，应该就有资格成为那个‘一’。”
杨尘：……
哪怕聪慧如杨尘，应到楚涵曦这番话，也感到一阵荒谬和头大。
“万道归一，便有资格成为‘一’……”
“但不够资格，又如何修成‘一’？”
“所以我说缺少了一点东西。”楚涵曦打断他，面色前所未有的郑重与严肃。
“缺少一道……嗯……容器。”
楚涵曦斟酌着说道，“大道灵体天生近道，对于大道的感悟与运用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但是……无论是大道灵体还是天道，都不可能将众多大道融合。”
“当年人境之主融合文武，独创一道，其威力……举世皆知，而那还只是完全融合两道而已，却已爆发出神境的战力。”
“人境之主天妒之姿，哪怕……哪怕你身为天武至尊，恐怕也不敢说胜过他。”
“大道融合，他恐怕是天元宇宙空前的第一人，却也只完成两道，若是万道呢？”
楚涵曦看向杨尘，“而这，应该也是天罚宇宙迟迟没有归于虚无的原因。”
“万道归一……太难。”
“哪怕是祇沐浴万道而生，拥有着无尽底蕴，与无上伟力，也难以踏出最后一步。”
“原来如此。”杨尘深吸一口气，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急忙问道，“那……祇距离那一步还有多远？”
“可能……不太远了。”楚涵曦的回答让他寒毛倒立。
“我能感受到，祇虽然没有找到那一道容器，却也另辟蹊径，逐步具备成就‘一’的资格，或许与祇执意要回收宇宙之力有关。”
“轰！”
“你干什么？！”
突然，楚涵曦开始散功，杨尘惊讶望去，声音不由得拔高了几分。
“别过来！！”
楚涵曦眼神坚定而决绝，“既然大道灵体是应劫而生，我就有责任阻止祇成为那个‘一’，前半生我生于天元宇宙，无法与这里完美契合，便不可能抢先一步成为‘一’。”
“散去天元所修，重头开始，成为‘一’。”
楚涵曦修为开始下跌。
而杨尘也没有选择上前。
四十九星辰之中，那一颗代表“命运”大道的星辰正闪耀发光，映照着天地间的一切。
恍惚之间，似有一位大能正注视着楚涵曦。
这便是……命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