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云天默然回首，脸色冷峻。

    杨尘的身旁，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红色的身影，此刻她身上的铠甲已经尽数破碎，但气息却是格外强大，比之前还要强出数筹。

    “楚涵曦……”周云天眼眸微眯，心头涌起一抹骇然之意，这楚涵曦居然在关键时刻突破到了六境合虚！

    而且……

    周云天默默地感受着空气中那躁动不已的力量，这是……合虚四重！！

    没错，楚涵曦自那莫名的梦境之中，一举破入合虚之境不说，还直接来到了第四重境界，此等修为跨度，即便是放眼中原大地，也是极其罕见的。

    “还真是小瞧你了。”周云天看似淡然，但语气之中也隐约带着一抹惊艳，突破大境界，想要一次性突破多重，需要的不仅仅是天赋那般简单，更多的……是机缘！

    “如此突破境界的，本座还是第一次见识，不愧是当初的血仙……楚涵曦。”

    “血仙……”闻言，杨尘微微一愣，瞳孔中折射出一抹疑惑之色，这等称呼……怎么听都不像是好人的样子，而且……

    杨尘看了一眼身旁的楚涵曦，只见后者身材高挑，面容冷艳，好似一尊身披战甲的女战神，哪里和什么“血仙”扯得上关系。

    不过……嗯……这容颜，倒是称得上一个“仙”字。

    “周云天。”就在这时，楚涵曦开口了，她的声音很冷，话语出口的瞬间，距离她最近的杨尘感觉自己好似来到了九泉之下，冰冷，杀意，屠戮……

    一开口便是无尽的负面情绪……

    血……仙……

    杨尘眼神微微闪烁，似乎有些理解这血仙之名了，此时此刻……似乎才是楚涵曦的真实状态。

    楚涵曦继续道，“我的弟子，容不得他人动手，即便你是南宫之主，想要灵气灌顶，那便……从我的尸体上走过去。”

    “轰！！！！”

    话音落下，楚涵曦在杨尘惊愕的目光中，一掌狠狠地拍在了燕倾城的小腹处，随后便见到一股无形的力量顺着她的小腹灌入，直直地射入丹田之中，随后力量流转，再从丹田中出来之时，不属于燕倾城的灵气如洪水般倾泻而出。

    灵气灌顶，需要时间去消化吸收外来的灵气，而楚涵曦一掌直接将所有的灵气驱散出来，以此……破除了灵气灌顶！

    然而，面对楚涵曦所做的一切，周云天并未加以阻拦，反倒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楚涵曦……合虚四重……突破大境，跨越四重……”

    “燕倾城……”

    “熙无尘……”

    无数的想法从周云天的脑海中掠过，同时也诞生了诸多疑问，他无法理解楚涵曦会为了一名弟子不顾自己的性命，与他作对。

    也无法理解楚涵曦分明已经失去了生命气息，为何会突然活过来，甚至还……取得了如此巨大的突破。

    至于熙无尘……更是一个无法理解的怪胎！

    不知不觉中，空间陷入了沉寂，天地间似乎失去了声音一般，连风都销声匿迹。

    “呼……”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周云天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随后，杨尘等人便见到，他周身的法则和气息悄然隐匿，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平静。

    “这……”杨尘与楚涵曦对视一眼，皆能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与不解，这周云天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即便你真的是融道境的恐怖存在，也不能如此看不起一名合虚强者吧……

    虽然楚涵曦突破了境界之后，依旧远远无法与周云天相提并论，两者之间的差距仍然如天堑般不可跨越，但这般托大属实是有些……

    “拿来。”就在杨尘等人疑惑之际，周云天缓缓伸出手，突然说出了一句让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

    “……”

    愣了一瞬，杨尘脸上浮现出一抹喜色，随后他在楚涵曦疑惑的目光之中，大手一招，便见到一团蠕动的精血悬浮在手掌之上，玄奥斑驳之息流转其间。

    法则精血！！

    没有过多犹豫，杨尘手掌轻轻挥动，将法则精血递到周云天的身前，他很清楚……现在的局势若是爆发战斗，他会死，楚涵曦会死，燕倾城也会死，在周云天的手中，三人与蝼蚁无异，所以既然周云天主动提出要法则精血，那便说明他改变主意了。

    这等强者是不屑于在蝼蚁面前耍手段的，所以，杨尘毫无顾忌地将法则精血递给了他。

    “嗯？”楚涵曦眼神微凝，其中闪烁着明晦不定的光芒，她死死地盯着周云天，或者说……周云天手中托举的法则精血，那便是……凝聚了近乎三个月的法则精血！一团史无前例的化海境法则精血！

    “你成功了？”虽然已经知道了结果，但楚涵曦还是忍不住向着身旁的杨尘问道。

    “幸不辱命。”杨尘轻笑一声，耸了耸肩膀，看上去颇为随意，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短短四个字的背后，她他究竟经历了何等的艰难困苦！

    那种百思不得其解，苦苦求索而无所知的绝望到现在还萦绕在他的心头。

    在顿悟的状态之下，呆了仅两个月的时间，才堪堪凝聚出一滴法则精血，可想而知，这红尘法则究竟是何等诡异，红尘之道又将是何等艰难……

    虽然还远未走上真正的红尘之道，但管中窥豹可见一斑，杨尘已经隐约感受到了来自红尘道的可怕。

    “把她交出来。”周云天眼眸微斜，虽然没有明指，但停留在燕倾城身上的视线已然说明了一切。

    “不可能！”杨尘刚想开口，楚涵曦突然上前一步，眼神冰冷如凛冽寒刀，一股刺骨剎魂的气势悄然而至，若是目光可以杀人，此刻的周云天早已被她千刀万剐。

    “等等。”杨尘眼疾手快，在楚涵曦上前的第一瞬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顿时，光滑如玉的手感传来，“别激怒他，既然他已经表明了立场，那么就相信他吧。”

    “你……”闻言，楚涵曦眼眸一瞪，转过头盯着杨尘，眼神中充斥着冷漠无情，看得后者一阵心寒。

    然而，面对这样的眼神，杨尘并未生出退却之意，他解释道：“以你我的实力，绝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即便你真的突破到了合虚境，也难以与他为敌，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之下，他没有必要耍这些手段。”

    “……”

    听到杨尘的话，楚涵曦沉默了，眼中的冰冷杀意也逐渐消磨了许多。

    “哼。”

    突然，楚涵曦重重地哼了一声，随即猛地从杨尘的手掌之中挣脱而出，力道之大，竟是直接将空气震得气浪滚滚。

    “我靠……”杨尘狠狠地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掌，心中苦笑不已，不过……那股香滑软嫩之感似乎还在指尖徘徊。

    “给你。”杨尘回过神，灵气祭出，将昏睡中的燕倾城送到了周云天的身前，距离他不过数步之遥的地方才缓缓停下。

    “呵呵。”周云天笑了笑，也不知是不屑还是嘲讽，反正在楚涵曦听来无比刺耳，若非实力鸿沟摆在那里，她只怕早就暴起杀人了。

    作为曾经的“血仙”，她一直是个杀伐果断之人，该杀则杀，不该杀也能废……正是有着这样的处世原则，所以才会被人称作血仙。

    若是周云天与她同境界，或者是有一丝胜算，她早就含怒出手了。

    没有理会杨尘二人，周云天看了一眼悬浮在半空的燕倾城，又看了看手中的法则精血，脑海中突然涌起一股冲动……若是……将杨尘抽筋练血，灌输给燕倾城，那么后者会强大到何种地步？

    然而，这样的想法他也仅是想一想，化海境哪怕再强也没有太大意义，到了通灵境之上，更多的还是要比拼对法则之力的掌控，化海再强，那也只是个过程。

    修士……更看重的是结果！

    “嗡！！”

    周云天手掌一翻，一株散发着浓郁药香的仙草出现在了空气中。

    “那是……”杨尘眼睛猛地一瞪，惊艳之色流转而出，以前没有真正接触法则之力，他只知仙药不凡，但却不曾想到这仙药之中居然蕴含着……法则之力！

    没错，仙药之中有法则！

    虽然只有极少量的法则，但有与无，便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状态，也是无法跨越的鸿沟。

    “这是什么仙药？好浓郁的药香……”杨尘眼眸微眯，细细地感受着那隔空传来的气息波动，心头震动不已。

    “注灵仙草。”

    楚涵曦的声音在杨尘耳边响起，“乃是筑基的无上仙草，即便在仙草之中也是佼佼者的存在，虽然无法与最顶尖的仙草相比，但在牢实根基之上，难有仙药可与之比拟。”

    “什么级别？”杨尘问道。

    “不知。”楚涵曦摇了摇头。

    “不知？”

    “没错，不知，但并非是我不知，而是……无人给它定级。”

    “嗯？”闻言，杨尘猛地一愣，看向楚涵曦的眼中写满了疑惑，“为何？”

    “既然是筑基的无上仙草，按理来说应该是九品仙药级别，但是……那等级别的仙药足以撑爆一个合虚乃至融道境的修士。”

    “而这注灵仙草之中的药力甚至无法与一般的一品仙药相比。”

    “简单来说……便是处于两个极端，要么相比巅峰仙药，要么……连一品都难以比拟。”

    “而且，最重要的是……注灵仙草，因人而异。”

    “因人而异……”杨尘脸色有些精彩，嘴角在微微抽搐着，如此奇异的仙药他还是首次听说。

    “轰！！”

    突然，空间狠狠地震荡了一下，杨尘豁然转眸，只见注灵仙草与法则精血已经不见了踪迹，而燕倾城的身体表面则是浮现出一种不正常的血红之色。

    “开始了……”杨尘下意识地呢喃着，心中难掩震撼。

    法则精血与注灵仙草，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可遇不可求之物，而燕倾城要在这两种珍稀之物的合力之下进行蜕变，可想而知，她的战力必然会得到空前的提升！

    或许真的能够成为正常的化海修士中的最强者吧。

    毕竟，杨尘这样的“非正常”修士是不能用常理去看待的。