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杨尘一愣，以洛神的境界与无瑕赤子心的神力，东海难道还有能威胁到她的存在？
只听见武法声音凝重道：“虽然很难以置信，但是……洛神与洛天依从东海归来后，神志时而清晰，时而迷惘，似乎是……诞生了心魔。”
“这不可能！”
杨尘下意识地出声反驳，音调难以抑制地高昂，“无瑕赤子心怎么可能诞生心魔！”
“什么？！”
“赤子心！”
本来跟着杨尘回来的西漠众人还没有什么反应，但听到无瑕赤子心这几个字眼后，一个个都变了脸色。
无瑕赤子心诞生心魔……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武法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我也不愿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
“虽然她们带回了大量的东海修士，但现在她们的确神志不清，而且还有加重的趋势。”
“最开始，一天莫约能保持六个时辰的清晰，到了后来越来越短，时间也变得不固定。”
武法的脸上有阴霾浮现。
“在我的认知中，无瑕赤子心绝无诞生心魔的可能，只能说……他们的手段太可怕了。”
“这……”闻言，杨尘嘴巴微张，哑口无言，能让洛神这样的大成赤子心诞生心魔，不用想，必然是神境手段。
神境之力……当真如此深不可测么……
杨尘的手掌逐渐攥紧，整个人身上溢散出一股极端暴戾之气。
不久前才经历过生离死别，眼睁睁地看着小荷为他献祭，铸就无上道体，如今从西漠归来又听闻此番噩耗，心坚如他也感到心境动荡。
“她们在哪里？”好半晌，杨尘嘶哑开口。
“……”武法没有说话，轻叹一口气，随后便见到一道空间之门凭空凝现，大门大开，另一侧连接的一处院落。
两道人影盘膝而坐，似乎陷入了沉睡。
武法适时解释道：“为了防止心魔作祟，现在我只能暂时用这种方法让他们陷入沉睡，洛神的战力很恐怖，若是任由她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赤子心是至高心境，但毕竟对手是神境。”
“我知道。”杨尘低声回了一句，聪明如他，即便武法没有明说，他也知晓后者的意思。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唤醒她们的。”
“你清楚就好。”武法说道。
随后，杨尘一步迈入空间大门，武法手掌挥动，大门开始消散。
“小子，等等我！”
“嗖！”
最后时刻，天谴化作黑色流光，从空间之门的缝隙冲了进去，而武法也并未阻拦。
……
步入院落的瞬间，杨尘感到一股极端邪恶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无上赤子心神力在那股力量面前竟是有些力不从心，即便洛神境界奇高，赤子心趋于完美大成，却依旧只能艰难抵抗。
至于洛天依，若非洛神分出一股力量庇护，只怕早就心魔焚身，身死道消了。
“好可怕的力量！”
天谴惊叹着，眼眸有精芒闪烁，“居然已经达到如此境界！”
“你认识这力量的主人？”杨尘敏锐地捕捉到了天谴话语中的波动，当即转头问道。
沉吟片刻，天谴开口道：“这力量的主人我不认得，但在很多年前，我见过这股力量，虽然强大了无数倍，但应当不会错。”
“那是一尊恶魔族的绝世天骄，号称星空恶魔族万古难遇的超级天才。”
“那人几乎称霸了一个时代，我当年的那一任宿主虽然也是惊才绝艳之辈，却连见他一面的勇气都没有。”！！！
杨尘的眉头陡然一沉，死死地盯着天谴，那眼神好似在说，你认真的？
天谴何等存在，他能看上的宿主，必是一代天骄，没有一个弱者，却连见那人一面的勇气都没有……
“嗯。”天谴重重点头，“你不了解星空万族，恶魔族不同于一般的种族，他们几乎可以与龙族并肩，同样是一个数量极少，却无比强横的种族。”
“大道三千，有一道，唯有恶魔族可修，恶魔道，似乎就是专门为他们设立的一道。”
“没想到，无尽岁月之后，还能再见到属于他的力量。”天谴有些感慨，同时言语之中的凝重也是无法掩饰。
“神境？”
“当然。”天谴理所应当道，“若是连他都无法成神，这星空万族又能有几人成神？而且……能够让洛神这等人物如此疲于应对，除了那人特殊的大道，换作任何一个神境都不可能以心魔压制她。”
“漫长岁月过去，那人在神境之中恐怕也是极为不凡的存在。”
“如此强大的存在么……”杨尘的拳头死死攥紧，眼中闪烁着刺骨寒芒。
“杨尘……”
似乎感受到了杨尘的气息，洛天依梦呓般地吐出两个字。
“天依！”杨尘激动地上前两步，但最后又死死地抑制住自己伸出手的冲动，后者并未睁眼，此刻正全身心地对抗着心魔。
修士最难的一关便是心魔之争，其中凶险极为恐怖，杨尘当年也是依靠着赤子心的神力才化险为夷。
现如今……连大成的无瑕赤子心都这般狼狈……破局之法何在？
“你纵横星空无数岁月，可有解决之法？”杨尘问道。
“有……”
“但是你做不到。”
“什么办法？”杨尘豁然转眸。
“杀了那尊神境，恶魔道自消，心魔自消。”
“……”
闻言，杨尘苦笑无言，杀了一尊货真价实的神境……
西漠至尊与程龙两位巅峰存在联手，才堪堪抵抗一位神境道身。
让他击杀一尊神境，无异于痴人说梦。
“没有别的方法了吗？”杨尘声音苦涩，他并非对自己的未来没有信心，而是洛天依等不了那么久。
待他成神，二人恐怕早就被心魔吞噬殆尽了。
“若有一尊神境赤子心亲自出手，应当也能消除心魔，可是据我所知，这世上根本没有出现过神境的无瑕赤子心，洛神……是我所知的最强者。”
“……”
这一次，杨尘沉默了好久，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也就是说……没有办法了。”
“天依……等我，我一定会救你的。”
话落，杨尘从须弥袋中取出大量天材地宝，放在二人身前，随后转身消失在院落之中。
“唉……”见状，天谴无奈一叹，也随着消失不见。
……
意识空间。
两道灵识盘膝而坐。
“老师，不用再管我了。”洛天依睁开眼，心魔缠绕之下，瞳孔已是混浊一片。
“弟子境界有限，拖累老师了，任由我去吧，以老师的境界若是专心对抗心魔，应当能胜出的。”
“老师……”
见洛神无动于衷，洛天依的声音稍稍放大了一些。
“你不想再见他了？”洛神的声音传出。
“他身上有大道灵体的气息，却又更加浑厚，应当是大道灵体献祭，助他成就了无上道体。”
“他已经失去了挚爱，你也要离他而去吗。”
洛神的话如钢针一般，精准地刺入洛天依的心尖。
“我……”
洛天依心头微颤，杨尘与天谴的到来，她们都能感受到，甚至能以灵识感知二人的存在，只是无法分心说话。
“老师……”洛天依坚定道，“大战在即，人族需要的不是天才，而是强者。”
“更何况，老师的境界已是人族最巅峰，哪怕给弟子时间，也不可能超越……”
“不。”
洛神缓缓睁眼，无情的美眸中泛着微光，她沉默地盯了一阵洛天依。
“你会达到历代无瑕赤子心从未有过的高峰的。”
话音落下，洛神闭目，专心分出力量对抗心魔，不再作任何回应。
而洛天依则是怔怔地看着她，心头莫名泛起怪异的直觉……
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