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零星的记忆逐渐在脑海浮现。
“铮——”
一道剑光划过。
那是……
惊艳万古，震慑天地的一剑。
剑术之极，无名。
斩开了天地，斩破了天道，斩断了人族血脉之上的天道枷锁。
剑光之后，恍惚之间，一道佝偻的身影渐行渐远。
“臭老头……”杨尘的眼眶逐渐湿润，逐渐浮现的记忆告诉他，文亦锋真的不在了。
“你放心，这一次，我会赢的，带着你的剑术，让这星空知晓……人定胜天。”
他的自语声音不大，却带着无比坚定的信念。
“轰！”
或许是这份信念冥冥中契合了什么，杨尘的体内，一股磅礴如浩瀚星空的灵力瞬间爆发，充盈四肢！
他猛地一惊，急忙内视体内，一颗大日正静静地悬浮在他的体内，正是文亦锋的本源之力。
此刻，那颗大日般的本源之力正溢散着无尽能量，其中，不仅仅有文亦锋强悍的本源，还夹杂着一股熟悉的气息。
天谴之力！
杨尘默然，他与天谴之间的关系亦师亦友……亦敌。
天谴的本质，决定了二人最终一定会站到对立面，但杨尘依然毫不犹豫地成为了他的宿主，因为……他真的很需要力量，很需要登临高峰，却不想文亦锋陨落之前硬生生地剥夺了如此巨大的天谴之力。
而此刻，这些天谴之力，正与文亦锋的本源混合，滋润着他的每一寸血肉。
星空无岁月，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本源之力消耗殆尽，天谴之力也全部融入血肉，这时……
“嗡——”
无声的力量展露出来，那是一缕并不强大，却无比浩瀚的力量。
只一眼看去，杨尘好似见到了这世间的极致，世间万物似乎都融于那一缕力量之中。
“这是什么力量？”杨尘心头巨震，难以置信地观摩着这一缕再薄弱不过的气息，他难以想象，如此羸弱之力怎么会……给他一种心惊胆颤的错觉。
要知道，此刻的杨尘，身具世上最极致的无上道体，论层面，已经进无可进。
但眼前之力……
难道……
“嗡！！！”
杨尘试探性地调用灵力，去触碰那股力量。
瞬间，灵海震动，无上道体震颤不已，冥冥之中，似有一尊无上神祇在注视自己。
这是……天道？！
天道之力？！
杨尘再难掩眼中震骇，瞳孔剧烈收缩，大道缥缈，尚可修道追寻，天道无形，从未显化世间。
也唯有文亦锋惊才绝艳，战力无匹，才引得天道出手，让世人真正见识到了天道的冰山一角。
但现在……一缕货真价实的天道之力就在他的体内，安静地蛰伏着。
杨尘恍然，是啊……如此羸弱，却又如此强大，除了天道，似乎也没有第二种可能了。
“这就是你留给我的力量吗？”
杨尘低声呢喃道。
“不错。”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猛地响起，杨尘惊诧抬眸，只见灵海之中，银白色光芒闪耀，一道佝偻身影逐渐凝现。
人境之主，文亦锋！
“老乞丐，你没死？！”杨尘有些意外。
“……”
明显看到，文亦锋的嘴角有些抽搐，脑门之上，一条条黑线落下。
“我当然死了。”文亦锋没好气道，“真把劳资当神境了？一剑杀了四头神，然后还破开人族枷锁，顺便还给你小子谋了点天道之力，就算是神境，做完这些也该挂了吧。”
“现在我就是一道留影，估计很快也要消散了。”
“你……”杨尘有些沉默，无言的悲伤瞬间席卷，“其实天道不能随意出手吧？你不哪怕不用天谴之力，那一剑应该也足以让人族度过这一劫。”
“然后呢？”文亦锋反问道，“斩出那一剑，然后呢？”
“天武之力已经完全消散，天柱也不可能重现，文逸轩陨落，单凭天元大陆现在的力量，能挡得住域外的入侵吗？”
“恶澧他们并非星空万族的极限，星空浩瀚，远不止四尊神境这么简单，我能挡得住这一次，后面还有千千万万的入侵，我们能苟存多久？”
“没有神境，永远都是徒劳。”
“所以……人族枷锁，必须打破，这一次很有可能是唯一的机会，然后，我就去做了。”
说到这里，文亦锋笑了笑，“事实证明，我很成功。”
他满意地打量着杨尘，以他的境界自然是一眼便看出，后者身上的境界枷锁早已消失，那一剑真正打开了人族成神之路！
相信不久之后，散落在星空之中的人族很快便会有神境强者诞生！
武法，程龙，李长生，以及不知去向的洛神……
他们都已站在擎天之巅，更一次次突破极限，向前走了极远的距离，枷锁一除，神境……真的不再是奢望。
“呵呵，以我一人之命，很有可能换取数尊神境的诞生，甚至有可能出现超越天武至尊的力量，这三千年的岁月，我隐姓埋名，行走天元，见证了太多天才现世。”
“战体，无尘神体，无瑕赤子心，大道灵体……”
“即便没有你的出现，这依旧是一个恢宏大世，这个时代……很强。”
文亦锋笑着，声音很轻，好似在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但杨尘却明白其中的份量。
“你……本应该是最有可能成神，最有可能超越天武至尊的。”杨尘忍不住开口。
“那谁去打开枷锁呢。”一句反问，让他噎住了。
文亦锋的留影开始有些黯淡，似乎消散在即。
“好了，我的时间不多，该进行最后一步了。”文亦锋笑着。
“什么？”杨尘有些不理解，文亦锋却陡然严肃起来，笑容尽敛，混浊老眼变得清明，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郑重。
“百世轮回之力，三分天谴法则，一缕天道气息，以及……我的全部本源。”
“你已经沉寂太久了，你的第一世太过强大，虽然百世轮回能唤回你的身躯，但依旧只能以活死人的形式存在，这一次……你该真正醒过来了。”
“天元已毁，人族流散，他们需要你的力量。”
“归来吧，天武……至尊。”
流光四起，天道之力被文亦锋的虚影包裹，开始挣扎，分解，溢散……
最后融入杨尘的血肉，灵魂……
他的灵魂中出现了一种名为“生机”的东西，他的境界开始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